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毅聽賀雲昭這般直言不諱地偏袒兩個堂弟,氣得咬牙,兩頰都變大了,他壓着聲音道:“嬸嬸請說,以前我母親是如何虧待兩個堂弟了?若是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這樣貿然要明着欺負我和弟弟,莫
說侄兒不依了,便是祖父祖母也不肯為了你這般私心壞了家裡的規矩!”
賀雲昭冷哼一聲,若是兩個侄兒是胡攪蠻纏的人,她硬打他們一頓反而出不了幾分氣,這會兒還能言語上教訓他們,行誅心之舉,她才甚是得意!勾唇冷笑,賀雲昭道:“你真打量我嫁來不久所以什麼事都不清楚?以前照顧允哥兒的媽媽你總記得吧?若不是你母親默許,她敢欺上瞞下欺辱允哥兒?還有麾哥兒身邊的人,挑撥離間貫會耍嘴皮的人,背
後是誰授意,你真要我拷問拷問?”曹正允知道自己身邊的奶媽不好,不過人已經被處罰過,并且調走了,他倒不多在意了。曹正麾卻是十分驚訝地看着賀雲昭,娘親才嫁進來不足一月,好似都沒把武定侯府整個的跑一遍,怎麼連他身邊的
事都清楚了?!
沒錯,曹正麾身邊卻是有這樣的人,不過自他與父兄關系好轉之後,這些人便被他有意疏遠了,有的已經被他尋借口調走,有的如今雖在盛柏院當差,卻也進不得正屋,更遑論在他耳邊饒舌。
隻是奇了……娘親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嘛!
賀雲昭暫時沒有回應曹正麾的眼神,而是目光嚴厲地看着曹正毅道:“本來侯爺不再追究這事了,今兒你若非要挑起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們一家子受不受得住?”剛開春的天兒,天氣正在回暖,卻也不多熱,曹正毅額上冒汗,背脊寒涼,他已經曉事了,當然知道這些事的嚴重性,若真查起來,他母親留下的蛛絲馬迹和把柄當然是有的,這可比他們哥倆今日打架一
事要嚴重的多。
兩害相權取其輕,曹正毅作揖道:“請嬸嬸體諒侄兒母親的一片憐子之心,她一個人管理偌大的侯府,難免有疏漏的地方,卻也不能算是故意苛刻兩位堂弟。”
賀雲昭逼視着問道:“想讓我體諒你母親,那你如今體不體諒我的一份憐子之心?”
曹正毅咬了咬牙,有種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的痛苦之感,垂首道:“侄兒當然肯體諒……”話音未落,賀雲昭便道:“那好,今兒我便斷個明白案子,待會兒各自領罰的時候,可别怪我狠心!”
曹正毅自然沒有話說,曹正健卻是不依,仗着自己年紀不大,也是平日裡被驕縱慣了,跳着腳哭道:“憑什麼!我才比麾哥兒大一歲不到,為何我要讓着他,我不讓不讓!”
曹正毅呵斥了親弟弟一聲,待曹正健閉嘴之後,才對賀雲昭道:“嬸嬸,弟之過,兄有責,他的錯過,侄兒願意承擔一半。”
“好,你是個明事理的,我便不多費口舌了。”視線扭轉,賀雲昭看着曹正允道:“允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我聽聽,可不許替自己開脫,錯便是錯,明白沒有?”見賀雲昭這般明目張膽地維護他們兄弟,曹正允絲毫不怕了,都顧不得疼,上前一步恨不得坐在母親懷裡訴說,到底是礙着人多,在離賀雲昭一步之遙的地方,道:“明兒是我生辰,兒子便讓小厮去啟院看
着,若是兩位堂兄回來了,讓他們禀我一聲,我好去親自請他們陪我一處吃飯。本來兒子正在讀書,先生放我休息片刻,正好小厮又來說堂兄們回來了,我便向胡先生請了一刻鐘的假,去往啟院。”
許是哭的累了,曹正允口幹舌燥,舔了舔舌頭,賀雲昭跟前早備着一碗茶,她遞給小兒子,待他喝下了,方聽他繼續道來。
這期間,曹正健身子都繃着,似是很緊張的模樣。曹正允又細又甜的嗓音繼續傳到賀雲昭耳朵裡:“去了啟院先見着的二堂兄,我便同他說了我要過生辰,請他明兒一處去吃酒,他問我在哪裡設宴,我說在栖鳳堂,他便跟我急了,說不去。不去便不去,我
聽見他小聲辱罵您……我便轉頭問他一聲,罵的什麼話。”
說到這兒,曹正允便閉了嘴,剩下的話,似乎難以啟齒。
賀雲昭便道:“你說個大概就是。”曹正允捏着小拳頭,垂首說會兒停會兒道:“他說那種髒地方,他死也不去……還、還用我不太懂的詞語說您,我聽着不像是好詞,便與他争執了起來。堂哥貫愛欺負我,這次……也沒手軟,三言兩語就跟
我動起手。是他先打了我,我才打的他!後來我哥來了,再後來大堂哥也來了,這時候才鬧的厲害了。”他奶聲奶氣的,聽的賀雲昭眉頭直皺,很是心疼。
曹正毅和曹正麾的眉頭也都皺了起來。前者是因為母親失意,乍然在自己的地盤見弟弟與人鬥毆,當然下意識地幫弟弟,卻沒想到是自己弟弟先動手再動手,暗道弟弟愚蠢,這回可有好果子吃了!後者則是想起以前允哥兒被曹正健欺負的時候
,他不僅不幫忙,還袖手旁觀,這會子心裡正愧疚着呢。
賀雲昭捕捉着每個孩子臉上的神情,略加思索,按下怒氣,便問曹正允:“曹正健罵我什麼?”
曹正允懵懵懂懂道:“老虔婆,還有幾個詞兒我一時間沒記住,他與我争吵的時候,還罵我‘入娘的’,兒子不知是什麼意思,卻也猜得到不是好話,娘,是什麼意思啊?”
一旁的孟婉都漲紅了臉,誰能相信侯府世家的公子哥兒竟然說的出這種詞語!便是庶出的,也不會這麼沒規矩!曹正麾當時隻聽曹正允說曹正健罵了他娘,生了氣下意識就不想讓讓弟弟不受欺負,卻沒想到二堂哥說的話竟然如此難聽!老虔婆他尚且不知什麼意思,那句“入娘的”他卻很是清楚,若是他爹知道了,隻
怕要扒了曹正健的皮。曹正毅的臉色更是難看,慘白地毫無皿色,他早要知道弟弟罵的是這種話,他哪裡敢不分青紅皂白就去幫忙拉偏架,隻是那時已經三人已經糾纏在一處,他的弟弟明顯落下風,他訓斥也不管用,除了幫着
打架,還有什麼辦法。
“砰”地一聲,賀雲昭狠狠地把茶杯掼在地上,吓得屋裡的人縮肩膀的縮肩膀,發抖的發抖。
曹正毅兩腿一軟,跪了下來,朝賀雲昭磕頭,結結巴巴道:“嬸嬸……許是弟弟被什麼沒臉沒皮的龌龊下人帶壞了,才學舌了這些,他應當不知道其中意思……您……”
賀雲昭在曹正毅頭頂冷冷道:“不知道的話,他會亂說?你看允哥兒才七歲,亂說了嗎?我看他就是知道是什麼意思,才說得出口罷!”
曹正健的惡行被點破,他哭也都不敢哭了,隻嘴硬道:“我沒說!是允哥兒編排我!”
賀雲昭道:“這裡跪着七八個小厮,我随便扯一個問,就知道你說沒說謊,你這樣騙人,可有意義?”
他們身後跪着的,除了啟院的小厮,也有盛柏院和長松院的小厮,要想蒙混過去,可不容易。
曹正毅拉了弟弟一把,讓他也跪下磕頭給賀雲昭認錯,伏地叩首道:“嬸嬸息怒,您現在就罰我們吧!”
賀雲昭站起來踩着茶杯的碎渣,道:“現在就罰你是肯定的,你弟弟另當别論!”
曹正毅幾乎口不能言,呼入一口冷氣,差點窒息過去,這事要讓曹宗渭知道了,他弟弟還不知道有沒有性命!
當事者曹正健終于感覺到怕了,他要被單獨處罰,會如何處罰呢?
曹正毅心亂如麻,當下強按下曹正健的頭,喝道:“還不給嬸嬸道歉認錯,趕緊求嬸嬸原諒你!”
腦子如漿糊的曹正健忽然就想起當初,陸氏差點被曹宗渭掐死的那一幕,仿佛這一切即将發生在他身上。癡呆了一會兒,他竟暈厥了過去。
秀眉微蹙,賀雲昭吩咐丫鬟道:“去請個大夫來,罰是當罰,病也要治,省得外邊人說我刻薄。”
接着,賀雲昭不給曹正毅繼續唧唧歪歪的機會,她起身對跪着的人道:“啟院的小厮站左邊,盛柏院和長松院的站右邊。”
啟院的小厮見主子都自身難保,個個吓的魂飛魄散,有個口齒尚且利索的,爬到賀雲昭腳邊道:“夫人饒命啊,小的們未曾對主子們動手啊!”
奴才們是沒敢打主子,但是打了主子身邊的小厮呀,于是打架就成功得變成了鬥毆!
賀雲昭斥道:“你們對主子身邊的仆人動手,導緻哥兒們越鬧越大,一發不可收拾,你以為你們沒打主子就脫得了幹系?”
小厮再不敢頂嘴,恨不得重回那個時刻,把動手的自己拉遠遠的才好!
賀雲昭朝外面道:“都進來吧,把左邊這些刁奴給我拉到院子裡跪着!”
領頭的彭護院人高馬大,他一進來,擋住了門口泰半光線,跪着的小厮們幾乎覺着天都黑了,個個縮肩含兇,似要把腦袋埋進地磚裡。
彭護院喊了幾個人進來,又吩咐了幾個人出去擡用具進來,打罰下人的事兒,他們都幹過,外間休息的地方裡還擺着一應用具呢。
小厮都拎出去之後,賀雲昭轉頭問曹正毅:“毅哥兒是要我在這兒罰你,還是等侯爺回了将你與你弟弟一并罰了?”
現在受罰,不過是丢人吃點皮肉之苦,等曹宗渭回來罰……曹正健自小就怕這個叔叔,他連想都不敢想後果,不假思索道:“請嬸嬸責罰!”
賀雲昭斜視另外兩個小的,道:“大打出手,你倆也别給我得意!允哥兒尚小,又占理,看在你已經破相明兒又過生日要見客的份上,我不罰你,麾哥兒卻是冒然動手,也要受罰。”
曹正麾從善如流道:“兒子願受母親責罰。”
“就罰你抄經十卷,抄好了送到老夫人跟前。另外你們倆一個是孝順敬長,一個尊長愛幼,就獎你們兩月的月銀。現在趕緊回盛柏院,待會兒大夫來瞧過健哥兒了,再去瞧你們倆。”
讓大夫先看曹正健後看曹大曹二,是因為他們倆傷的明顯更輕,說來還是李蒙的功勞,賀雲昭後日要當面謝他。
哥倆也不敢得了便宜還賣乖,行了禮趕忙出去了――讓他們倆白白錯過這場熱鬧也是不可能的,兩人一道蹲在了啟院的門口,躲在門口面觀看。
孟婉因與曹正毅年紀相仿,不宜在場,便也出去了,門一打開就看見了躲在兩旁的哥倆,說了他們兩句,便先一步回内院去了,進二門的時候,碰見了臉色煞白,帶着一幹丫鬟婆子急匆匆趕來的陸氏。
二人招呼都沒打一聲,陸氏一陣風似的去了啟院,看樣子還真像帶病跑出來的。
孟婉想着嫂嫂自能應對,又想着趕不上陸氏的腳步,便沒去報信,隻可惜錯過了一場好戲――畢竟表嫂這麼威武的樣子,實在罕見!想了想,她擔心陸氏這陣勢表嫂會吃虧,猶豫一番還是跟了過去。
不等陸氏趕到啟院,曹正毅已經開始挨打了,褲子沒脫,有一人腿粗的棍子落下去的時候,那并不厚的褲子可以說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賀雲昭罰了曹正毅三十杖,啟院各個小厮不論情節輕重,一律五十,曹大曹二的小厮各挨十下,護院執行的時候,她坐在丫鬟搬出來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
曹正健雖然暈了歇在内室,暫且躲過一劫,等他醒來,隻會更加痛苦。曹宗渭從來都不比賀雲昭心慈手軟。
待陸氏在啟院門口看到趴在曹正麾身上的曹正允哥倆,正疊着腦袋往裡看,她就覺着大事不妙了,撥開倆侄兒道:“毅哥兒和健哥兒呢?”
曹正允從曹正麾身上摔下來,還好石階不高,倒是沒什麼大礙。陸氏推門而入,看着啟院裡幾個大闆凳上趴着的人,曹正毅屁股上落下去的那麼厚重的木棍,她心如刀絞,顧不得形象,也不要丫鬟婆子扶着了,跑過去就推開那些護院,大聲吼道:“何雲昭,你這毒婦!
連自己親侄兒也不放過!”
賀雲昭慢悠悠地起身,道:“犯了錯自然要罰,既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犯的,又礙着了我,我更要罰,更何況,是毅哥兒自己認罰的。”
挨了二十多下,屁股火辣辣的疼,曹正毅腦子暈暈的,趴在椅子上的腦袋轉了個面兒,含淚朝陸氏道:“娘,是兒子該罰。”曹正毅都多大的人了,陸氏多少年都沒見過大兒子掉眼淚了,她心疼得無以複加,以為是賀雲昭威逼之下,兒子才這般妥協,差點就要撲上去撕打,好在丫鬟和哥倆反應快,後面趕來的孟婉也攔在二人中
間。
陸氏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賀雲昭道:“毒婦!我已經不去招惹你了,你卻來禍害我的命根子,你若真看不上我和我兒,你就讓我們滾!你讓侯爺命令他大哥休妻啊!你去啊!”自賀雲昭來到武定侯府,陸氏可以說是什麼都沒了,以往巴結谄媚的下人都沒了蹤影,她現在一點兒權力都沒有,那些市儈的下人們又怎會念着她的好?現在所剩下的寶貝,隻這兩個兒子了,尤其是病了
之後,她才更體會到兒子比丈夫更重要的道理。
賀雲昭這般體罰陸氏之子,陸氏已經有了拼命的心,否則不會當衆說出那樣的話。讓弟妹去撺掇丈夫,緻使兄休嫂,這若是傳出去了,賀雲昭的臉面往哪裡擱?
賀雲昭也算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她無事原本哀嚎的小厮們投來的怨毒的目光,淡淡地對陸氏道:“我罰毅哥兒是為他好。”
陸氏啐了一口,道:“少拿明着一套背着一套的話兒來哄我,你有千年道行我也有五百年!你在忠信伯府哄那些個傻子就算了,現在想哄我,做夢!我的兒子輪不到你用這樣的法子為他好!”賀雲昭眉毛擡了擡,語氣平淡道:“大嫂怕是弄錯了,我說的為大侄兒好,不是說我有心教導他,而是說……今兒毅哥兒犯的錯,若隻是讓我罰,挨一頓也就算了,若是鬧到侯爺和老夫人老太爺跟前去――
你還想不想要他們的兩條腿了?”
陸氏手掌心發寒,她低頭看了一眼幾近奄奄一息的大兒子,含淚道:“毅哥兒,你們到底怎麼了?”
曹正毅咽了咽口水,虛弱道:“母親,嬸嬸說的沒錯,你就讓她罰吧!她真是為兒子好。兒子已經挨了二十三下,再七闆子就完了,您站一邊去别看就是。”
陸氏捂面而泣,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問賀雲昭:“健哥兒呢?”
賀雲昭扭頭看了一眼正屋梢間,道:“已經被人擡進去了。”
陸氏差點沒瞎暈過去,扶額臉色煞白指着賀雲昭道:“他才十來歲,你如何狠得下心讓人用這麼粗的闆子打他,他如何受得住啊,我的天啊!”
賀雲昭待陸氏抽噎得說不出話來了,才瞥了她一眼道:“我沒有讓人打健哥兒,他是自己昏過去的,已經請了大夫來――小侄兒的錯兒,不是我處置的了的,等侯爺回來處理。”
這話對陸氏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小兒子交到曹宗渭手上,那還有活命嗎!她倒真希望賀雲昭也打曹正健一頓好了。
陸氏心疼地看了眼曹正毅,便去了屋裡看曹正健。
賀雲昭手一擡,命護院繼續行刑。
曹正毅挨打完,勉強起身,沖賀雲昭行了禮,拖着不利索的身子,被人扶着進了屋。
院子裡其餘小厮挨打,賀雲昭便沒有繼續觀看,隻吩咐護院們打完回去。正好大夫來了,她便跟着一起入了正屋。孟婉和倆孩子也跟了過去。
正屋裡,陸氏哭聲不斷,大夫看過後,禀賀雲昭道:“夫人,令侄無礙,就是受了驚吓,昏厥了一時半刻,這會子應該要醒了。”
然而曹正健一點醒的樣子都沒有,陸氏更加慌亂了,她險些要抓着老大夫的袖子,道:“大夫,我兒如何還未清醒。”
賀雲昭和孟婉相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陸氏這是糊塗了,竟然連大夫話裡有話都沒聽出來。
大夫本不想直說,陸氏這般追問,他隻好為難道:“應該要醒了,夫人您掐掐他人中試試……”
陸氏果真去掐曹正健的人中,而床上躺着的小子死死地捏着拳頭,跟人較勁兒似的,抿着唇忍着疼,就是不把眼睛睜開。
陸氏當然看出來曹正健裝睡的意思,又急又氣,面頰上燒得火辣辣,她隻得先把大夫先請去看曹正毅。
大夫道:“有小厮領路就行,夫人您留步,先照看小公子吧。”
大夫出去之後,賀雲昭對陸氏道:“今兒的事兒,我懶得再與你複述,你若有不服氣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兩兒子也受傷了,我還得領他們回去上藥,告辭了。”
陸氏坐在床沿上一面兒掉眼淚,一面兒狠狠道:“弟妹,你這般費盡心思地造個好嫡母的樣子出來,你以為就能博得個賢良慈愛的名聲?”
兩手攔在倆兒子的肩上,賀雲昭揚唇道:“名聲?今兒這事傳出去了,啟院小厮難免對我有微詞,你也不甘心忍下這口氣,自會添油加醋,你覺得我這名聲好麼?”
陸氏一怔,猛然發覺賀雲昭竟然是這般刀槍不入的人!是啊,弟妹就是沒有弱點,做事隻管公正,所以她這些日子盯的再緊都沒找到什麼纰漏,也無從下手。
賀雲昭走到陸氏身邊,俯身在她耳邊道:“為聲名所累,總會适得其反,我隻想護着我兩個孩子,要那好名聲做什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長着張賢淑的面皮就舍不得撕下來了?”賀雲昭不是不在乎名聲,而是她覺得這件事裡,兩個孩子的想法比她的名聲重要,所以她情願下重手罰人,去護着他們倆。她不能讓人孩子覺着因維護長者而失禮動手,是一件錯事。男人,總要有點皿性
;人,一定要有是非觀。
陸氏死死地攥着大腿上的衣裳,心裡五味雜陳。賀雲昭直起身子,對陸氏道:“大嫂,告辭。”言罷,帶着孟婉和兩個孩子一起回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