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夾雪,結果我現在就看到了細雨中夾雜的雪花。
雪花不斷的落進我的眼睛,令我不由自主的淌着眼淚,可我依然仰着頭,并不是我喜歡這種被冰冷刺激到流淚的感覺,而是皇庭大酒店的射燈就裝在二樓,每組四隻,方向朝上,妝點整座樓體。
我草他媽的,被四隻500瓦的LED射燈頂在下面,即便是一直仰着頭,還晃得我頭暈目眩的。
而且我的兩個肩膀始終都在大幅度的向後彎曲,除了難以忍受的酸痛之外,還感覺随時都會斷掉。
朱麗花給章總打完電話,就把頭探出窗子,一臉關切的勸我:“王總,您現在不上不下的,怎麼還握着刀呢?扔了吧,總那麼攥着,多累啊。”
其實要說我手裡這把刀,現在真成了累贅,不過我始終懷着一份執念,想要手刃了鞋拔子臉,因此也就一直攥着沒舍得扔。
于是我搖了搖頭,問她:“聯系到章總了嗎?”
她說:“聯系到了,章總說他馬上就來,讓你不要害怕,穩住,隻要不掉下去,剩下的事都由他來解決。”
我聽得一陣感動,心說這才是貴人啊!不但把我招進公司,給了個區域總監職位,還這麼替我出頭。
不過,之前我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說實話,這問題我從剛才就一直在想,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朱麗花仍然在探着頭看我,突然“呀”了一聲,叫道:“王總,您冒煙了!”
卧槽……
經她這麼一提醒,我也發現了,自己的渾身上下全都被雨水淋濕,又被下面的四隻射燈烤着,加在一起2000瓦的熱量,雖然離得有一段距離,卻還是把我的衣服褲子不斷烤出水蒸汽。
這畫面簡直太美,我當真是難以形容了。
雨雪交織的夜幕下,悠揚大氣的古典音樂聲中,我懸挂在半空,被明黃色的光束包裹,身體不斷散發出白色水蒸氣。
這要是不知道什麼情況,還以為大天使降臨呢……
就連在下面碼人的鞋拔子臉,看到我這副神聖的模樣,都顯得一愣一愣的。
楊不韋和谷吉他們也把頭探出窗外,一邊打電話叫人,一邊露出癡傻的表情。
然而,通過他們兩個打電話叫人的态度,我還是可以分辨出來,除了朱麗花之外,他們兩個也在盡力的幫我。别的不說,起碼他們兩個在叫人的時候,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威逼利誘,再提醒對方帶上家夥。
方雲庭就明顯藏着心眼兒,雖然在打電話,卻不說什麼事兒,隻是告訴對方,趕緊到皇庭大酒店來。這他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請吃飯呢。
至于何偉業,則是一個電話沒打,說白了,是根本就沒打算幫我的忙。這其中的緣由并不難猜,因為他之前跟我說過,隻要他在盤龍鼎,盤龍鼎就不會聘用我這樣的人。
說白了,他是在怕我報複,恨不得我死呢。
這雨夾雪下得埋埋汰汰,還把我的上半身凍得夠嗆,至于下半身,正被射燈烤着,反而是出了一褲子的汗。
如果還有明天,我肯定感冒。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兩輛車一前一後疾駛到了皇庭大酒店北側,車燈還沒熄滅,就呼啦啦的跳下五六個人來,看起來都在二十出頭,手裡拿着家夥,急火火的圍住鞋拔子臉,叫嚣着嚷道:“人呢?誰?誰他媽這麼大膽?敢得罪我鵬哥?”
見到鞋拔子臉找的人已經到了,我趕忙擡起頭來,朝着朱麗花他們喊道:“快!搬東西把門堵住!”
包間裡的人誰都不傻,在自己找的人沒到之前,要是被鞋拔子臉找來的人沖進包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于是,在我喊過一聲之後,包間裡頓時傳出挪動桌椅酒櫃的聲音。
現在,我就隻能寄希望于谷吉楊不韋他們,能夠守住包間的對開門了。
鞋拔子臉在五六個人的簇擁之下,像是突然有了底氣,遠遠的朝着我一指,聲色俱厲地喝道:“看到了嗎?就是那個小逼崽子!給我下套!今天我要不弄死他!我就不姓徐!”
五六個人順着他的手指朝我所在的方向望來,懵逼的找了半天,像是也沒發現我到底在哪兒,由此可見,我這身上的水蒸氣,冒的是得有多濃郁。
鞋拔子臉見到他們沒看見我,被氣得夠嗆,狠狠的罵了一句:“草!就是冒煙那個!都他媽好好看看,那是個人!”
五六個人探着腦袋朝我看來,廢了半天的勁,這才終于接受我是個人的說法,拎着家夥就朝我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我現在距離地面十來米,他們想要威脅到我,就必須進入皇廷大酒店,通過666包間的窗子,對我進行攻擊。除此之外,他們還真就沒有任何方法,能傷到我一絲一毫。
他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正要繞到皇庭大酒店南側的大門,就見到一輛白色的豐田越野車,速度飛快的疾沖了過來。
越野車剛剛停穩,就從車上跳下四個人來,透過射燈,我見到這四個人的年齡都在四十歲左右,各個一副社會人的打扮,見到鞋拔子臉等人,其中一個剃着炮子頭的彪形大漢頓時把他們叫住,問道:“诶!你們是楊總找來的人嗎?”
鞋拔子臉等人全都一愣。楊不韋見到下面的情形,深深的提了口氣,朝着下面喊道:“慶哥!就這幾個小逼崽子!幫我幹他們!”
彪形大漢聽到楊不韋這麼一喊,又看了看鞋拔子臉等人,頓時就大罵了一聲:“草你媽的!”罵完也不顧自己人少,對方人多,直接就沖了上去。
我在上面看得熱皿沸騰,心說就這氣勢,絕對不是普通混子能裝出來的……
鞋拔子臉等人顯然也被鎮住了,估計是都沒想到,對方人數比自己少了将近一倍,還沒拿家夥,居然說幹就幹。因此,還沒反抗幾下,就被打得潰散開來,分頭朝着四下裡逃竄。
由于距離較遠,沒法細緻溝通,被稱為慶哥的彪形大漢也不知道具體幹誰,四個人就随便的抓住了一個,按在地上往死了踢。
隻是踢了還不到兩分鐘,順着國道就拐過來五六輛出租車,一個挨着一個的停了下來,近二十名社會小青年,各個抄着家夥跳下出租車,在鞋拔子臉的呼喝下,風風火火的朝着慶哥四人沖來。
慶哥喊了聲“草”,帶着另外三人掉頭就跑,跳上豐田越野車,一腳油門就竄向了國道。
這他媽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我擡起頭看向楊不韋,楊不韋尴尬的咽下口唾沫,朝我解釋,說:“沒事兒,我還找了别人。”
眼見鞋拔子臉帶着二十幾人朝着皇庭大酒店下方沖來,之前竄上國道的豐田越野車居然又開了回來,後面還跟着五六輛價值不菲的豪車。
率先把車停穩,慶哥再一次跳下了車,另外的五六輛豪車當中,也紛紛的跳下人來,而且,不少手裡都拿着家夥。
顯然,這些也都是楊不韋找來的人。因為彼此認識,慶哥直接虎軀一震,指着鞋拔子臉等人叫道:“草他媽的!幹!”
豪車上下來的人也都跟着喊了一聲:“幹!”這些衣着光鮮,各個大老闆模樣的人,就紛紛拿着家夥沖了上去。
鞋拔子臉等人隻是抵抗了沒兩分鐘,就再次被打得潰不成軍,分頭逃竄。就在這時,接連兩輛金杯面包車疾速開了過來,停穩之後,車上陸續竄出十幾名男子。
谷吉見狀,興奮的朝我喊道:“王總!這些是我找來的!”
我點了點頭,正要表達一下謝意,就見到遠處再次開來三輛外形彪悍的越野車。
谷吉見到這三輛越野車,面色頓時一變,忍不住的叫道:“我草!徐束來了!”
鞋拔子臉見到那三輛越野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嗷嗷的哭了起來,一邊哭着,一邊跑向那三輛越野車,撕心裂肺的喊道:“爸!他們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