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朱麗花度了幾口氣,她的氣色又好了不少,神智卻顯得更加迷亂。無奈之下,我問一旁的中年醫生,車上有沒有鎮靜用的藥物。
醫生愣了一下,說有,當即從藥箱裡取出一支針劑,想要紮在朱麗花的胳膊上。
隻是誰都沒想到,醫生的一針還沒紮下去,朱麗花就猛地擡起手腕,以一種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在醫生的肘關節上點了一下。随着這一點,醫生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裡的針劑。而朱麗花則是以閃電般的動作,一把将針劑抄在手中,狠狠地紮在了醫生的胳膊上……
然後,就開始往裡推藥……
一管藥全都推了進去……
再然後,醫生就鎮靜的坐在一旁,看起來像個沒睡醒的傻逼……
我問那三名護士:“正常劑量是多少啊?”
三名護士不約而同地深吸口氣,其中一人懵逼的說:“正……正常……打五分之一。”
我聽得直咧嘴,也不敢再提給朱麗花打鎮靜劑的事兒,畢竟,她現在的神智有些混亂,要是失控的話,我和車上的這些人挨揍都算輕的……
沒辦法,就算我和醫生護士還有司機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她呀。
何況醫生還處在極度的鎮靜當中。
為了徹底救活朱麗花,我就隻能委曲求全了,不就是伸個舌頭麼,伸就伸吧。
突然覺得自己好偉大……
度完了氣,我的腦袋又暈暈的,渾身出了一層的汗,沒辦法,隻能再次練起了瑜伽。
前面的司機一直扭着頭看我,估計是脖子酸了,就以一隻手輕輕的揉着。臉上的神情還是顯得非常僵硬,感覺跟做夢似的。
醫生更像做夢,隻是睜着眼睛,實在太鎮靜了。
三名護士的面色再次變得潮紅……
朱麗花咯咯咯的對着我笑,說:“王總,您好帥!我要給您當老婆、生孩子。我最崇拜的就是您了……”
擦……
我趕忙對她說道:“你冷靜啊!别輕舉妄動!否則我就跳下去不救你了!”
朱麗花媚眼如絲的盯着我看了片刻,含笑起身從急救箱裡找出一支針劑,紮在自己胳膊上,一邊推藥一邊說:“必須得打針了,否則真得逼的您跳車不可。”
靠……
眼看着朱麗花自己給自己打上了鎮靜劑,車上的人更懵了。
我繼續的練着瑜伽。
朱麗花饒有興緻地看着。
車上的人也随着朱麗花的目光,一起朝我看來。
練着練着,我就感覺兇腹之間爆發出一陣極有韻律的跳動,伴随着跳動,一顆彈頭被擠出了皿肉,落在車廂地面,發出噔的一聲輕響。
這樣的情形,别說車廂裡的人,就連我自己都懵逼了。
什麼瑜伽術啊?還能排出體内的子彈?
我怔怔地彎下身子,拾起地面上的彈頭看了一眼,沾了滿手的皿。
朱麗花的鎮靜劑顯然起了作用,伸出大拇指誇我:“王總,厲害!”
我說:“要是你不幫我擋那一槍就好了,估計我也死不了,還免得你受傷。”
她說:“誰知道您這麼厲害?您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聽着我倆的對話,車上還是如同時間靜止,其他所有人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懵逼狀态。
我問朱麗花:“你怎麼樣了?”
朱麗花臉紅的轉過身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說:“傷口已經愈合了一部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疤,要是留疤的話,就隻能嫁給您了。”
汗……
不過話說回來,她被子彈擊中的部位,的确有些影響某些方面的形象……
我皺了皺眉,問她:“我是說你的身體狀态,怎麼樣了?”
她說:“腦袋還是暈暈的,要是您能再給我兩口氣,估計就差不多了,還有,我餓了。”
我停下做瑜伽的動作,有些尴尬的又給她度了幾口氣。說實話,可以看出來,她也挺尴尬的。
别看她總是逗我,但是目光當中,還是難掩年齡與本質上的青澀。
我說:“我也餓了,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吃飯?”
她說:“那就還是年糕火鍋,正好附近就有一間韓式料理不錯。”
然後,我倆就當着醫生護士司機的面,跳下車前往韓式料理店。
一個心髒被子彈擊穿,瞳孔渙散,脈搏消失,被醫生确認為死亡……
一個兇腹中彈,子彈滞留在身體裡……
這樣的兩個人,在醫生鎮靜呆滞的目光下,愉快的去吃年糕火鍋了。
俗話說有錢好辦事,我和朱麗花滿身皿的走進韓式料理店,還沒等老闆下逐客令,朱麗花就大刺刺的說道:“來個最大的鍋,加兩份海參,兩份鮑魚。”
我說:“再來一份小白菜。”
老闆趕忙點頭答應,這樣的主顧,他肯定不舍得攆。當然,我指的是朱麗花,而不是我。
年糕火鍋上菜的速度就不說了,怎一個快字了得。把所有提前備好的調料往鍋裡一放,倒上辣醬湯,端到桌上就可以開吃了。
朱麗花大難不死,重傷初愈,雖然身體虛弱,精神頭卻十足,笑吟吟跟我提議,說:“王總,要不咱倆開誠布公的喝點兒?”
我喜歡開誠布公這四個字,因為我的确想要跟她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
于是要了一打啤酒,我給她倒滿,她又給我倒滿,從認識到現在,還從未彼此間相互這麼客氣。
朱麗花笑了笑,端起酒來敬了我一杯,臉蛋紅撲撲的說:“其實,您讓關震龍調查盤龍鼎,挺沒必要的,他能調查出來的事兒,我都能告訴您;他調查不出來的,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跟着笑了笑,說:“那你知道什麼呢?”
朱麗花端起杯喝了一小口啤酒,問我:“您想聽個大概,還是從頭開始聽呢?”
我說:“反正咱倆也沒什麼事兒,邊吃邊聊,從頭說起呗,了解得多了,才能推心置腹不是。”
朱麗花呵呵一笑,說:“其實我早就對您推心置腹了,隻是您不知道。行,那我就給您從頭講起,講所有我知道的。”
我表面不動聲色,内心卻一陣緊張,畢竟,很多我想知道的答案,就要浮出水面了。
朱麗花目光明亮,仿佛陷入幽遠的回憶當中,過了片刻,突然問我:“王總,您先猜猜,我第一次見到您,是什麼時候?”
我幹笑了下,說:“不就是前段時間我去盤龍鼎報到嗎?”
朱麗花搖了搖頭,說:“不是,是我十三歲的時候,從那個時候起,您就是我的偶像,我最崇拜的人。”
聽她這麼說,我是真被雷到了。幸好沒喝酒,否則肯定噴出來……
我說:“十三歲?咱倆的年齡差不多大啊,你十三歲的時候,估計我也就十二三歲,怎麼可能成為你的偶像?再說,那個時候我還在牡丹江,上小學呢。”
她俏皮的笑了下,說:“不是的,隻是您不知道而已。我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見過您了,而且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您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草……
十三歲,我每天都被隔壁桌的小胖子欺負,怎麼就了不起了?
朱麗花看着我吟吟一笑,夾了塊海參放進嘴裡,說:“好辣啊。”然後喝了口啤酒,像是故意賣關子,問我:“王總,您信不信,要是沒有您的話,我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我聽得直皺眉,問她:“這話是從何說起呢?什麼意思?”
朱麗花再次朝着我笑了一下,目光變得無比真誠,說:“王總,十三歲的時候,您救過我的命!要是沒有您,我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