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賈赦正月十五元宵節要帶自己去參加文會,賈琮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丫鬟傳錯話了吧,以賈赦的平生喜好,帶自己去喝花酒,參加無遮無攔大會還差不多!
但是賈琮立即又想到如今自己貌是賈赦的兒子,去那些成人場面必是不會帶着自己的!如此說來,正月十五元宵節賈赦要帶自己去參加文會極有可能是真的了。
雖然不知道賈赦腦子裡是那條神經又發作了,但是賈琮還是笑着謝過了前來傳話的丫鬟,并讓小紅塞了她幾錢銀子,令前來傳話的丫鬟笑嘻嘻的回去了。
隻不過到了正月十四日,賈赦卻又讓丫鬟來喚賈琮去書房見他。
“姐姐可知道老爺何事喚我?”賈琮仿佛随意問道。
好在如今賈琮有了茶樓生意,身家逐漸豐厚,所以賈赦那裡的大小丫鬟誰來賈琮這邊跑腿都不會少了賞錢,如今問點什麼倒也容易。
隻聽丫鬟笑道:“并不知道有何事,隻不過老爺看來心情很好,所以三爺隻管去就是了,想來多半也是好事。”
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倒讓賈琮可以放松了一些,不一會,就跟着丫鬟來到了賈赦的書房,按規矩見了禮。
賈赦果然心情很好,看着賈琮的目光也充滿了笑意。
“老爺看起來心情不錯,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何不說出來讓兒子也高興高興。”賈琮笑道。
賈赦如今也習慣了賈琮的早慧,再說賈琮争氣他這個做老子的也有面子,想想這段時間以來賈珍那從未有過的低姿态,曾幾何時他自以為是族長,又何曾真正把自己這個大叔父放在心上。
想到這些賈赦于是笑答道:“明天是元宵節,當朝大儒,官居一品文淵閣大學士孟禮孟大人的家裡會舉行一場元宵文會,孟大人平生最為愛才,每年舉行文會一張請柬千金難求;前幾天你老爺我也收到了一張請帖,知道你有科舉之心,所以就想着帶你去見見世面,若有幸能被孟大人高看一眼,豈不也是你的造化。”
孟禮?賈琮隻覺得這個名字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然後立即就想起不正是自己合作出書那家浩然居真正的東家嘛,此次文會賈赦能夠得到請柬,與自己到底有沒有關系呢?按說以賈赦的文采,一位當朝大儒,官居一品的文淵閣大學士也用不着給賈赦面子。
既然想不通,賈琮就直接問道:“敢問老爺,這請柬如此難求,那老爺是每年都收到還是今年才收到呢?“
卻隻見賈赦裝・B不成略顯尴尬,最後怒道:”好心為你謀劃,你倒是會揭你老子的短,真真是不當人子!“
“老爺息怒,兒子并無冒犯之意,隻不過這位孟大人與兒子合作出書的浩然居有些關聯,所以才有這一問,多知道些根底,兒子屆時也才好發揮不是。”賈琮解釋道。
賈赦看着賈琮果然不是有心冒犯,臉色這才好些,說道:“算了,為父也不知人家孟大學士今年如何想到要發請柬給我,往年卻是沒有的,隻不過聽說今年你二叔那裡同樣也收到了一張請柬,可想而知寶玉到時候也定是會去的,寶玉别的不行,詩詞倒是還有幾分靈氣,為父今日叫你過來,就是想要交代你幾句,我無論别人如何,但文會時一定不能讓寶玉壓你一頭,你可能做到?”
說起來賈赦也是可憐,雖說以長子的身份繼承了一等将軍的爵位,但是由于賈母的偏愛,卻讓自己的弟弟一輩子都生生的硬壓一頭,如今也隻好把揚眉吐氣的希望放在賈琮身上,甯可負于外人也不想在二房面前認輸。
“老爺的話兒子記住了,隻不過文會出題難測,兒子也不敢保證就嬴過寶二哥,但是為了我們大房的榮譽,兒子一定會竭盡所能的。”賈琮看過紅樓原著,倒是理解賈赦的心思,隻不過他雖是兩世為人卻也不敢把話說滿,畢竟古人的智慧也不可輕辱。
賈赦聽了點了點頭,對于賈琮說為了大房的榮譽竭盡所能他是非常高興的,如今嫡子賈琏娶了王家女,雖明面上還聽着自己的話,但是隻怕心裡向着二房還要多些,如今這庶子能明辨是非倒也算是好的了。
“我雖也不常參加文會,但想來總繞不開詩詞歌賦,年前你那首‘雪’就強過了寶玉一頭,如今還自己能寫話本,雖比不了八股時文,但是你的捷才有目共睹,今晚可事先想一些腹案,若明日用的上豈不就先了别人一頭?”
“我聽老爺的,等會子回去就把此時節應景的詩句想一想。”
對于賈赦的建議賈琮雖隻是保留态度,但是表面上還是要恭敬的,難道還能告訴賈赦自己腦中後世經典無數,無論是詩詞文章,太早拿出來隻怕驚駭世俗,畢竟自己十歲不到還沒讀幾年書呢。
賈赦很滿意賈琮的态度,為了賈琮能有更多的時間構思詩詞,揮揮手就讓賈琮回去了。
這一夜,賈琮寫完每日定下的話本進度之後就呼呼大睡,半句詩詞也沒有想過。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知道賈琮要參加重要的文會,所以賈琮的奶媽張嬷嬷早早的就來了,如今小紅與秋雨服侍賈琮已經做的很好,張嬷嬷每日進來也隻是做些洗洗刷刷的事,但是到了重要場合,張嬷嬷還是一定要親自監督的。
收拾清爽之後,隻見賈琮身穿一套天藍錦衣,外面罩着銀灰色袍子,頭發被小紅梳的一絲不苟,倒能算是一個俊俏少年郎。
這次不用别人叫,賈琮早早的就去了賈赦哪裡請安,就在賈赦這兒用過早餐之後,由于今兒是元宵節,二人又一起去給賈母請安。
來到賈母處,正好賈政也帶着寶玉剛至,賈母看見兩個兒子兩個孫子一起來請安心裡歡喜,嘴裡笑道:“常言道正月沒完年沒完,外面還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們兩個忙亂,就不用在我這兒多禮了,把寶玉還有琮哥兒留下,我們自己樂呵一天,你們自去應酬外面的事去吧。”
賈政笑着把要去孟府參加文會的事情解釋了一遍,賈母又笑道:“那孟大人乃是當朝大儒,清流士林之中名望極高,而且向來不大與我們這些武勳家族來往,今年如何就這樣突然發帖子請你們參加文會?不過這也是好事,你們就帶着寶玉與琮哥兒去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辭别賈母,榮國府大門外早就備好了兩座馬車,以及随行的下人。
于是賈赦賈琮共坐一輛,賈政賈寶玉共坐一輛,兩輛馬車前後出發。
這孟府也是在西城,與賈府相隔也不過是幾條街,并不算太遠。
賈赦賈政出門雖不算遲,但是來到孟府門外時已經是人聲沸騰,吳新登上前投送請帖,随即孟府門子接過帖子,立即躬身道:“二位老爺公子裡面請,我們家大公子就在前廳恭候。”
此時在前廳負責接待的是孟禮的大兒子孟傑,二十來歲年紀生的一表人才,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在身,算得上一位真正的青年才俊。
京都之中權貴之間的圈子原本就不大,所以賈孟兩家雖無深交,但是主要當家之人彼此也認識,孟傑遠遠看見賈赦賈政父子到來,立即左右交代了兩句,然後快步走來。
“恭迎二位世翁,因為今日人多,家父不能親迎,還請二位叔翁恕罪。”孟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其父的熏陶下如今已能獨當一面。
賈赦笑答:“世兄客氣了,豈敢有勞孟大學士。”
賈政也道:“孟大人乃當世大儒,能夠拜會已是三生有幸,不知孟大人如今在何處,容我等前去拜見。”
賈琮在一旁難得看見賈赦賈政如此低調,心中暗想:雖說這孟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但是誰讓其父親卻是官居一品文淵閣大學士,這可不是賈赦一個一等将軍的虛爵可以相比較的,更何況賈政這從五品工部員外郎了。
隻聽孟傑笑道:“二位世翁稍安,如今家父進宮面聖還未歸,今日乃元宵佳節,所以文會安排在花園之中,今日一面賞燈遊園,一面以文會友,屆時家父少不了要親自敬上二位世翁幾杯。”
賈赦賈政連道不敢,表示客随主便全由孟傑安排。
與賈赦賈政寒暄了幾句,孟傑又看向賈琮寶玉問道:“敢問哪位是銜玉而生的世兄,哪位又是鼎鼎大名的賈十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