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初見葉明仁
“怎麼!”水慶章端起的水杯忽然靜止在半空中,“談的不愉快?”
厲元朗騷了騷頭,歎氣道:“薛璐不讓我出席今晚的訂婚儀式。”
他把茶杯往桌子上使勁一放,水都賤出來,氣哼哼問:“薛璐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确。”
水慶章站起身背着雙手來回踱步,嘴裡不住念叨:“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停住腳步,對厲元朗說:“我看最不應該出席的是她而不是你,不就仗着她哥哥的勢力嘛。小門小戶人家出來的,就是擺脫不了小家子氣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聽水慶章的意思,貌似薛璐的家世并不算顯赫。這就奇怪了,按說葉老爺子在世時,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他的長子怎麼就找個了薛璐為妻呢?
由于這種家庭的特定原因,基本上講究門當戶對,政治聯姻非常普遍。
即便不是名門望族,對方也得有過人之處,要麼長相出衆,要麼是曠世奇才。
顯然,薛璐這兩點都不占,葉明仁當初為何迎娶薛璐進門,厲元朗十分好奇。
沒用厲元朗詢問,水慶章接過厲元朗遞來的香煙,在噴雲吐霧中,徐徐講述了葉明仁和薛璐的這段不平凡婚姻。
薛璐的父親曾經是葉老爺子的老部下,地位也不低,做到了正局級。
隻可惜,在那場浩劫中含冤而死。
他生前曾經和葉老爺子定下娃娃親,把大女兒薛璐許配給葉明仁。
不過是酒桌上的酒話,随口一說,誰都沒當回事兒。
結果薛璐父親去世後,薛家自然走了下坡路,再沒有人庇護,從紅頂官員一路下降到尋常人家。
葉老爺子看到心情十分沉重,怎麼說薛璐父親和他有幾十年的友誼,戰争年代,薛璐父親還救過葉老爺子的命。
可以說葉老爺子和薛璐父親不僅僅是上下級關系,還有過命的交情。
葉老爺子眼見薛家子女生活艱難,便動了恻隐之心。
當初說着玩的娃娃親他當了真,強制葉明仁無論如何也要娶薛璐為妻。
葉明仁從小跟薛璐在一起玩過,還是一個幼兒園的同學。
薛璐小時候長得漂亮,胖乎乎的非常惹人喜愛。
有那麼一句話,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葉明仁以為薛璐經過十多年的成長,模樣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等到他第一眼見到薛璐時,就被薛璐的模樣給震驚住了。
薛璐竟然長歪了。
個子矮不說,相貌平平,沒有一點吸引人的地方。葉明仁甚至都懷疑,眼前這個女子是不是薛璐。
葉明仁對薛璐失望至極,死活不答應這門婚事。
即使葉老爺子痛罵逼迫,他是徹底鐵了心,都以出家當和尚相要挾。
葉老爺子沒辦法,強扭的瓜不甜,兒子實在不願意,他隻好遂了他的願,準備認薛璐為幹女兒,也算對老部下在天之靈的慰藉了。
别看薛璐模樣不出衆,卻非常有心計。
她邀請葉明仁出來吃飯,憑借她千杯不醉的酒量,把葉明仁灌醉,之後又把葉明仁弄進她的被窩。
等葉明仁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竟然躺着光溜溜的薛璐,再看自己同樣身無一物,頓時傻眼了。
薛璐羞澀的往他懷裡一紮,溫柔說今生今世就是他的人了。
葉明仁後悔不跌,在那個年代,未婚做出這種事情,屬于道德敗壞,要承擔很嚴重的後果。
唯一解決辦法,就是必須娶薛璐過門為妻。
葉明仁本來就是按照仕途走的,這事一旦傳揚出去,他的前程就算完了,哪怕他爸爸是葉老爺子也不行。
萬般無奈之下,葉明仁隻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自己種的苦果哭着也要吃下去。
可是當他和薛璐領了結婚證,新婚之夜他愕然發現,薛璐居然還是第一次。
葉明仁驚呆了,也知道自己被薛璐給騙了,隻是一切都晚了。
由此他也真正了解,薛璐這個女人不一般。
水慶章和葉明仁是無話不談的好哥們,這事還是他醉酒後說的。
被女人算計多少有失顔面,哪怕關系再好,葉明仁也不好意思吐露半分,要不是醉酒,估計這事将成為他一輩子的秘密,徹底爛進棺材裡。
講完這些,水慶章說道:“薛璐見你,明仁不知道。你不要理她,今晚該去還要去,我倒要看看,薛璐能把你怎樣。”
“是的爸爸,我也正有此意。”
接下來,厲元朗和老婆視頻聊天時,并沒有談及此事。
給老婆添堵不是一個丈夫該有的擔當,更何況水婷月懷有身孕,情緒不穩定,影響到她和胎兒就不好了。
晚上六點三十分,京城飯店宴會大廳門口,來往賓客絡繹不絕,人頭攢動,非常熱鬧。
作為今天的主角,王松和葉卿柔以及王、葉兩家的家長,全都站在門口,迎接賓朋的到來。
按照北方習俗,訂婚本應是女方出面主辦。
可是今天的場合一看,沖着男方女方來的嘉賓幾乎不相上下。
葉明仁是南陵省長,可王銘宏也是東河省委書記,馬上就要入局,地位上明顯比葉明仁高一大截兒。
入局後,王銘宏就是副國級領導人了,比省委書記和省長整整高出半級。
不僅如此,局委在重大決策時都是有一票的,行使的權利也上升到國家層面,不再局限于一省一部。
權力明顯比省委書記省長高出許多。
王銘宏春風滿面,帶領王家人站在左邊,笑呵呵與衆人打着招呼。
站在對面的葉明仁和葉明天兄弟兩個,同樣報以笑容迎接着每一位賓客的到來。
厲元朗跟随谷政川谷政綱以及水慶章身後,大約是六點四十分左右出現。
谷政川首先和葉家兄弟握了握手,說了恭喜的話,轉而又向王銘宏道喜,并送上谷老爺子的墨寶。
大家小時候就在一個大院玩,彼此熟悉,身份也都不相上下。
而且到了如今地位,即使有什麼隔閡,也不會挂在臉上,大面上都能說得過去。
等到長輩們紛紛握手緻意後,才輪到厲元朗。
隻是當他第一次和葉明仁正面相見後,厲元朗的心裡如同打翻了調料盒,五味雜陳,難以名述。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破壞他的家庭,氣死了母親氣壞了父親。
要說他一點沒有想法是不現實,也不客觀的。
當他和葉明仁面對面時,在場衆人,尤其是葉卿柔和水慶章,都在關注厲元朗,看他該如何去做。
葉明仁知道厲元朗,就是别人不介紹,那張和範雨琴高度相似的臉,也讓他知道眼前這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是誰。
葉明仁心情同樣複雜,有對厲元朗的好奇,也有對範雨琴深深的自責。
當年他一時沖動,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把範雨琴好端端的一個家給毀了。
看到厲元朗和葉明仁彼此打量着對方,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一時陷入僵持。
旁邊的葉明天馬上提醒厲元朗:“元朗,這是我哥葉明仁。”
好一會,厲元朗才主動伸出手來,對葉明仁說:“葉省長你好,我是厲元朗。”
沒有稱葉伯伯,直接叫了官職,說明在厲元朗心中,葉明仁不配伯伯這個稱呼。
葉明仁沒有計較,和厲元朗握了握手,臉上挂着複雜的表情說道:“厲元朗,我代表全家歡迎你能來。”
“能來。”兩個字,同樣代表了更多内容。
最主要的意思,你能夠不計前嫌,我很寬慰。
兩人搭手的時間很短暫,幾秒而已。
這裡是搭手,而不是握手,更能說明許多問題。
站在遠處的葉卿柔心裡早已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哥哥和爸爸這個手握完之後,還會不會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