薄妄在幾位經理推過來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恣意地跷起一腿，繼續轉着手上的花，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季競悄悄拉過一個經理打聽，聽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誰啊？狗膽子飛天了，敢拿打賞牛郎的絨線花貼到薄妄頭上，這不是嘲諷薄妄就是個……

　　要死了。

　　今晚說不好要搞出人命。

　　會所的黃經理抱着一大箱子的絨線花連滾帶爬地撲到薄妄面前，滿臉的冷汗，聲音都在發抖。

　　“薄少，今天一共發放了1383朵投票花，現在收回的有1028朵。”

　　老闆李山小心地觀察着薄妄的表情，可這位爺就沒表情，隻是坐在那裡轉着花，根本不出喜怒。

　　“薄少。”

　　李山戰戰兢兢地道，“今天有活動，來的人特别多，好多客人就是來喝杯酒，很快就走了，我這的監控又隻有大門口的……”

　　黑桃會所是江北最奢靡的會所之一，來的很多都是大人物，他要把監控裝得到處都是隻會惹禍上身。

　　聞言，薄妄停了動作，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向他，視線落在他不停打擺的腿上，忽而勾唇笑了。

　　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散漫，“我就是問問，又不會吃了你，你抖什麼？”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李山吓得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

　　“都是我管理不善，才會讓這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鑽進來，您、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盯着門口的監控一個個找過去，一定能查出來……”

　　薄妄聽着，緩緩低下身靠近他，客氣地道，“一個個找過去？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明明笑着說的，可落在李山的耳中字字都冒着寒氣。

　　“讓薄少在我的地方受了氣，我哪敢說麻煩。”

　　李山的臉比紙還白。

　　薄妄的薄唇停在他的頭旁，笑意更深，“對啊，我在你的地方受了氣，你說怎麼辦呢？”

　　“您、您消氣……”

　　李山抖得更加厲害。

　　蓦地，他像是做好什麼決定，咬了咬牙，站起來一陣風似的就往樓梯上沖。

　　“砰。”

　　一聲巨響。

　　李山在衆目睽睽下跨過樓上的玻璃護欄就跳了下來。

　　人重重砸在落地燈上，壓下無數碎片，當場昏厥過去，鮮皿自身下汩汩而出。

　　“……”

　　衆人呆呆地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薄妄側目了一眼，淡漠入骨，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半晌，他捏着絨線花放到鼻下擋了擋皿腥氣，慢條斯理地道，“一點小事而已，李老闆還真是想不開。”

　　說完，他又随手将兩朵絨線花扔過去。

　　鮮皿浸染花瓣，煞氣頓生。

　　李山被保镖帶了下去醫治，地上的皿迹被立刻拖幹，一衆經理們已經站都站不住了。

　　一場好好的總決賽最後以李山滿身的鮮皿收尾，不對，還沒收尾。

　　保镖同一衆經理在現場擺出一排的電腦，開始調監控，給現場的人做實名登記，确保每朵絨線花都能對應到人。

　　季競拿起一瓶路易十四朝着薄妄走去，在方口酒杯裡倒了半杯遞給薄妄，小心翼翼地供着，“妄哥，别跟這幫廢物動氣，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