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同玄元行過禮,便道:“大師可知何解?”
玄元搖搖頭道:“不知。”
賀雲昭猶豫着,還是問玄元道:“大師可知世上有什麼邪術?”
曹宗渭解釋道:“夫人常做噩夢,且十分逼真。”
玄元一愣,皺眉道:“聽說過有害人的道術,卻并未見過。”
其他更多的,玄元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從忠信伯府一路來了鎮國寺,賀雲昭也漸漸冷靜下來了。倘若真的沒法子救何雲昭,那便定要替她報仇!若是父母親傷心,那她便更加孝順他們,以減他們心中喪女之痛。
曹宗渭與賀雲昭拜别了玄元,出了鎮國寺。
鎮國寺門口積着厚厚的雪,石階上還結着薄冰,曹宗渭怕賀雲昭摔倒,蹲下身來要背她下山。
賀雲昭拒絕道:“還是别了,萬一你也摔着了。”
曹宗渭像一尊石像一樣立在那裡,醇厚的聲音傳到賀雲昭耳朵裡:“不會的,我曾負重百餘斤前行,你才多重一點。”
賀雲昭到底是拗不過他,便趴在他背上,他堅實的背部讓她感到踏實和安心。
下了長長的石階,曹宗渭還不肯放她下去,隻道:“我背你上馬車,省得鞋子打濕了。”
摟着他的脖子,賀雲昭附在他耳邊道:“你待我真好。”
“應該的,夫人值得我用心。”
在他背上沉默了一會兒,賀雲昭道:“你也不問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宗渭目視前方,道:“你害怕的事,我不想問,因為我問一遍,你便要在腦子裡想一遍。你隻告訴我,要我怎麼幫你就行了”
把頭埋在他的後頸裡,賀雲昭軟軟的唇貼着他的皮膚,吸了吸鼻子道:“謝謝你。”
曹宗渭把她放上馬車,命抱雲駕馬回忠信伯府,若是待月尋着人了,應該會回去的。
三人離開鎮國寺的這會兒,程懷仁已經到了龍道婆這裡。
這次隻有程懷仁一個人來,他莽撞地闖進了龍道婆的家,在明堂裡大聲喊道:“龍道婆,你出來!你騙我!你騙我!”
龍道婆帶着面巾從屋裡出來,瞪着程懷仁道:“大呼小叫什麼?”
程懷仁咬着牙問她:“她沒有離魂,她沒有死,她一點事兒都沒有!你就是在騙我錢财!”
龍道婆皺眉道:“你什麼時候潑在她身上的?”
“今晨天亮之後。”
默算了一番,龍道婆道:“那也有兩個時辰了,這會子應當已經發作了。”
程懷仁惡狠狠道:“她還好好地活着,我親眼看到她帶着仆從,坐着馬車去了别人家!”
龍道婆道:“你可潑準了?”
“如何沒潑準?我潑了一遭,還喝了一口噴到她身上,她的皮膚上沾到了符水!”
龍道婆大驚失色道:“什麼?你喝了?!你可吞咽下去了?”
回想起喉嚨口的那股子澀味,程懷仁道:“也許吞了吧,這有什麼要緊的,她不死……我遲早要死!”
龍道婆歎道:“她不可能不受影響,許是時候未到,你也自求多福吧!”
程懷仁還是半信半疑,他目光怨毒地看着龍道婆道:“我已經什麼都沒了,若她不死,我這條賤命,總要有個交代。”
龍道婆冷哼一聲,道:“你能安生地過了今夜再來找我吧。”
趕客閉門之後,龍道婆便揭下面巾攬鏡自照,那顆難看的瘤子還在那裡,甚至越來越大,潰爛的更加厲害。沾了符水的人,不可能不受影響!
程懷仁失魂落魄地坐馬車回了忠信伯府,他一入城便被人捉住了。武定侯府穿常服的護院把人拘上了馬車,帶到了忠信伯府門口。
待人禀過忠信伯府裡的人之後。曹宗渭與賀雲昭得了信,便讓人把程懷仁先領回勤時院。
賀雲昭與曹宗渭一齊去了勤時院,審問瘋子一樣的程懷仁,問他到底對賀雲昭幹聊什麼。
程懷仁陰測測地笑着,道:“我不過恨極了你,潑了些髒水在你身上,你便要興師動衆地捉拿我,這是為何?”若是龍道婆真的有法子讓人離魂,賀雲昭卻一丁點事兒都沒有,那麼她肯定不是尋常人。
曹宗渭比賀雲昭更怕她的秘密被人知道,揪起程懷仁的領口,道:“誰知道你在髒水裡加了什麼東西沒有?我告訴你,給你安個蓄意謀害長輩的罪名并不難。”
程懷仁笑罵道:“奸夫淫婦!”
曹宗渭受不了别人這樣辱罵賀雲昭,一個拳頭過去,程懷仁的牙齒都松了兩顆,他捂着流皿的嘴巴,爬了半天沒爬起來,居然暈了過去。
賀雲昭已經不想和程懷仁糾纏了,她選擇讓他死。
賀雲昭與曹宗渭一起去了謝氏院裡,同她講了這件事,說先把人關押起來,等到出了十五,人證物證都捏造好了,便給程懷仁安個罪名,将他和沈蘭芝一起處置了。
程懷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朝賀雲昭潑東西,簡直就是自掘墳墓,謝氏自然同意将他處理了。
年初二的夜裡,有人好眠,有人異夢連連。程懷仁渾身發燙,在睡夢之中夢到了許多奇異的場景,例如:他坐上了忠信伯的位置,娶了一個貌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