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九裡壇墓園,堆個雪人給你媽看
“她是我媽!”
齊小曲猛然一驚,更加仔細的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果真與池幕沣有七八分像。
池幕沣将一束小雛菊獻上,開口對墓碑上的女人說:“媽,我今天帶了個女孩過來,你瞧瞧,喜歡她嗎?”
齊小曲一怔,莫名的看他,卻見他臉上一劃而過的黯然,默了聲。
“媽,她叫齊小曲,雖然這丫頭平常比較笨,還有點神經大條,不過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齊小曲從那頂毛絨的帽子探出晶亮的眼睛,特不岔:“你什麼意思啊,我有那麼差勁嘛?”
“别生氣,其實你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他扯過一抹邪笑。
“去死吧!”齊小曲狠狠瞪他
池幕沣視線落回墓碑上的照片,沉默的看了會,嗓音悠沉:“我媽下葬那天,我正好出了點事,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今天是你媽的忌日?”齊小曲盯着墓碑上刻着的日期
“不僅是忌日,還是她的生日,過世那天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塊蛋糕。”
在最年輕最貌美的年華就過世了,齊小曲覺得既可惜又遺憾,轉目看了看四周厚厚的積雪:“要不堆個雪人給你媽看吧。”
池幕沣挑眉看她:“你在關心我嗎?”
她哼道:“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去撿材料。”
“我來,需要什麼?”
“幾顆黑色的石頭,兩根辣椒,一根玉米。”她指着前面一戶農家,“咯,蔬菜那邊應該有。”
“偷菜?”他面色一凝
她點頭:“偷點菜,不會被狗咬的。”
“你去。”
齊小曲賊笑:“是你說的,我本來還想着讓你歇會的,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歇會。”
“那就别弄。”
想他一個集團大老闆,萬萬不會幹這種勾當,偷菜更是想都别想。
齊小曲轉過頭看着墓碑上的美人:“你兒子說不想做雪人給你看了,你一定很想看吧,你在天有靈可不要難過。”
“齊小曲。”他咬牙切齒,怎麼就答應她做這檔子幼稚事了。
最終,他還是去了,回來的時候,齊小曲已經滾好了雪球,就等成形了。
池幕沣不知在哪弄來把鏟子,于是他鏟雪,齊小曲負責做錐形,很快就在兩人合理分工下做成了一座人高馬大的雪人,兩顆黑石子是眼睛,辣椒變作嘴巴和鼻子,玉米須成了頭發,接着齊小曲将自己的帽子和圍巾取下來給雪人戴上,變作有模有樣的矗立在墓碑前面。
池幕沣盯着這雪人,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幼稚可笑的事情,沒有之二,遇上齊小曲,一切難以預料的奇葩行為通通能兌現,偏偏他也沒拒絕,他真是被自己的接受能力給折服了。
從墓園回去的路上與一輛黑車擦肩而過,齊小曲剛好看過去,那男人鷹眼裡點燃一簇仇恨的火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了,齊小曲眉心一跳,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沒料到會碰上那遊艇上的鷹眼男人,她殺了他弟弟,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車子忽然加速,池幕沣車開得迅速,很快與那車背道而馳,但是那鷹眼男人狠辣的目光卻萦繞在齊小曲腦袋裡,一時間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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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集團
顧月牙立在陸北深辦公室外站了許久,看着落地窗外面飄飛的雪花,愁怅地低低歎息。
秘書小姐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顧小姐,總裁已經在裡面呆了近一天了,飯點也沒見出來,我也不敢去打擾,還是你進去看看吧。”
顧月牙面露微笑:“可能最近比較忙吧,應該是在裡面睡着了。”
“顧小姐不愧是總裁最貼心的人,什麼都能猜到,确實是昨夜剛從E國回來。”
“你先去忙,我進去看看他。”
秘書離開,顧月牙深吸了口氣扣了扣門,如她所料,沒有回應,于是抓住門把轉了一小圈,辦公室門咯地一下開了。
走進去的時候裡面漆黑一片,她一眼就捕捉到了背靠在辦公椅上面仰躺着的修長身影,輕步走了過去,繞過辦公桌到了他的正面,借着窗簾的一線光影流動,看清了他閉目入眠的睡容,眉目優雅的平閉,呼吸勻稱而沉靜,睡姿慵懶,身形被光影勾勒出一種無形的美感。
安靜的看着他此刻的模樣,心生漣漪,竟有幾分貪婪,連呼吸都靜止了。
這時,面前的男子淡淡的掀開眼皮,懶懶地看她,聲線冷清:“看夠沒有?”
顧月牙眉眼一跳,慌張的解釋:“對不起,我見你睡着了,不好打擾你。”
他端正坐姿,将辦公椅轉了一圈對着辦公桌,顧月牙見此連忙拉開了落地窗簾,瀉下一室的陽光,走到他面前,正了站姿,規矩地看着他。
陸北深擡手輕按太陽穴,眯眼看她:“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這樣。”
她心底一恸,表面如常:“再也不會了。”
他輕嗯了一聲,淡聲道:“說正事。”
顧月牙清了下喉正色道:“枭那邊有批貨在加勒比海沿岸被扣留了,路力拔已經趕過去那邊處理,目前正在與當地有關部門交涉,老闆你是否打算過去。”
他黑眸微微一眯,面上鍍了層冰冷的光:“路力拔的能力我信得過,安克那邊給我盯緊點,最近查得嚴,不要出亂子。”
“知道了,一切聽你安排。”
“退下吧。”
他垂下眼眸,撈過一分文件目光落到了上面,顧月牙仍舊立在原地,躊躇着想說點别的,他頭也沒擡,冷淡的問:“有事?”
顧月牙咬了下唇終是說道:“齊天城已經在暗中轉移大部分财産,有意轉做正當生意,老闆你是知道吧?”
放在文件上的清眸一滞,從長睫裡微擡,冰冷的直視她,待她說下去。
“布特是我們出生入死的兄弟,齊天城殺了布特,吞了近一億美金,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他犯下的罪行可不是一槍崩了他這麼簡單。”
“這事與你無關,暫且不要動他。”他眉毛淡淡地一挑
“是因為齊小曲?”
她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卻見他眸光瞬間一冷,不禁後悔了。
他已站了起來,身形一動到了她面前,隻輕巧一握,掐緊了她的脖子,她呼吸一窒,缺氧地大口喘息。
“這事你不要管,我說的你隻要照做,其它都不是你幹涉的範圍,明白嗎?”
小臉因極度的缺氧而漲得紅紫,秀氣的五官猙獰的扭曲,她知道他此刻隻要想殺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忙不疊地點頭:“我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淡淡移去她脖子上的控制,背過身,不留一絲痕迹,仿若從來不曾做過任何,隻低淡地道:“滾出去。”
她頭也不回地沖出辦公室,心髒撲通跳個不停,在秘書小姐詫異的神色下,一口氣跑去了玄關處,貼着大理石壁蹲了下去,大口的喘氣,摸上脖頸上隐隐作痛的紅印,豆大的淚珠漱漱撲落。
多年以前她就深刻了解在老虎尾巴上拔毛的下場,隻是仍是控制不住想去嘗試,到底是心有不甘,從她見到陸北深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輩子是逃不過他罩下的魔怔了,從平民窟被賣去墨西哥的路途上,在三百多髒兮兮的難民當中,他救了她,給了她如今的所有,也隻不過是當時看到了她一張灰塵遍布的臉上有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而已,終究,她還是一敗塗地,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連齊小曲一根頭發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