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泰康被燕七咄咄逼人的眸光緊盯着,有些心虛。
這感覺很不好。
對于他這種見過大世面,極度自信的人來說,心虛是極少有的。
可是,面對燕七,竟然心虛的異乎尋常。
或者是,因為開過兩次南海會議,但每一次南海會議,都給德川泰康留下了不堪回首的過往。
正因為此,德川泰康面對燕七時,才會變得極為不自然吧。
德川泰康急忙調整心态,讓自己變得強勢一些,哈哈大笑:“燕大人,你看你這話說的,誰不知道夷洲島是我的呀,我在夷洲島已經長達十年了。”
“不信,你問問諸國領導人,我是不是在夷洲島深耕十年之久了。”
燕七道:“我問他們幹什麼?要問你自己問呀,與我何幹。”
德川泰康笑嘻嘻的問旺吉:“我在夷洲島是不是長達十年了?”
“哼!”
旺吉扭過頭去,不理他。
“咳咳……”
德川泰康鬧了大紅臉,又去問其他國主。
南海諸國國主要麼低着頭,要麼望向窗外,要麼假寐,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與德川泰康對視。
德川泰康心裡這個氣啊。
真是現世報。
在燕七還沒有經略南海時,這幫家夥在自己面前,蔫頭耷腦,乖巧的像條狗。
可是,現在呢?
燕七為他們撐腰了。
這幫家夥,一個個趾高氣揚的,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真氣人。
德川泰康一邊生悶氣,一邊擠出笑臉:“燕大人,你看看,大家都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
“再說了,燕大人可以問夷洲島上的百姓,是不是我一直在夷洲島生活。”
“而且,島上很多建築,都是我建造的,好多都是倭國文字,這都是不可更改的。”
“所以,燕七,就憑這些,足以證明,夷洲島是我的。呵呵呵……”
燕七微微一笑:“我隐約記得,你的确占有夷洲島好久了,島上的很多建築,也是你建造的,這肯定不假。但是……”
燕七話鋒一轉:“這不能說明夷洲島是你的呀。”
德川泰康急了:“這還不能證明?”
燕七道:“占有了,并不能證明是你的。”
德川泰康道:“燕七,你這是強詞奪理,占有了,當然就是擁有者。”
燕七哈哈大笑:“你要是這麼理解的話,那我就有話說了。前一段時間,歐比丘占有了夷洲島,我認為,夷洲島應該屬于歐比丘,這話沒毛病吧。”
“啊?這個……”
德川泰康愣了一下,眼珠急轉:“哎呀,燕大人誤會了,此乃大大的誤會呀。”
燕七笑了:“誤會?來,你慢慢說,幫我解開這個誤會。”
德川泰康道:“燕大人有所不知,我和歐比丘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呢,剛來南海,沒有立足之地,十分焦慮,迫切想要找一處栖身之地。”
“我這人急公好義,義薄雲天,又是個熱心腸。所以,我決定,先讓歐比丘暫住夷洲島,等着他有了新地方,再搬走。”
“所以說,歐比丘隻是借住而已,借住,沒錯,就是借住。”
燕七點點頭:“我懂了,夷洲島是你借給歐比丘的,對不對?”
德川泰康頗為興奮:“就是這個道理。”
燕七緩緩點頭:“要是這麼說的話,夷洲島就是你的。”
德川泰康高興的跳起來:“沒錯,夷洲島就是我的,感謝燕大人這些日子代替我管理夷洲島……”
“先等等!”
燕七盯着德川泰康:“你剛才說的話,有沒有騙我?”
德川泰康趕緊搖頭:“沒有,我怎麼可能欺騙燕大人呢?我是多麼誠實的一個人呀。”
燕七眸光詭異:“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撒謊呢?”
德川泰康義正言辭道:“燕大人可别亂說話,我是倭國太政官第一大臣,是言而有信的人,怎麼可能随便撒謊呢?”
燕七哈哈大笑:“你說你沒撒謊?那好吧,徐天虎,上貨!”
“是!”
徐天虎拿來一份協議。
燕七将協議拍在桌子上:“這上面是你的字迹吧?”
德川泰康一見這份協議,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搶。
燕七怎麼可能讓德川泰康搶到,手指淩空一點。
德川泰康登時手腕發麻,疼的都不會動了。
“還敢搶?”
燕七一臉不屑:“這份是你寫給歐比丘的,上面寫的很清楚,你把夷洲島送給歐比丘了。”
“這是你的字,還有你的印章,以及手印。三合一,絕對無差。”
“那麼我就要問了,你明明已經把夷洲島送給歐比丘了,怎麼剛才還說歐比丘是借住夷洲島呢?你難道不是在撒謊嗎?德川泰康,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哎呀,這……”
德川泰康被問的張口結舌。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寫給歐比丘的這份協議,竟然落在了燕七手中。
這讓他無可辯駁。
德川泰康支支吾吾好半天:“這個……這中間應該還是有一些誤會。”
燕七道:“又有誤會了?說,說破無毒,我倒要聽聽你怎麼編故事。”
德川泰康眼珠子通紅,裝可憐:“燕大人,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啊,關于夷洲島的事,特别複雜。實際上,是歐比丘動用武力,強行把夷洲島從我手中搶走的。”
“我打不過他,心裡凄苦,歐比丘甚至于還強迫我,寫下了這份協議。”
“我是受害者,我是無辜的,我被歐比丘搶劫了。哎,多謝燕大人,趕走了歐比丘,讓夷洲島重新回到我的懷抱。”
德川泰康演戲一流,鼻涕一把,淚一把。
燕七看在眼中,哈哈大笑。
德日泰康哽咽道:“讓燕大人見笑了,歐比丘這厮,着實可恨,竟然搶我的夷洲島,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呢。”
燕七突然問道:“你剛才言之鑿鑿的說,你和歐比丘是好朋友,并且,也是你邀請歐比丘前來南海的。”
“可是,怎麼轉眼之間,又說歐比丘欺負你,搶了你的夷洲島,還強迫你簽字。”
“呵呵,你這兩句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呀?”
“哎,這……”
德川泰康一急,吹胡子瞪眼,哭都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