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剛要上前說話。
阿水又低下頭,繼續刷碗,不見了剛才的期盼。
燕七不氣餒。
雖然隻是一順間,讓阿水有所觸動。
但此刻足以斷定,阿水就是濤神。
濤字,為波濤洶湧,水之緣聚。
所以,他改名為阿水。
這相當科學。
剛才,尤其是那沉肩墜肘一招,救了自己,更加印證了他的身份。
那一下有千斤之力,縱然是張猛,也沒有這麼大的力量。
燕七也不顧及形象,蹲在竈台前,和阿水平視。
阿水很不自在,轉過頭去,對着牆,不和燕七四目相對。
燕七呵呵一笑:“兄弟,我家燕七大人可厲害了,你沒聽過他的傳奇吧?”
阿水似乎沒聽見。
燕七開始自吹自擂:“他家丁出身,短短幾年,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如今,進入京城,披荊斬棘,一路碾壓朝廷蛀蟲,成為工部尚書,厲害吧?”
“哼!”
阿水哼了一聲,聲音很小,再就沒了聲音。
燕七又道:“我家燕七大人還曾經率領鄉勇,殲滅了數百倭寇,甚至于,幹掉了黑蓮邪祟。”
“切!”
阿水又是一聲輕蔑吐槽。
燕七笑了:這家夥是以為我在吹牛啊。
他很開心。
隻要有反應,就說明濤神聽到了心裡去。
燕七蹲在竈台前,也不嫌煩:“左右無事,我來給你仔細講講燕七的傳奇一生。”
巴拉巴拉!
燕七蹲在竈台前開始自吹自擂,有的沒的,說出花來。
阿水一直不說話。
燕七口幹舌燥:“我說了這半天,你不吱聲也就罷了,就不能給我整碗水喝嗎?”
“哦。”
阿水為燕七端了一碗水,看着燕七喝水,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你倒是挺會編故事的,你是說書的吧?”
我靠!
“咳咳!”
燕七嗆得直咳嗽。
阿水眸光有神,摸出一塊銅闆,遞給燕七:“你靠嘴巴賺錢,說了這麼多,的确很精彩,但是,我也沒有多餘的錢,一枚銅闆,意思一下。”
燕七大汗。
不行,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還真對付不了他。
阿水中毒頗深啊。
燕七算計時間已經到了,不能繼續和他磨牙,接過銅闆,飛身便走。
走到門口時,猛的一回頭。
剛好,發現阿水正在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看。
燕七身意味深長道:“我剛才說的那段評書,闡述了一個道理。”
阿水愣愣的問:“什麼道理?”
燕七略有感慨:“人啊,無論遭遇什麼處境,都要毫不氣餒,勇于攀登;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勇敢面對。”
“隻要你不屈服,哪怕是黑雲壓城,也遮不住你的眼,哪怕是海浪滔天,也埋不住你的心,哪怕是飓風飛揚,也撕不碎你的魂。”
“哦。”
阿水表情麻木:“我沒文化,聽不懂。”
燕七仔細端詳阿水。
他終于遇到對手了。
越是如此,燕七越是興奮。
這說明阿水的兵法很厲害啊。
以靜制動,耐心極好,不咬鈎,不露真身。
的确是一位大将之才啊。
阿水又去洗碗了。
燕七意味深長道:“我家燕七大人就在外面舉辦射箭比賽,隻要能夠百步穿楊,命中靶心,我家大人願意答應任何條件。”
阿水沒有反應。
燕七來之前說了這段話,現在又重複了一遍,阿水雖然看似麻木,應該領悟了這段話的真谛。
外面傳來腳步聲。
燕七不能耽擱。
一個縱身,離開是非之地。
……
阿水望着燕七消去的方向,眼眸一眨不眨,眼中的鋒芒,若隐若現。
啪!
手中的碗一下子落了地。
摔得粉碎。
阿水這才回過神來,将碎屑收拾起來。
一陣很有律動的腳步越走越近。
步伐壓抑!
阿水沒有回頭,卻也知道是誰來了。
廖戰負手而立,俯視正在洗碗的阿水,陰森森道:“十年了,你這洗碗功夫還是沒有長進啊。嘿嘿,畢竟是打仗的手,洗碗倒是有些屈才啊。”
阿水沒有回頭,機械的洗碗。
廖戰道:“外面正在射箭,你動不動心?”
阿水不吱聲。
“你不是能夠百步穿楊嗎?你去一鳴驚人啊。你倒是去啊,本尚書還真想一睹你當年的風采呢。”
阿水洗碗洗的更賣力了。
廖戰眸光冒火,盯着阿水:“算你識相,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出風頭,你那兩個結義兄弟就會立刻被我處以絞刑,你總不忍心看着你的結義兄弟因你而死吧?哈哈哈哈。”
廖戰哈哈大笑,嚣張離開。
阿水回眸,盯着廖戰高大的背影,眸光通紅。
阿水氣急敗壞,一腳踢翻了鐵盆。
咔嚓,咔嚓!
盤子,碗,碎了一地。
……
後院廣場。
射箭比賽持續進行。
燕七無精打采。
對于已經窺見秘密的他,這場比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箭靶分外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大部分人隻能射三十米,但是射哪裡卻不知道,至于命中靶心,别天真了好嗎?
五十米的距離,他們夠都夠不到,就是個擺設。
至于百米箭靶,對于他們而言,就是傳說中的存在。
這場比賽,注定是一場鬧劇。
林若山毫無興趣,隻是機械的擺手:“過來領銀子,發錢,發錢,來,下一個,下一個。”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
三百二十五人在冊的人,全部射過。
廖戰笑着走過來:“燕大人,兵部所有人都射箭完成,不知你有沒有中意的人啊。”
燕七差點睡着了,揉了揉眼睛:“都射完了嗎?”
廖戰微笑:“是啊,都射完了。”
燕七看了看名單:“咦,那怎麼沒有射中箭靶的人啊,兵部的人在廖大人的帶領下,應該文武雙全才是啊。”
咳咳!
廖戰非常尴尬:“這個……燕大人,你先挑人吧。”
燕七揮揮手:“還有的沒射箭呢,不急着挑。”
廖戰詫異:“都射完了。”
燕七拿出完整名單:“射箭的都是在冊的,還有沒在冊的雜役呢。”
廖戰蹙眉:“沒在冊的雜役?他們什麼都不會,隻是幹雜活的。”
燕七道:“廖大人此言差矣,兵部藏龍卧虎,說不定這些雜役中藏有大神呢,麻煩廖大人将這些雜役也都請來。”
“這……”
廖戰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