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播求先生那邊說了一聲好,我就挂了電話,氣得把手機電池扣了,問康納要了個新手機,給朗爺打電話。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朗爺還沒說話呢,章媛倒先說話了:“怎麼什麼事都要來問朗爺,吃飯拉屎也要不要過來問問?朗爺是養了一堆廢物嗎?像你這種女人……”
“說夠沒有?”朗爺的聲音打斷了章媛的話,也讓我好受很多。
章媛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個公主嗎?”然後我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可能是走開了吧。
朗爺開口說:“今天你别回家了,明天我去找你。”
“好,我知道了。”說完,我準備挂斷電話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手機裡又傳來朗爺的聲音。
“自己小心點,别再讓别人擔心了。”
手裡裡随後傳來了忙音,我卻有點不明白朗爺那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了,誰會擔心我呢,夢諾姐?她可是不知道這件事,也隻有朗爺知道這件事啊。
他會擔心我嗎?
怎麼可能呢?他已經不是那個會擔心我的人了。
我拿着手機楞了很久,才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
中午的時候,我正吃着飯呢,康納給我打電話了:“香菱姐,你幹嘛呢?”
“怎麼了?我正在吃飯。”
“明爺來了。剛剛在問我為什麼你關機了,現在正找你呢。”康納有點郁悶,估計剛才明爺也遷怒他了。
我連忙問他:“明爺找我有事嗎?”
康納說:“不知道什麼事,感覺挺急的。”
“好,我馬上回去。”說完。我挂了電話,匆匆扒了幾口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明爺已經在我辦公室了,還拿着我買的雜志翻。眉頭皺着,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走到他旁邊說:“明爺,聽說你找我,出什麼事了嗎?”
明爺瞪了我一眼:“誰讓你随便換電話号碼的?”
我就換個電話,平常也不見他找我啊。今兒是怎麼了,沒辦法,誰讓他是老闆,我隻好把前因後果跟他解釋了一遍,抱歉的說:“就今天關一天機,明天我就換回去了。”
明爺嗤了一聲:“一個打手也能把你吓成這樣,真沒出息。”
好好好,是我沒出息,我忍着說:“明爺,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明爺這時候仿佛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懶懶的說:“晚上你讓人準備一桌,我要請我哥和我嫂子來吃飯。”
聽見嫂子這兩個字,我忍不住攥緊了手指。
過了兩秒,我才說:“好的,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不過我嫂子懷孕了,你注意着點。”
“懷孕?”
“是啊。”
章媛……懷孕了?!
那一刻,像是有人拿斧頭劈了一下我的頭,我感覺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過了幾分鐘,我才艱難地開口:“好,我知道了,我會讓廚師注意的。”
明爺看了我一眼,站起來說:“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
我現在都是強撐着的了,感覺手腳都冰涼冰涼的,而且在狂出冷汗,但是明爺問,我又不能不回答,隻好扯了扯嘴角,說:“沒事,餓的,剛才我沒來得及吃飯。”
明爺皺了皺眉,說:“怎麼會沒來得及吃飯?”
這下我連嘴角都扯不起來了。耳朵裡出現了耳鳴的聲音:“我……”
這種狀态持續了有十幾秒吧,等我能聽見聲音了,發現明爺正在拍我的臉。
“你怎麼了,不舒服?生病了嗎?”
我攔下明爺的手,說:“剛才有點暈,謝謝明爺。”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飄。腳下跟踩着棉花一樣,怕自己再在明爺面前出醜,就說:“明爺你先去忙吧,我去吃飯。”
明爺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色有多差,當我是傻子嗎?餓的?能餓成你這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扯了扯嘴角。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明爺不說話,往外走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刻趴在桌子上,頭還是很疼,鈍鈍的那種疼,太陽穴也一突一突的,讓我沒法靜下心來,心裡隻有剛才明爺說的那句話:我嫂子懷孕了。
章媛她,懷孕了?
以前我跟朗爺也說過這個事情,那個時候的我還想着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能懷孕呢,可是事與願違跟朗爺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身上壓根什麼動靜都沒有。
而朗爺隻是離開了一段時間,就讓章媛懷孕了。
也許這是天意吧。
我苦笑着,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在桌子上趴了一會,我感覺自己好受一點了,就去給廚師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明爺的要求。
廚師長滿口答應,包廂更好解決,明爺在皇家半島有自己專用的包廂。
打完電話,我才發現自己手上和臉上都是汗,水漬漬的,也不知道我臉上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我是沒那個勇氣去照鏡子,就去把妝卸了,洗幹淨臉,打算重新畫個妝,就在我化妝的時候,我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明爺拎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在化妝,挑了挑眉說:“都這樣了,還沒忘記化妝啊?”
我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底妝已經上好了,但是眉毛隻畫了一半,整張臉看上去分外不協調,反正都被他看見了,我也就不管明爺了,繼續化了下去。
等畫好眉毛,我才看向明爺,他把手裡提着的那一大堆東西往我桌子上一攤,命令般的語氣說:“别化妝了,先吃飯。”
這會我已經緩過來了,也有力氣了。看一眼明爺拿過來的東西,什麼薯條薯片的,最下面是一盒米飯和三盒菜,還有一盒湯。
我頓時明白明爺剛才是去幹嘛了,心裡也暖暖的,沒想到一向跟我不對付的明爺也有關心我的時候。
“謝謝明爺。”我真的是挺感動的。明爺以前總是看不起我,還喜歡罵我,找我的茬,但是關鍵時刻,他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
明爺摸了摸頭發,哼了一聲說:“還不是看你跟快死了似得,趕緊吃,一定要吃幹淨啊。”
好嘛,明爺還是那個明爺。
我把米飯什麼的都打開,明爺買來的三個菜剛好都是我喜歡吃的,不過我畢竟已經吃過不少了,米飯才吃了一小半,我就吃不下了,我做賊般地看了他一眼,剛偷偷摸摸放下筷子,明爺的目光就盯過來了:“怎麼不吃了?”
我摸了摸有點撐的肚子,很後悔跟明爺說自己是餓的,現在倒好,快要撐死了。
“我歇一會,等會再吃。”我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湯。
明爺聽見我這麼說,也就不理我了。
就在我想着怎麼騙過明爺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說:“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記得吃幹淨。”說完他就走了。
我松了口氣,把東西收拾收拾。
一下午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晚上八點鐘,明爺還沒來,朗爺就已經來了。
當時我正在跟一個新來的公主說話,她被一個客人打了幾個耳光,小姑娘被吓到了。一直哭,誰都哄不好。
沒辦法,我隻能慢慢哄,新來的公主也不是說嬌氣,而是她們畢竟是第一次幹這個,誰要沒點委屈能來幹這個嗎?也是借着這一次狠狠地哭自己的委屈,以後可能就沒有這種流淚的機會了。
就在我哄公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章媛的聲音:“朗爺,咱們來這幹什麼?”
我一轉頭,就看見正往裡走的朗爺跟章媛,他們一個前一個後,都在看我,我心裡疼了一下,跟這個新來的公主又說了兩句,走到朗爺面前,喊了一句朗爺。
經曆過下午的事情,我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面對朗爺了。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無論你多痛,痛過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你得吃飯,得工作,還得化妝。
有些痛也不需要告訴别人,别人不痛不癢的安慰永遠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明白,沒有人會在乎我經曆過什麼,也沒有人會陪我一起痛。
“明爺的桌在紫禁之巅,已經安排好了,我帶你們過去。”
朗爺嗯了一聲,我轉身就走,到了電梯裡,我們才發現章媛并沒有跟過來,我看了一眼朗爺,朗爺對自己的保镖說:“你去看看。”
那個保镖轉身就要走,我連忙說:“紫禁之巅在二十三樓。”保镖點點頭,走了。
此刻,電梯裡,就隻剩下我跟朗爺兩個人。
我在前,朗爺在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那樣灼熱,好像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我身子變得特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就是心一個勁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眨眼間,電梯就到了二十三樓了,可是我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特别的漫長。
電梯一停,我立刻就沖了出去。也不敢看朗爺有沒有跟上來,埋頭走到了紫禁之巅。
紫禁之巅是明爺自己一手設計的,古色古香,跟電視裡古代的酒樓一樣,還有一個下棋的地方。
我推開門,卻始終沒有人進去。擡頭一看,心髒漏了一個節拍。
不知道什麼時候,朗爺站在門邊,冷冷地盯着我看。
朗爺的目光我形容不出來,隻覺得他目光裡好像沒有一點感情,全都是冷漠,我低着頭,心還是不争氣的越跳越快,又有點不是滋味,明明錯的是朗爺,他憑什麼這樣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說:“朗爺有事嗎?”
朗爺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阿明說什麼了嗎?”
他想問什麼?明爺說沒說章媛懷孕的事情?
我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看向朗爺,說:“朗爺想問什麼?明爺他什麼都沒說,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朗爺可以直接告訴我。”
朗爺皺了皺眉,我真的是很不争氣。看見他皺眉還是會心痛,還是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題了,但是我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問出那些問題。
“沒什麼。”朗爺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然後擡腳往包廂裡走。
我感覺整個人都軟了,靠着牆站了一會。才恢複了一點力氣,然後我讓服務員送盤水果糕點進包廂,我不能也不敢再自己去面對朗爺了,我怕我會做出什麼丢人的事情來。
過了一會,章媛也過來了,她嘴裡罵着什麼。腳下一瘸一拐的,到我面前的時候,好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一樣,罵了出來:“你們這是什麼破地方,地闆上那麼大一個坑你們都不修一修的嘛?是不是沒錢啊?沒錢怎麼不直接關門?!”
她是客人,我隻能忍着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其實我也被罵習慣了,這種事情很常見的,有時候客人來,不是為了找樂子的,就是在别的地方受了氣,為了找個人罵一罵出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我是鞋有多貴?你一年賺的也買不起一雙。”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什麼鞋?我賠你,我雙倍賠你,不過你剛才罵她的話,也得讓她雙倍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