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被罰站十分鐘還沒結束的明夏眼睜睜看着言裕跟一個長得嬌小秀氣的學姐肩并肩走遠了,頓時眼神黯淡了下來。
雖然軍姿還是标準的,可莫名就是給人一種瞬間蔫下去的感覺。
黑臉教官回頭看看走個路步子都那麼從容帥氣的言裕,再看看蔫哒哒站軍姿的小姑娘,搖搖頭背着手往旁邊班級的教官那走了過去。
這些個小年輕啊,情情愛愛的就是叫人搞不明白。
這邊明夏站完了十分鐘遊蕩着往樹蔭下休息了五分鐘,伸着脖子看了半晌也沒看見言裕再回來,黑臉教官一喊集合,明夏強打起精神跟着同學一塊兒起身集合繼續軍訓。
明夏從小嬌生慣養着長大,原本家裡的明崇州是讓她别來參加這個軍訓的,可是想着今年軍訓是在蒼海大學本校,明夏抱着興許能跟言裕哥哥提前相遇的心思硬是來了。
既然來了,當然要努力做好,不然等言裕哥哥跟她相遇之後知道了,說不定會覺得她太嬌氣因此就不喜歡她了呢。
李開自己去校醫務室領藥水去了,湄梅跟言裕往庫房那邊去搬桌子凳子,之後還要去食堂搬灌裝礦泉水。
路上言裕胳膊突然被人用肩膀頂了一下,言裕扭頭垂眸就看見湄梅擠眉弄眼的對他“嘿”了一聲,“言大系草,昨晚你那胖子兄弟是不是失戀了?那架勢,喝個果汁都跟喝酒似的。”
言裕不願意多說胖子的私事,更何況還是人家的傷心事,别開臉繼續目視前方,“沒有。”
湄梅拉長了聲調意味不明的“啊~”了一聲,而後擡手跟男人似的搓了搓下巴,“沒失戀?那他咋不高興?這可别騙我,隻要我不眼瞎,都能看出來他昨兒那是強顔歡笑好嘛。”
言裕不吭聲,面容平靜的繼續往前走,湄梅就跟在那兒不依不饒的不停重複“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這麼一句話,問得言裕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湄梅對胖子似乎太過關注了。
言裕停下了腳步。
跟在言裕身邊一直當複讀機的湄梅一時不查,腳步沒及時跟着停下,一下子沖到了前面去。等發現言裕丢在自己身後了這才及時打住扭頭滿臉疑惑的看言裕。
言裕以審視的眼神盯着湄梅的雙眼,“你很關注我這位朋友。”
陳述語句而非問句,湄梅心裡咯噔一跳,而後咕嘟咽下一口口水,梗着脖子死不承認,“這、這咋是關注啦?我這不就是好奇麼?”
言裕盯着湄梅不吭聲,在這樣緊迫的眼神下湄梅縮了縮脖子,而後扭扭捏捏的捏着手指晃着肩膀一臉嬌羞的細聲細氣道,“那個也不是什麼想對他做什麼壞事啦,去年下年他不是經常來咱們學校找你打籃球麼?俺對他一見鐘情而已嘛,聽說他最近失戀了......”
湄梅擡眼瞄見言裕面無表情的臉,吓得一個激靈,擡手對天做發誓狀,聲音铿锵有力試圖讓自己說的話更具有說服力:“我絕對沒有趁虛而入的想法,真的!”
言裕:“......”
并不是很懂這個從裡到外從頭到尾都古裡古怪的湄梅的腦回路。
言裕不置可否的擡步往樓道方向走,湄梅扭着眉奇怪的咦了一聲,然後趕忙跟了上去。
“言裕同學,你聽完我說的話就沒有别的想說的?”
“沒有。”
言裕一手搭着樓梯扶手腳步不停的往上面走。
湄梅跟個小跟班似的跟着上台階。
“不是,我這麼感天動地的愛情宣言你就不感動?一咪咪也沒有?”
“為什麼我要有?”
“不是...我丢個老母啊!”
“...你是在罵我嗎?”
“不不不絕對不是!我罵我自己呢,我罵自己罵着玩兒,呵呵。”
自從說出了自己的“不懷好意”,湄梅巴結起言裕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忒不要臉了,一個個子嬌小長得也秀氣的妹子愣是做出了猥瑣大漢狗腿的姿态。
言裕伸手準備搬張桌子,湄梅連忙狗腿的沖過來将自己手上拎着的兩張椅子塞到言裕手上,然後自己搶先搬了桌子,“這種粗活我來我來,言大草還是拎這兩張椅子就好了。”
總覺得“言大草”這個稱呼是在罵他。
言裕瞅了一眼前面已經吭哧吭哧搬着桌子跑得飛快的湄梅,言裕皺着眉有些苦惱的一手拎了一張椅子跟了上去。
訓練場上,此時新生已經解散去吃早餐了,教官們也都解散休息了,訓練場上有些熱,基本沒什麼人。
湄梅搬完了桌子又去食堂搬水,言裕跟在她身後就被她塞了一提一次性紙杯拎着,有路過的學生看見他們倆這對神奇的組合,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言裕眉頭皺得更深了,看着走在前面邁着兩條小短腿扛着水跑得飛快的湄梅。
對方軍綠色迷彩短袖T恤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一部分位置,哪怕是喘着氣也努力邁着腿跑得飛快,就怕言裕沖上去把肩膀上的東西給搶了。
言裕歎了口氣,長腿快走幾步追上去,“把水給我,待會兒我就幫你問下胖子介不介意給你聯系方式。”
湄梅眼角瞄見言裕的動作,想要加快速度,結果被言裕一句話給鎮住了,乖乖停住任由言裕把肩膀上的礦泉水給扛了過去,自己乖乖拎了水杯像小媳婦兒似的小跑着跟在言裕身後,汗水遍布的秀氣小臉上還露出了蕩漾的甜蜜淺笑。
不遠處勉強吃了點早餐的明夏剛看見言裕滿臉欣喜的想要跑過去跟言裕說幾句話,結果就看見言裕接過湄梅肩上的桶裝礦泉水,讓對方拎着輕便的紙杯。
而後那個漂亮的學姐就抿着嘴甜甜的笑着跟在言裕身後離開了。
明夏有些失落。
去年回家之後明夏就想要考蒼海大學,之前她成績并不算優秀,一年的時間要想考上蒼海大學,哪怕她自己是坤市本地人,大學錄取分數線能夠低一點,可明夏還是需要刻苦努力才有機會考上。
明崇州就給她請了各科家教。
等安排得差不多之後明夏來蒼海大學找過言裕,結果言裕并沒有來校門外。
哪怕是後來明夏弄到了言裕宿舍的電話号碼,打過去很多次都被告知言裕不在,問言裕什麼時候回宿舍,接電話的人就直接說不知道。
其實一開始明夏也不覺得自己對言裕這個偶然遇上的暖心哥哥有什麼的,可這一年來艱苦備戰高考的日日夜夜,每次明夏覺得自己撐不住的時候就忍不住去想言裕,将當初言裕寥寥無幾的幾句話想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連動作神态都回想了無數遍。
想到最後明夏都不确定那些是真的還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今天早上見到言裕,明夏也隻是激動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哥哥。
不過現在看見當初對自己那麼好的哥哥居然對另一個學姐這麼體貼,兩人還十分親密,想必那學姐是言裕哥哥的女朋友也說不定。
明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嘿明夏,你在看什麼?快點吧待會兒教官要來檢查宿舍内務呢,聽說咱們那黑臉教官最嚴厲了,今天早上居然直接點名處罰你,也太不給女生留面子了......”
有個短頭發蘋果臉的女生走上來挽住明夏的手,撅着嘴一邊抱怨一邊把明夏往宿舍那邊拉。
那邊言裕已經走遠了,明夏随口應着藍巧的話,心情有些低落。
藍巧是跟她一個宿舍的同學,昨天晚上明夏第一次住在學校宿舍有些不适應,好在宿舍裡的其他三個人有兩個都是本地的,跟明夏還算有共同語言。
藍巧是外地人,跟明夏他們三個有點格格不入的,今天早上藍巧怯生生的跟明夏說想跟她做朋友,明夏心下一軟就答應了。
藍巧現在把明夏當做唯一的朋友,做什麼都喜歡拉着明夏,雖然藍巧的粘人有些讓明夏透不過氣,可明夏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早上的時候集合之前,黑臉教官帶着言裕跟湄梅先是去了女生宿舍,讓言裕跟湄梅分工給各宿舍女生示範了一下物品擺放被褥折疊。
明夏看見走進宿舍的人有言裕,頓時眼睛一亮。
等言裕跟湄梅配合着照例重複的示範了一遍跟着黑臉教官離開宿舍的時候,明夏剛想要開口喊言裕,藍巧就绯紅着臉滿眼崇拜的朝着言裕清清脆脆的喊了一聲“言裕學長”。
言裕有些詫異的停步回頭,湄梅瞅瞅藍巧又瞅瞅言裕,暗暗朝言裕擠了擠眼古靈精怪的朝言裕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就跟着假裝沒聽見什麼的教官出了房間去下一間宿舍。
言裕詫異是他确定這個學妹确實不是認識的人,而對方卻喊出了他的名字。
藍巧見言裕真的停了腳步,緊張的雙手捏在兇前腼腆的笑了笑,“言裕學長,你也是C省人是嗎?我我我是C省山城人,跟學長的江澤市離得不遠。”
原來是認老鄉嗎?
言裕點了點頭,想了想加了句“好好訓練”,藍巧激動的使勁點頭“嗯嗯”兩聲,顯得特别乖巧可愛。
眼看着言裕要走了,明夏向前下意識的跨了半步,已經準備轉身走人的言裕順勢掃了她一眼,而後面容平靜的轉身出了宿舍房門。
女生的宿舍言裕還從來沒來過,之前跟着教官跟湄梅三個人一起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一個人留在房間裡,言裕覺得有點不自在,離開的腳步都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