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滿城風雨
誰都不知道,羅成心裡還有一個秘密。他針對楚宣烨,不僅僅是因為楚宣烨處處壓了他一頭。
他厭惡楚宣烨,嫉妒楚宣烨,更多的是因為楚宣烨從小就有一個先皇指定的未婚妻。
那個女孩家世好,才貌雙全,被人稱為京城雙姝。
那樣如花似玉的人,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裡疼愛。
可是楚宣烨明明得到了那個女孩子,卻從不知道珍惜,他氣不過。
無雙!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叫無雙,她的确是天下無雙。該死的楚宣烨,為什麼要那樣苛待無雙呢?
羅成有時候也會自嘲,他喜歡莫無雙這麼多年,可惜莫無雙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
她的眼中、心中,全都被楚宣烨給占去了。
楚宣烨居然為了蕭堇顔那樣的一個戲子去冷落無雙,讓無雙受盡了委屈。
所以他不會放過楚宣烨,更不會放過蕭堇顔。
羅成雖然恨楚宣烨,有時候也會譏諷楚宣烨幾句。但他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楚宣烨身後站的是太後、榮王府,以長公主府的實力,根本不夠絆倒楚宣烨,甚至連真正的叫闆都不行。
不過,以他羅成的身份,給楚宣烨添點兒堵還是行的。最起碼,隻要他不是做得太明顯,楚宣烨不能對他怎麼樣。
“剛剛發生了一點兒意外,各位請坐。”莫無塵作為莫家的長孫,看蕭堇顔和月滿樓離去,雖然他心裡還在擔心蕭堇顔,但還是盡心盡職地招呼起在場的客人。
正如莫家人所擔心的一樣,在場的客人心裡沒有幾個認為蕭堇顔受到那樣的災難是意外。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隻是莫無塵作為主人招呼大家,所有的客人還是十分樂意給他面子。
于是很快的,各桌的氣氛又熱鬧起來。
“蕭堇顔倒是挺能惹事。”瑞王笑着輕聲說,“她到的地方都挺熱鬧。”
“不熱鬧的話,如何對得起她的出身。”有人附和着調侃。
這一桌坐的人全是瑞王派系的人。瑞王說的話,大家自然全都贊同。
羅成聽了,忍不住笑起來,“戲子就是戲子,天生的熱鬧。”
這話說得更加直白,桌子上的人幾乎全都笑起來。
楚宣祁臉色一冷,“偏偏有的人比戲子還要賤。”
語氣陰冷,眼神鹜厲掃過衆人。
大家心裡一頓,這才想起楚宣祁和蕭堇顔其實也是有生意上的來往。大家将蕭堇顔往低處貶,不也是在變相地嫌棄楚宣祁嗎?
天啦,無意中居然得罪了全京城最陰晴不定的人。在座的人臉色全都變得煞白,心裡也開始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瑞王也覺得尴尬,這一桌都是他的人,楚宣祁也算他的人,但實際上,他一向對楚宣祁無力。這家夥高興起來,還能願意為他辦一些事情。不高興的事情,不給他添亂就不錯了,向來沒有将他放在眼中過。
這會兒惱了,估計就是他的話,楚宣祁也未必聽。
說心裡話,瑞王真想将他給端了。可是他卻不能,一來楚宣祁這家夥本身的實力就很強,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人稱為京城三公子之一了。二來,楚宣祁有強大的靠山,瑞王還指望甯王幫他一把了。
衡量得失,他肯定不敢對楚宣祁動手。不但不能動手,反而還要哄着巴結他。
這會兒也不例外!
“大家隻是開了玩笑而已,你又何必當真。”瑞王笑着說。
“什麼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楚宣祁陰冷地開口,“笑得像白癡一般,連戲子都不如。”
說完,他直接站起來拂袖而去。
“阿祁,何必當真。”瑞王還想攔着他。
楚宣祁理都沒有理他,直接出了門。
瑞王臉上青紅變幻,氣得垂在桌子下的雙手都握成了拳頭。
“王爺,他是越來越不将……”一個公子哥看到楚宣祁出去,立刻開始給他上眼藥。
“他是什麼性子,你和他計較什麼。”瑞王平息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壓下了火氣。
“太張揚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羅成淡淡地舉杯。
瑞王臉色一緩,終于笑了起來。
桌子上的人心情也終于變得輕松起來。
走出廂房的楚宣祁剛走到院子裡,就被一道亮麗的身影給攔住了。
“世子,我和你一塊離開。”秦晚霜一臉崇拜地看着他說。
“讓開。”楚宣祁一點兒好臉色也不給他。
“這兒人好多,一點兒也不好玩。我們一起走。”秦晚霜十分固執。
楚宣祁不想搭理她,直接繞開她往外走。
秦晚霜笑着跟着他後面,也走出了院子。
秦家姑娘喜歡楚宣祁,這在京城裡已經不是秘密。上流世家都知道,楚宣祁其實并不喜歡秦晚霜,在公開場合甚至都沒有給秦晚霜一個好臉色看過。
秦晚霜算得上是一個奇葩,她無論多少次被楚宣祁拒絕,卻從沒有放棄過,更不在乎别人的閑言碎語。
就比如現在,她追着楚宣祁出去的時候,背後那些譏諷的目光就全都被她忽略了。
别人看不上秦晚霜的行徑,莫無雙對她卻是有些羨慕了。
像秦晚霜這種肆意的活法,她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有。如果她能像秦晚霜一眼,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她一定也願意整日跟在楚宣烨身後,那樣的話,兩個人之間還可以靠得近一些。
楚宣祁出了莫家後,下意識環顧了四周。
果不其然,他并沒有看到蕭堇顔的馬車,或者是月家的車輛。
他身影一閃,人就消失在外面的胡同中。
等秦晚霜追出來的時候,楚宣祁已經失去了蹤影。
秦晚霜懊惱地不停跺腳,卻毫無辦法。
街道上,蕭堇顔已經坐在了馬車上,她捂住自己的肚子臉色蒼白一片。
“公子,忍忍,一會兒就到家了。”王瑤急得額頭冒出了汗水,她不停地安慰身邊的蕭堇顔。
“月公子,公子她到底怎麼呢?”安慰完蕭堇顔後,她又擔心地問月滿樓。
月滿樓給蕭堇顔試脈後,臉色微紅,“無礙,等回去後我開了藥,讓她喝下去就會好了。”
王瑤聽他不願意說出病情,隻好幫蕭堇顔将身上的衣服和披風裹緊了。不過她放心多了,既然月滿樓說了蕭堇顔身體無礙,那麼蕭堇顔身體肯定沒有太大的問題。
蕭堇顔覺得腹部的疼痛一陣一陣,而且整個小腹如放了冰一般,冷得她直發抖。
由于京城内不允許馬匹肆意奔跑,所以馬車的速度根本快不起來。
王瑤急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折騰了一炷香以後,馬車終于才在蕭宅門口停了下來。
馬車停穩以後,王平立刻跳下馬車,将門簾給掀開。
這時候馬車内的蕭堇顔已經痛得滿頭大汗,同時身體也在不停地打顫。
“公子,小心一些。”王瑤跳下馬車後,伸手要将她扶下來。
誰知,楚宣烨如一陣風似的從宅子裡沖出來,然後伸手一把将蕭堇顔抱下了馬車。
月滿樓伸出的手一下子落在了半空中。
“早就不讓你過去,還過去,看看,果然受傷了是不是?”楚宣烨一邊輕聲抱怨,一邊還是将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他看蕭堇顔身上的披風眼熟,又用披風将蕭堇顔裹緊了一些。
“隻是一場意外罷了。”蕭堇顔苦笑着回答。這個借口一點兒不好笑,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借口。
如果說沒有偏院丫頭那盆水的話,蕭堇顔或許還不會多想,真得會認為丫頭打翻茶水隻是一個意外。
可是所有的意外都發生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她再沒有想法,那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莫家為什麼再而三地要去試探自己呢?莫無心在山上焦急的模樣仿佛又浮現在了蕭堇顔的眼前?
難道她的身世和莫家有關?蕭堇顔第一次陷入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混亂思緒中。
楚宣烨将蕭堇顔抱進屋子裡,準備放在床上。
“我要先洗個熱水澡。”蕭堇顔忍着痛說。
她身上不僅有茶水,還有飯菜的油膩,浸透了衣服,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極了。
對于稍微有些潔癖的蕭堇顔來說,這種油膩簡直不能忍受。
“這?”王瑤十分為難,她看蕭堇顔痛得冷汗不停往下流,要是再洗澡,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泡個熱水澡對她有好處,我馬上寫藥方,你們抓了藥熬上,等熬好了給她喝,就能減輕她的症狀。”月滿樓今日有些反常,說話的時候一直不好意思看蕭堇顔的眼睛。
楊瑩兒和紫蘇她們聽了,立刻開始準備熱水。
廚房裡很快就送來了熱水,楊瑩兒和枯夏将浴房準備好,王瑤扶着蕭堇顔進去了。
“她怎麼呢?”楚宣烨轉身厲聲問月滿樓。
“無礙。”月滿樓一句廢話也沒有說。
楚宣烨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堇顔剛才痛得分明很厲害,該死的月滿樓居然還和他打馬虎眼。
“讓丁卯滾過來。”月滿樓不說,楚宣烨有得是手段。
丁甲聽了,趕緊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等等。”月滿樓見楊瑩兒出來,連忙坐下來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她。“照着上面寫的去準備。”
楚宣烨見月滿樓臉色通紅,他自己卻什麼也不明白,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
楊瑩兒接過紙條低頭一看,然後臉色一紅,眼睛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奴婢謝過公子。”
說完,她匆匆地跑了出去。
楚宣烨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心裡對月滿樓的故弄玄虛更是惱得不得了。
屋内的蕭堇顔泡在熱水中,腹部的寒冷終于減輕了很多,接着疼痛似乎也消失了不少。她舒服地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王瑤拿過帕子輕輕地給她擦拭後背,一會兒楊瑩兒進來,輕聲對蕭堇顔說,“月公子讓公子不要泡太久。”
蕭堇顔點點頭,對月滿樓的醫術,她還是信得過的。
等桶裡的水溫稍稍涼了一些,蕭堇顔就出來了。
“公子,這個用上。”楊瑩兒紅着臉遞了一個東西給蕭堇顔。
蕭堇顔疑惑地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一時還沒有回神。
“公子,是月事帶。”楊瑩兒見她發呆,隻好紅着臉解釋,“是奴婢新做的,裡面放的都是新棉花。等會兒奴婢再給公子多做幾個。”
蕭堇顔聽完煥然大悟!她說剛才月滿樓為什麼那麼難為情,一直紅着臉了。原來她的不适并不是因為受涼而腹痛,而是因為快要來初潮了。
因為一直穿男裝的緣故,蕭堇顔還真的将自己當做了男人看,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來月事這一檔子事。
再說因為吃藥的緣故,她女性的特征發育得并不是太好,她就更沒有為月事傷神過了。
呵呵,烏龍的月事讓蕭堇顔真是哭笑不得。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雖然都是女孩子,用月事帶這樣私密的事情,蕭堇顔還是很不好意思在幾個丫頭面前直接用。
王瑤和楊瑩兒也很體貼,又擔心她受涼,兩個丫頭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你們都出來,留她一個人出了事情怎麼辦?”等候在外面的楚宣烨見她們出來,卻沒有看到蕭堇顔身影,頓時就惱了。
“公子一會兒就出來了。”王瑤輕聲解釋,并沒有點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來,我将你頭發擦拭幹了。”沒等楚宣烨繼續發怒,蕭堇顔果然就出來了。
楚宣烨見她頭發潮濕披在身後,立刻忘記了要找茬,他樂呵呵地拿着帕子過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始給蕭堇顔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你身體弱,外面又這麼冷,受了涼怎麼辦?以後洗完澡得多穿一些出來才行。”楚宣烨變成了碎嘴的婆子一般,逮着蕭堇顔就開始唠叨起來。
“我已經穿得很厚實了,不會着涼。”蕭堇顔反駁,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月滿樓的眼神。
泡澡的時候,腹部很舒服,這會兒出來,腹部隐隐的又開始陣痛起來了,蕭堇顔忍不住将右手放在了腹部。
楚宣烨仔細地用幹淨的帕子一點點兒将她的濕發擦去水分,見她捂着腹部,擔心地問,“是不是又痛呢?”
蕭堇顔點點頭。
“你過來給她好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宣烨扭頭沖着月滿樓發怒。
月滿樓坐着沒動,隻是看着蕭堇顔吩咐,“你因為長期吃藥,那種藥的藥效又猛,加上你先天的不足,所以身體除去虛弱以後,身上的寒氣也比一般人要多。”
廢話!這些症狀楚宣烨早就知道,他聽月滿樓盡逮着無用的啰裡啰嗦,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煩躁和冷意。
“我知道,所以腹部痛疼是因為寒氣太多的緣故。”蕭堇顔很明白自身的狀況,贊許地點點頭。
“上一次你吐皿時,已經将身體内的一部分寒毒和藥毒排出來了。”月滿樓繼續解釋,“但那一次并不是将所有的寒毒都排出來了。我給你改了藥方,有用銀針将寒毒封在了你的腹部,所以這一次你必然會受一些罪,量可能要比平常人多得多。不過經過幾次以後,慢慢調養,隻會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女人私密的事情,月滿樓實在不能以正常的心态和蕭堇顔聊天。
“我自然信得過月大哥。”蕭堇顔感激地說,“如果隻是受了一點兒罪就換來身體的健康,還是很劃算的,我倒是十分高興。”
“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月滿樓給她提了醒,然後又遲疑一下說,“以後,你就掩飾不住身份了。”
楚宣烨見他們兩個像打啞謎一般,氣得心口痛,心裡暗暗将遲遲未到的丁卯罵了半死。
“爺,你叫屬下?”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楚宣烨咬牙切齒的時候,丁卯一溜煙竄了進來。
“還不看診。”楚宣烨火氣立刻得到宣洩。
丁卯見勢不妙,立刻走到蕭堇顔面前,準備給她把脈。
“不用了,我很好。”蕭堇顔拒絕他的好意,“你回去吧,我會向世子解釋。”
開玩笑,就算她再大方,也不想将來初潮的事情大張旗鼓地讓每一個人都知道。
“蕭公子,你還是别為難小人吧。”丁卯見楚宣烨在一旁冷笑,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于是隻好苦着臉對蕭堇顔央求。
他為難蕭堇顔也為難呀,她情急之下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扔給了楚宣烨。
楚宣烨接過紙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粉紅。
丁卯好奇,伸長脖子也想偷看。
楚宣烨卻很快将紙折疊起來,冷笑看着他說,“每天不務正業,爺用你還得派人去找你,你倒是給爺裝起了大爺來了。回去後二十闆子。”
“爺,冤枉呀,屬下哪敢在你面前耍花招,屬下一直在藥房裡鑽研藥方,絕沒有偷懶。”丁卯喊冤。
“三十。”楚宣烨邪笑看着他。
丁卯果斷閉上了嘴巴。
“還杵在這兒等爺請你吃飯嗎?”楚宣烨覺得這個混蛋給他丢臉了,根本一點兒好臉色也不想給丁卯。
丁卯覺得自己才倒黴了,完全雲裡霧裡被折騰一趟,接過啥都不知道又被趕了回去。
“公子,藥來了。”紫蘇端着藥進來放在了蕭堇顔面前。
丁卯聞到藥香,立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楚宣烨冷笑瞥了他一眼。
丁卯渾身立刻打了一個寒顫,“屬下告退。”
說完,一溜煙地逃了。
蕭堇顔接過湯藥,捏着鼻子一口氣喝光了。
“來,吃個蜜餞去去苦味。”楚宣烨将一個蜜餞丢進她的嘴裡。
蕭堇顔咽了下去,果然覺得嘴裡的味道淡多了。
“吃完藥,最好到床上蓋好被子出出汗,可以祛除一些寒意。”月滿樓在一旁開口。
楚宣烨聽了,立刻催着她到床上休息,“好好休息,該出的氣,我會為你出,不會白白的讓你受了委屈。”
“世子,你千萬别為我的事情,去和莫家鬧。”蕭堇顔一聽緊張起來。
她現在心裡很亂得很,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和莫家幾乎有了千絲萬縷的複雜關系,今日的事情更是複雜,她并不想和莫家牽扯太多,更不想因為莫家而再一次鬧得滿城風雨。
“你隻管養好身體就行,我心裡有數。”楚宣烨笑嘻嘻地回答。
“堇顔,有些事情一味地躲避,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該發生的事情,就是躲,它終究還會在一段時間内發生。世子說得對,你現在隻管養好身體就行。”月滿樓溫和地看着她。
蕭堇顔緊張地看看他們,心裡糾結得要死。
蕭堇顔見他們兩個人的态度十分堅決,歎口氣也就不再管了。
直到進屋上床後,楚宣烨和月滿樓才出了房間。
蕭堇顔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猜想莫家為什麼會認識自己身上的玉佩,猜想自己真正的身份,想着想着,好一會兒才終于睡着了。
等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身體果然如月滿樓所說,腹部痛得十分厲害。下面的經皿量特别多,多得她想坐在馬桶上不起來,而且那皿都是黑色的,一團團的成了皿塊。
王瑤等幾個丫頭看到她有些受不住,趕緊各自去找了丁卯和月滿樓過來。
“明日會好一些,再吃一劑藥,這一劑藥屬于溫補。”月滿樓過給她診脈過後,又開了對症的藥。
楚宣烨見她臉色帶着倦色,一片蒼白,心疼不已,可是女人生理上的事情,他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氣憤之餘,他就将所有的責任全都算在了莫家那邊。
就這樣,五日過後,蕭堇顔的身體才利索起來。
楚宣烨驚訝地發現,來過初潮的蕭堇顔,相貌和身材似乎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二哥,你身體不要緊嗎?”堇辰和堇春也察覺到了蕭堇顔的變化,兄弟兩個面上不顯,心裡卻在焦急不已。
“已經好多了。”蕭堇顔覺得月滿樓說的不錯,雖然生理期讓她痛不欲生,但事後,她真的感覺到身體輕盈很多。
“二哥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同?”堇辰看着蕭堇顔那張無可挑剔的臉蛋,終于将心裡的焦躁問了出來。
“堇辰,你記住了。無論怎麼變,我都是你和堇春的哥哥,我是你們最親的人。”蕭堇顔哪裡不知道自己的變化。說實話,看到銅鏡中,自己忽然變化的臉,她自己都暗暗吃驚。
誰說古代醫術落後,沒想到光靠着幾服藥居然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和身形,簡直太神奇了。
“我知道了二哥。”堇辰聽了她的話以後,整個人立刻變得輕松起來。
到底是孩子,蕭堇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前就問過你們,二哥做的事情會不會讓你們丢臉,你和堇春的想法是否改變呢?”
“不會改變。”堇辰搖搖頭,“我和堇春永遠都記得二哥說的話,我們不偷不搶,光明正大的憑自己的能力賺來銀子,沒有什麼好丢臉的。”
蕭堇顔聽了,欣慰地點點頭。
“不過如果二哥承受不了别人的閑言碎語,我們就回江南去。那兒離京城遠,不會有人對二哥胡說八道。”遲疑一下,堇辰又說。
“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蕭堇顔淡笑着問。
堇辰搖搖頭,遲疑一下,又點點頭,他怕蕭堇顔想多了,立刻接着說,“我和堇春可以不在乎,但我們不想二哥被他們傷害。”
“無礙,嘴巴長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說什麼,我們管不着。我們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蕭堇顔盯着他的眼睛看,擔心他心裡在意自己所做的生意。
堇辰眼睛一亮,然後重重地點點頭。
蕭堇顔見他目光裡并沒有疑惑和難過,這才放了心。
事實上,外面的傳言比蕭堇顔想得要厲害得多。
事情的起因,除去蕭堇顔在莫家宴席上的遭遇,讓人們所津津樂道。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絕對是她所沒有想到的。
就在莫家宴席結束以後,羅成同樣帶着一肚子怒火回到了長公主府。
正巧,下午的時候,蕭堇木到府裡來彙報碼頭上的貨運情況。
蕭堇木自從在碼頭上當了管事以後,通過和賈掌櫃以及各家大的商行合作,學到了許多以前沒有學到的東西。
要想在京城裡混出名堂,找到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居然重要,除此之外,也要學會和小人物打好交道。比如墨硯,他作為羅成身邊得力的小厮,卻和大成等人稱兄道弟。
有人看低墨硯嗎?沒有,相反,正是因為墨硯願意和大成他們打交道,才讓墨硯在府裡混得風生水起。每一次遇上事情,大成他們都是願意肝腦塗地地為墨硯打前陣。
而墨硯付出了什麼?蕭堇木觀察到,墨硯付出的無非是一點兒感情,可以說付出的代價極小。
因此,蕭堇木變得謙遜低調起來,在書院裡,他極力恭維各府的公子,同時也不忘提攜這些公子哥們身邊的小厮。
四書書院雖然沒有皇家書院的名氣響亮,實際上,四書是隸屬于皇家書院,所以在這兒讀書的一般都是富商子弟。
這些同窗不能靠科舉,身上的銀子卻是有大把大把地存在。蕭堇木通過“情感”交流,很快拉攏了一批富家子弟成為了好友。并且很快從他們身上得到了好處——以合作的方式,蕭堇木很快積攢了一些銀子。
手裡有錢,交友處事就更加方便了。于是第二步,他在碼頭上進行了改革,苦力工人拿标簽兌換工錢不但節省了雙方的時間,還讓苦力的心裡踏實起來,因為這樣做,是完全杜絕了管事的貪墨。此舉無疑讓他得到了不少苦力的支持,同時也讓不少商行的管家對他敬重起來。
可以說,蕭堇木在很短的時間内,為自己積攢了豐厚的人氣。
“公子,這是這個月的賬本。”蕭堇木察覺到羅成心中有不快,立刻小心翼翼地禀報,生怕自己觸犯到了羅成,讓他大發雷霆。
“蕭堇木,你那位堂弟果然好手段呀,不禁迷住了榮王府的世子,而且吃了碗裡不忘鍋中,居然連天下第一次神醫的月滿樓也被她迷惑住了。你倒是給爺說說,她還有什麼迷惑人的手段。”因為蕭堇顔的緣故,羅成看着眼前的蕭堇木也十分不順眼了。
蕭堇木暗自吃了一驚,他聽出了羅成話中的意思,再略一思忖,馬上就聯想到了自己。
原來羅成之所以用他,是因為看蕭堇顔不順眼,想通過他來算計蕭堇顔!
這個認知讓他十分不舒服,不過他可不敢在羅成的面前露出半點兒不快。相反,他還得陪着笑臉努力讨好羅成。
羅成不是看蕭堇顔不順眼嗎,那好,他就投其所好,而且可以借機報複一下蕭堇顔。
想到這兒,蕭堇木一臉惶恐地回答,“公子,常言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嘛,迷惑男人的手段多得去,小人哪裡知道蕭堇顔用的是什麼手段,同時迷住了烨世子和月公子。”
“女人?”羅成及時抓住了他話中重點的詞語。
蕭堇木變現出更加惶恐的神色,“瞧小人這張嘴,還沒有落實的話,怎麼就冒了出來。”
說完,他輕輕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行了。”羅成不耐煩地喝住他,“你剛才說蕭堇顔是女人?她一直是女扮男裝在行事?”
“小人在公子面前不敢隐瞞。蕭堇顔是不是女兒身,小人還真不敢确定,不過此事應該八九不離十,畢竟無風不起浪呀。”蕭堇木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她的堂兄,居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嗎?”羅成看到他得意的神色,臉色一黑,覺得蕭堇木是在故意戲弄他。
“公子,容小人說,這件事還真不能怪小人隐瞞不報。三房一直告訴我們蕭堇顔是男孩子,這麼多來我們也從沒有懷疑過,如果不是别人遞了紙條給我們,小人也不會對蕭堇顔的身份産生懷疑。”蕭堇木見羅成真的發怒,再也不敢賣關子,立刻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無故接到紙條的經過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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