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滿座皆驚
裴子文這會兒正在氣頭之上,經不住唐正激他,索性将自己和随從身上的銀票都給拿了出來,連玉佩也都拍到了桌子上,“加上玉佩,總共一千兩,你赢了,這錢你拿走!”
唐正這才點了點頭,扭頭看着唐仁,“唐公子,借我兩千兩。”
然後對裴子文道,“我押兩千兩,你要是赢了,兩千兩都是你的。”
“好!輸了可别不認賬!”
“誰賴賬誰是烏龜王八蛋。”唐正笑笑。
唐仁将唐正拉倒一旁,小聲斥責,“老二,瘋了吧你!”
“哎呀,大哥,玩嘛!再說了區區兩千兩而已,輸了就輸了。”
“不是,你會做文章嗎?”
“我說會,你信嗎?”
“你……我沒帶那麼錢。”
“旁邊不是将軍府嘛,我沒記錯的話,丞相府也不遠啊,你派人過去跟他們借點,他們哪敢不借啊,你說是不是!行了行了,輸不了,赢了錢分你一半怎麼樣,你就等着收銀子吧!”
唐正擺了擺手,不再搭理唐仁,跑過去找酒樓掌櫃說自己要和裴子文比試寫文章,耽誤點兒雅集的時間。
酒樓掌櫃也沒辦法,隻能答應下來。
而且兩個人剛剛吵的聲音比較大,大部分人都聽見了。
都興緻勃勃的準備看熱鬧。
唐仁也非常無語,不過還是把自己的玉佩給押到了桌子上,就算文鬥輸了,但是氣勢不能輸!
其實裴子文根本就不管你押不押,他不在乎錢,隻是想出一口氣,順便接機羞辱唐正一番。
經過一番商議,最後決定,雅集的時間往後推遲。
先讓唐正和裴子文文鬥,至于裁判嘛。今天來的都是文人雅士,誰文章寫的好,大家共同評判,省得兩個人覺得不公平。
蘇清寒心裡面很納悶,這個鄭不二莫非是真的有才學?
因為寫文章可遠比作詩要難的多,是真的考驗真才實學的。
一切都準備就緒,唐正對裴子文道,“你不是說要現場出題吧,出吧。”
裴子文冷哼,環顧四周,靈機一動,目光停留在蘇清寒身上,“我們就以韓姑娘為題,如何?”
唐正故作沉思,微微點頭。内心卻是竊喜,我正擔心你出個啥冷門,我沒背過的文章呢,結果選個寫美女的!知道《洛神賦》嗎?知道什麼叫美女嗎?知道魏晉文章多華麗嗎?
嗯……這應該算是躺赢吧?
衆人見唐正點頭同意,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鄭不二剛剛那首詩,真的是自己作的?”
“等會兒看看就知道了,就算不是抄的,八成也是碰巧憋出來的。”
“這古往今來,以女子為題的文章,本來就少,他這次想抄恐怕都沒得抄。”
“…………”
裴子文是實打實的才子,才思敏捷,很快就動筆寫了起來。
唐正還是老樣子,咬着筆杆子思考。他在想,要把洛神賦改改才行。
唐仁心中叫苦,二弟有龍陽之好,以韓無雙為題,不是難為她嗎?哎……
豆豆和唐果兩個人坐在一旁吃東西,唐果覺得唐正現在在做正事,做正事的時候,自己應該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等他做完了,再去吵鬧!嗯,就是醬紫!
蘇清寒此時表現的十分羞澀,畢竟兩個人是以她為題做文章。而且她也沒辦法拒絕。最主要的是,她心裡面擔心唐正會不會寫出什麼不堪的東西來,毀了自己聲譽。
所以在裴子文動筆時,蘇清寒就一直認真的看着。
這一路看下來,内心就漸漸高興。裴子文寫的都是贊美之詞,說自己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氣質好。
女人嘛,都是喜歡聽好話的。
一炷香的時間,裴子文的文章便作好了。
為了讓大家都看清楚,酒樓掌櫃特意讓人重新謄寫一遍,把字寫的大一些。
公之于衆,所有人就品讀起來。
贊美之聲,絡繹不絕。
“裴公子高才,京城四大才子之首,當之無愧。”
“此文清新脫俗,用詞高雅,實乃佳作。”
“老夫生平未見如此有見地的文章。”
“…………”
唐仁苦着臉,搖頭歎氣,這個裴子文确實有才華,二弟怕是要輸了……
蘇清寒心裡面自然是很高興啦,她已經打算讓人把這篇文章謄寫一遍,裝裱起來,挂在家裡,以供自己時常欣賞。
衆人這個時候才想起唐正來,扭頭看他,依然沒有動筆。
裴子文輕笑,“怎麼?寫不出來了?”
唐正哈哈笑了笑,大聲道,“這就是你的水平?我說你們這些才子啊,這會兒就把贊美之詞用完了,等會兒看了我的文章,你們拿什麼話誇贊?
不如我替你你們想一個詞,如果等會兒覺得我寫的文章好的話,就誇贊神作就好了。”
說完,引來衆人欷籲。
“吹牛真是不要錢!”
“我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這鄭不二本來就是無賴,哪裡來的臉皮!”
“…………”
“掌櫃的,我字寫的不好看,不如這樣,我寫一句,你讓人謄一句,怎麼樣?”唐正招呼掌櫃過來。
掌櫃自然連忙應允。
隻見唐正拿起毛筆,慢悠悠寫了起來。
“明安七年,餘遊京師,醉飲雅集……”
衆人看着慢慢被謄寫出來的改編版《洛神賦》,不禁評頭論足。
“句式倒是工整,有點兒才學。”
“如論文體,鄭公子的賦體,更勝一籌,隻是這内容……差強人意。”
“慢慢看,這才剛開始。”
唐仁看了唐正寫前幾句,基本上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不過内心對于唐正還是肯定的,能夠寫賦體,已經很不錯了。
蘇清寒眉頭微蹙,暗自搖頭……想來這個鄭不二也寫不出什麼驚世之作。
侍從繼續謄寫,“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咦……妙哉,妙哉。”人群中有人發出感歎。
謄寫繼續,“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
滿座皆驚,四下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