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把他們擋在外面的老管家揚着一張笑臉走到了兩人跟前,“哎喲喲,人老了這眼神都不好使,原來你這孩子竟然是秋老先生的外孫女,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小輩在這大喊大叫呢,林小姐莫怪啊。”
原來?
林瑞心裡不禁冷哼,他們可是一來就自報家門。
果然,這不要臉的本事是可以和年齡成正比的。
心裡這麼想,林瑞也不能這麼說啊。
“怎麼會?是我們的不是。”林瑞也笑道回應。
遠處的相機聲咔嚓咔嚓的,十分刺耳。
但是林瑞卻覺得這一刻簡直聽起來爽到不行。
兩個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請進了羅家,剛一進門就碰上了正下樓的羅老頭。
“羅爺爺,我們突然拜訪沒有打擾到您吧。”林瑞故意說道,沒給羅老頭反應則是繼續開了口,抖了抖手上的東西,“這些啊,可是我外公千叮咛萬囑咐讓我給您送過來的。”
管家命人接過東西,林瑞和江景琰也輕松地順着落了座。
“哼,他那個老東西才不會給我送禮。林丫頭,我知道你來是做什麼,這還沒進門就送你羅爺爺我一個大禮,我不收不行啊,這些你還是打哪來帶哪去。你要說的事,我無能為力。”羅老頭感歎道。
“羅爺爺果然是老當益壯啊,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我外公還說了,他不怪您,就是讓我未婚夫來跟您打個招呼,免得日後做了什麼您去他那兒叫苦。”林瑞真的是敢說,從羅氏整出這檔子事開始她就記恨上了,這羅老頭精明得不行。
要不是話裡有話,他會上心?
聽見林瑞的話,羅老頭這才把目光移到江景琰的身上。
“你就是秋老頭指定的那個人?”羅老頭的話裡這可是滿滿地都是嫌棄和嘲弄。
江景琰也不惱不怒,溫和地笑道:“羅老年齡大了,莫不是這眼光也差了,我也就不跟您兜圈子,這事顯然是羅氏做得過分,背後那人用意,您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總是聽外公說,羅老是個聰明人,但是直到現在我都沒看出羅老您聰明到哪兒去,這榕城的一灘渾水才放進一根棍子攪上一下試試力度,有人就沉不住氣了。”
林瑞顯然一愣,江景琰可沒有告訴他來這裡是來撒氣的。
但是看江景琰不溫不火的樣子,林瑞也不插話,而是自顧自地端了杯茶水,在外面吼地她嗓子都幹了。
見江景琰說那麼多話順便也遞了一杯給他。
“胡說!”羅老頭一聽當場就發了脾氣。
“羅老您先别氣啊,這潭水還沒開始轉,您就這麼大反應。我們今天前來隻是來和羅老閑談幾句,有些話不應該我這個做晚輩地說出來,但是您老也知道現在秋氏外公交給我了,我就要對它負責,這約我們也沒想和羅氏繼續下去,羅老是讓羅董把這後面的完成了還是擱着,全靠自願,秋氏自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否則我也不用悠哉樂哉地跑到您這裡來。”
江景琰說得那叫一個無恥。
分分鐘就把自己放在了至高位上。
但是林瑞卻聽得稀裡糊塗,江景琰有什麼辦法?
奈何她又不能打斷江景琰隻好繼續聽着。
“這約是如何斷的,我們都清楚。俗話說,好聚好散。若是真不行的話,也不勉強,說不定我一個高興就不抓着這事不放,再帶着外公他們走一趟,聽說這襄水附近的風景還是不錯的。”江景琰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啐了一口,然後若無其事的品味。
羅老聽了江景琰的話,身體有些微微發抖,連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水都不知道,隻是瞪着江景琰。
“對了,聽說南家的大少也回來了,小瑞你還記得南大少嗎?”江景琰突然問道。
“記得啊,南晟哥,他不是在部隊嗎?難道要休假?”林瑞不明所以,隻能順着江景琰的話說,又接了一句,“聽說莊家就是南晟哥派人查的。”
這莊家的事早就被人拔得一幹二淨。
南晟帶人查的莊家,還繳獲了不少珠寶,早就被上流社會的一群女人給嚼爛了。
可是,女人的話到底是不能全信,男人也不聽。
所以,這話一出,羅老更是驚了。
“你你你你……”羅老指着江景琰你了半天硬是沒說出一個字,眼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天色也早就暗了下來,聽見外面的聲響,江景琰放下了杯子,十分禮貌地作别,“羅老,就不打擾您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江景琰就拉着林瑞往外走,迎面撞上了剛回來的羅祐。
“喲,羅董下班了啊。”江景琰打着招呼。
“你們……”羅祐驚訝不已。
江景琰莫名其妙地沖着羅祐笑了一下,便帶着林瑞上了車。
見兩人走了,羅祐才緩過神疾步進了屋。
“爸,您這是……”這羅老不對勁,身為兒子的羅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心裡也明白和剛剛走的那兩人有關,可是這也問不出啊。
一時間,羅老坐在原地動也不動陷入思緒,羅祐在一旁看得急死。
“别折騰了,把秋氏的訂單完成。”半晌,羅老說了這麼一句,背着手往裡面走去。
留下羅祐在原地一個人悶着頭解決。
現在舔着臉過去說完成訂單,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但是見羅老爺子那樣,羅祐也心知不簡單,本就沒有什麼利弊的羅祐還是吩咐了下去,如期交貨。
出了羅家的江景琰和林瑞,一商量就決定去秋家說說這個事。
想到剛剛羅老頭的樣子,林瑞就笑噴。
“你剛剛怎麼突然問起我南晟哥的事情,我都很久沒見到他了。難道你跟他還有聯系?”林瑞笑完也不忘問江景琰。
“還有還有,莊家的事情真的是南晟哥做的?”
不等江景琰說完,林瑞繼續問道。
江景琰笑而不語。
這莊家的事,說起來說起來跟他脫不了幹系。
南晟的進度雖然慢了點,到後面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是這次拜訪羅家的重點可不在這裡,饒是林瑞再不懂這商業上的事情,也能看出來羅老頭後面有幾分忌憚。
經過這麼一鬧,兩個人真是感覺渾身都舒暢。
但是江景琰顯然不打算就這結束,司徒昊這個大魚還沒有釣到,怎麼能放手?
說白了這就是兩個人在試探彼此,小打小鬧,也折騰不出來個什麼勁。
但是,萬一再加上ray國際這根巨棒,加把勁攪和幾下,這榕城的一潭水可就真的好看了。
想到這裡,江景琰的如意算盤也基本上成了型。
唯一一個讓他始終猶豫的就是江世國這個定時炸彈,竟然沒有一點動作。
他其實急得要死,但是又不能打草精神。
江世國隻知道他接手秋氏,并不知道ray國際的存在。
可是自從他拒絕了彼得潘之後,就隐隐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偷偷瞄了兩眼林瑞,他和彼得潘合作崩裂的事情還沒有告訴林瑞,這要怎麼開口?
兩個人春風得意的來到秋家把這事說給秋老先生和秋玟聽,兩個人直拍手叫好。
“這個羅老狐狸,可抓着機會殺殺他的銳氣了,還真當我秋氏離了他不可一樣,大言不慚。”秋老爺子大笑道,“景琰,你放手去做,這秋氏你随便玩,我倒要看看有哪些人這麼不識好歹,年輕人的天地就該年輕人來施展拳腳,一把老骨頭了還想滾骨碌。”
江景琰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這可不是輕易的擔子。
這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羅氏一夜之間的股票大跌,直愣愣地跌了一大半下去,進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當然,這都是夏洛幹的。
這些也都是小事情,關鍵是江景琰和夏洛密謀的大事情。
翌日江景琰一大早就接到秘書的彙報說羅氏主動繼續沒完成的合約,還讓人給江景琰帶了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
要是江景琰市井氣一些,估計牙都要笑掉了。
這句話說的可不怎麼對,當初羅氏想要毀約的時候也沒想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理啊。
今天江景琰可是要和司徒昊碰面。
司徒昊派人給了邀請函,出席晚上一個酒會。
這女伴,江景琰心疼林瑞的腳,便沒有叫她,而是把秘書Linda叫上了。
Linda是秋玟給江景琰留下的老人,對秋氏的了解不必秋玟少,更重要的是工作能力突出。
江景琰跟他在一起共事久了,這體驗就越明顯。
有時候,江景琰一個眼神Linda就知道他要表達什麼。
這種默契,讓人嫉妒。
來到就會之前,江景琰還特地跟夏洛透了透風,這才知道,司徒昊也邀請了夏洛,所以兩個人一合計便打算一起出席。
反正秋氏和ray國際也是合作關系,兩個人一起出席,交情好些,也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但是,這偏偏就真的稀罕了。
江景琰和夏洛一起出席酒會,若不是江景琰身旁還帶了個Linda,這看上去還真要讓人遐想幾分。
“下次别喊我跟你一起,這眼神看得我想殺人。”夏洛龇牙挂着笑道。
“你生什麼氣?自己不帶女伴怪我?要不我把Linda借給你?”江景琰打趣道。
現在他可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有時候這圓滑的氣息還是多學上幾分,畢竟暴力解決不了問題。
夏洛這才注意到江景琰身邊的Linda,一身職業正裝,但是卻透露出高雅的感覺,頭發低低地挽在腦後,優雅中又透露着慵懶。
不由得對這個秘書也高看了幾分。
“總裁别打趣我了,我孩子都有五歲了。”Linda感受到夏洛的眼神,從容地笑答道。
這一說,别說夏洛,就是連帶着江景琰也略微驚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精明幹練的秘書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這時,司徒昊看見兩人,一臉笑意走了過來。
“景琰,終于等到你來了,你可是讓伯父号好等。”司徒昊一番寒暄,這熱情勁比慈善晚會當天還要足。
更重的是,那天司徒昊純粹是為江景琰的父親感到慶幸,而這一次可是赤裸裸地商人間的俗套。
的确是好等,江景琰和夏洛是掐着點進來的,這最後出場才顯得重要,不是嗎?
“司徒董事長,這可是酒會,不是您和江總叙舊的場所,你這樣喊着讓我都有點羨慕了。”夏洛沒等江景琰回話,就出聲調侃道。
夏洛心知,到了這個時候,江景琰這聲伯父可是喊不出來。
“夏總說笑了,我和景琰他父親可是世交好友,若是夏總不介意,倒也可以喊我一聲伯父……”司徒昊說得十分自然,字裡行間都洋溢着長輩的慈愛。
但真的是這樣嗎?
不過是套近乎而已。
ray國際正在風尖上,商人商人,無利不商,要麼和ray國際搭上線,成為合作夥伴,要麼就從中插一腳讓對方區居第二,這一點司徒昊比誰都清楚。
“這可别……我先去那邊見一個熟人,你們兩人好好叙叙舊吧。”夏洛笑道,表現得十分平常,仿佛和江景琰真的是剛合作一樣。
夏洛走後,司徒昊便帶着江景琰往裡面走去。
幾輪寒暄之後,司徒昊和江景琰單獨來到了一處。
江景琰從始至終都閉口不談羅氏的事情,可越是這樣,司徒昊越是好奇,隻有自己先開了口。
“景琰,我這聽說羅氏要跟秋氏解約,是有這回事嗎?”司徒昊像是不經意之間提起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