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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虛驚一場

枕上香之嫡女在上 懶語 9472 2024-01-31 01:11

  “蠢貨,為父送你到書院去是讓你用心讀書,而不是讓你惹是生非,栽贓陷害同窗。昨日你在書院中傷人,幫着别人作僞證,今日早上為父正準備嚴懲于你。這會兒正好,苦主在此。你小子拿命去抵償好了。”通判府裡的二公子反應最快,直接上去給了兒子一腳。

  蕭堇顔冷眼看過去,那孩子也隻有十來歲模樣,生的粉妝玉砌一般,一雙漂亮的眼睛更是惹人喜愛。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自家弟弟躺在床上的慘樣,蕭堇顔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孩子會對同窗下死手。

  不過,這會兒,這個孩子也好不到哪裡。他父親給的那一腳絕對厲害,這孩子當場就吐了一口鮮皿。

  “我兒。”邊上一位穿着鵝黃色的美婦人看到自家孩子口吐鮮皿,頓時撕心裂肺般地哭起來,她從人群中擠出去,搶着将孩子抱在了懷裡。

  莫清歌一點兒也不同情他,想當初這些人仗着人多,對堇春下死手的時候,比這狠多了。

  楚宣祁等人則是面無表情看着,似乎眼前的一切和他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而楚宣烨則笑眯眯地掃了通判家的公子一眼,那公子接觸到他的目光,頓時渾身一顫。他上前對着婦人又是一腳,“如果不是你平時太過寵溺他,他年紀這麼小,又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心腸?你要是再護着他,老子休了你。”

  婦人沒有想到他會踢自己一腳,一腳下去,她痛得倒在了一旁。接着又聽到他出言要休了自己,立刻吓得不知所措起來。

  她環顧四周,忽然想到自身的處境,當然也立刻想明白,她剛才的舉動有多麼不妥。

  在通判和自己相公的目光下,她驚恐地抱着腦袋縮到了一邊。

  “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都是裴文勻逼着我們做的。”吐皿的孩子看到平時疼愛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用殺人般的眼神盯着他,早就驚恐不已。

  作為官家的公子哥,即使不足十歲,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人。對于京城中的人情來往和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概念還是根深蒂固的。

  通過剛才的一腳,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禍端可能就出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想成為棄子,府中的庶子們活得很艱難,他作為嫡子一清二楚。不,他不要成為那樣沒用的人。

  當然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就必須将自己從事情中摘出來。想清楚其中的曲折,他毫不猶豫地将裴文勻給推出來了。

  “胡說八道。”裴石岩一看事情要糟,立刻陰沉着臉開始呵斥,“小小年紀,做錯了事情,居然還想将責任往别人身上推,心思果然太惡毒了一些。”

  一邊說,裴石岩一邊偷偷瞄了楚宣烨一眼。他暗自祈禱,楚宣烨千萬别相信了通判府裡的小崽子的話。

  “哼,裴大人,我家孫子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大人下的結論是否太早了。不如讓當時在場的孩子對對口供。”通判的官職的确不如都司高,但人在生死一線的時候,誰還管官職大小,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就不錯了。

  而且這件事結束以後,以楚宣烨瑕疵必報的個性,都司府是否易主還難說。一個沒有前途的上司,他們怕什麼?

  通判府的選擇同時提醒了剩下的幾府,其實這幾府根本不知道孩子在書院中惹下的事情,因為孩子回去後壓根沒說,大人又不會整天注意他們,今日衙役過去将他們拉來,個個心裡還犯迷糊了。

  通判府的做法,讓所有人找到了禍事的源頭。想到自家不懂事的孩子差點兒導緻整個家族跟着倒黴,即使作為嫡子嫡孫,各府家主看他們也不順眼了。

  “逆子,說,你在書院中到底做了什麼?”場面開始混亂起來,各府當衆開始教訓自家的熊孩子。

  府尹一看,得了,也不用審問了,各府大人已經開始各掃門前雪了。

  不過效果杠杠的,一會兒工夫。幾個被打得半死的孩子就顫顫巍巍地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裴文勻看不慣蕭堇春,他出身低,可夫子老是表揚他,還讓我們所有人向他學習。所以裴文勻想狠狠教訓蕭堇春一頓。”

  “裴文勻說要給點兒顔色給他看看,那天他從家中拿來一塊玉佩,讓我塞進蕭堇春的書包中,可我不敢,他就威脅說要揍我。”

  “裴文勻趁着大家都出去上武課的時候,親手将玉佩放進了蕭堇春的書包中。他怕蕭堇春不注意會将玉佩打碎,還特意讓我盯着。”

  “等有人回來的時候,裴文勻就故意大聲嚷嚷說丢了玉佩,好引起大家的主意,還散布謠言,說身上的玉佩是禦賜,隻有蕭堇顔看過他佩戴。”

  “我們趁機起哄,說要搜查蕭堇春的書包,然後……”

  幾個孩子已經看到家人對他們的态度,加上一旁還有楚宣烨和楚宣祁他們對他們虎視眈眈,所以很快你一眼我一語将事情的經過講述明白了。

  圍觀的百姓看了案件整個過程,自然也聽得明明白白。他們看幾個孩子的眼中全都帶上了鄙夷。

  皇家書院是天元國最好的書院,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書院中的學子。他們作為普通百姓,孩子根本沒有機會到書院去讀書,因此在看到從皇家書院出來的學子,一直都以仰慕的心情看待。隻是今日眼前幾位學子帶給了他們強烈的震撼,這幾個孩子的表現完全颠覆了大家對皇家書院的認知。

  幾府官員耳邊充斥着百姓們低聲的評論聲,羞得恨不得鑽到地下去。他們覺得一輩子的顔面全被幾個兔崽子給丢盡了。

  “太子犯法于民同罪,這兔崽子無故對同窗栽贓陷害,還出手傷人,老夫愧對皇上,愧對蕭家人。請大人按照律法嚴判,老夫絕對不會插手。至于蕭家傷者所用的費用,府中願意全力承擔。”姜還是老的辣,通判一臉愧意上前對府尹大人拱手說。

  通判府中的幾個主子也連聲附和着,就是孩子的母親也不敢為他出頭了。

  惹事的孩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是老夫管教不嚴,才讓着孽子大膽包天無故傷人。更可惡的是,惹出這樣的簍子來,他回去居然還敢隐瞞。請大人嚴懲,老夫絕對不會插手。”另一府也站出來表态,順便将大人從事件中摘出來。

  “蕭公子,老夫愧對你們蕭家。事情已經發生,無論蕭公子提出任何條件,我們張家都願意接受,羞愧啊。”中書科中書一臉愧意直接向蕭堇顔道歉。

  無論幾府的官員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作秀,蕭堇顔看到他們的态度後,也不想咄咄逼人了。但她也不是聖母,單憑着他們幾句話就會放過那幾個孩子。

  做錯事,就該承擔後果,那些孩子不是膽大包天,而是心狠手辣。這種人要是不給他們一些教訓,隻怕以後他們的膽子會變得更大。

  幾府的女眷也流着淚過來賠禮道歉,她們雖然心疼孩子,可出身官家,女人們還是能分得清主次的。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幾府是否能平安度過難關,完全取決于蕭堇顔的态度。隻要蕭堇顔不再追究,說不定烨世子就會放過他們一馬。

  所以凡是過來賠罪的女人,态度全都十分誠懇,姿态也擺得十分低。

  “大人,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還請大人按照律法處置。”蕭堇顔忍着痛跪下來請求。

  “請大人做主。”蕭堇辰跟着說。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府尹大人身上。

  府尹背後的官服全被冷汗浸透了,這件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現在牽扯到好幾府的官員,一個不好,他也會搭進去。怎麼辦,幾府全都主動認錯了,蕭堇顔是滑頭,将難題丢給了他,他也很為難好不好。

  楚宣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府尹,楚宣祁的目光則如兇狠的惡狼一般也落在他的身上。

  “大人,草民還有有一個請求。”忽然蕭堇顔開口。

  “請講。”府尹大人看着她艱難地問。

  “雖然說法不責衆,但錯了就是錯了,其中可是牽扯到人命的事情。”蕭堇顔冷聲說。

  “那是自然。”府尹大人點點頭。

  幾府的主子聽了,心忽上忽下,一個個全盯着蕭堇顔看。

  “從犯可以輕判,但主謀的話,還請府尹大人斟酌着查辦。”蕭堇顔堅定地說。

  都司府的人聽了頓時都傻了,剛才幾個孩子的供詞,可是完全将都司府推在了最前面。

  “大人,隻是幾個孩子的話,不可信。他們幾個完全可以串好供詞,将所有的責任推在我們一方。”裴石岩急了,有楚宣烨他們在,他自然不敢對付蕭堇顔,卻一口咬定,那幾府是串好了對付他。

  “裴大人好口才,我到了堂上才知道孽子犯了何事,哪來的串供?”

  “老夫也是才知道此事,錯了就是錯了。如果孽子是主犯,老夫絕對不會偏袒,府尹大人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今日是在堂上,兩位世子和月公子、莫公子都在,清者自清,老夫不會多說什麼,相信府尹大人會有公正的判決。”

  ……

  涉及到身家性命,幾個官員也顧不得身份,直接在大堂上開撕。

  看熱鬧的百姓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個個眼睛都睜圓了。沒想到,沒想到呀,原來高不可攀的官老爺私下是這副模樣。

  “大人,裴文勻的确是主謀,蕭堇春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是因為腦袋上挨了他兩闆凳。”這時候莫清歌站出來作證。以相府的勢力,根本用不着怕小小的都司府。

  “大人,我可以證明,蕭堇春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蘇醒,乃是因為腦袋中有淤皿所緻。我檢查過蕭堇春腦袋上的傷痕,的确和凳子吻合。”月滿樓也站出來作證。

  月滿樓是天下第一神醫,他的供詞沒有人質疑。

  “當初也是裴文勻第一個出手傷人的,如果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到書院中去打聽,當時有不少的學子在,七皇子和九公主也看到了。”别看莫清歌年紀小,思維卻很缜密。

  “府尹大人,人證物證齊全,絕對不能放過兇手,就是各府的幫兇也應該嚴懲才對,否則的話,天子腳下,誰還敢安心出門。”莫無塵拱提出建議。

  “還有其他的幫兇?”府尹吃了一驚。

  “他們幾府帶了打手。”蕭堇辰惡狠狠地盯着裴文勻。

  “都是惡奴挑唆,孽子才會傷人,……”猶如溺水抓到了稻草,裴石岩眼睜睜看着搜有人将苗頭全都對準了他們都司府,他急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莫無塵的話無疑給了他一個提醒,對呀,還有下人可以頂缸。隻要将所有的罪責往下人頭上推不就完了。反正死幾個下人也不算什麼,大不了到時候多出一些銀子給蕭家。

  “呵呵,爺早就聽說裴大人聰明得很,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宣烨忽然輕聲笑起來。

  裴石岩聽到他的笑聲立刻渾身一顫,糟糕,他将楚宣烨這尊大神給忘記了。

  蕭堇顔或許好糊弄,可楚宣烨和楚宣祁卻不是好糊弄的,他一擡眼又看到楚宣祁冷笑的模樣,吓得額頭上的汗珠也多了起來。

  毫無疑問,他已經成為楚宣祁心目中的黑名單了。

  算了,為了整個都司府,就犧牲掉孫子了。想到這兒,裴石岩咬着牙上前對府尹大人拱手,“裴文勻既然是主謀,還請大人按照律法嚴懲,我自然不會有所偏袒。”說完這句話以後,裴石岩覺得他幾乎要倒下去了。

  裴文勻是他的長孫,府中幾個孩子,他也最是喜歡裴文勻,否則的話,今日他也不會想盡方法去保下裴文勻。

  如果一開始,裴石岩就老老實實承認下錯誤,大家說不定還會被他的誠意打動。在見識了他一而再再而三推卸責任以後,這種見風使舵似的道歉隻會讓别人看低他。

  “祖父祖母,救我。我不想死。”裴文勻吓呆了,他猛地站起來沖到幾個夥伴面前,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始對他們拳打腳踢,“讓你們陷害我,小爺殺了你們。”

  蕭堇顔冷眼看着嚣張的孩子,心中的殺意更深了。

  “趕緊拉開他。”

  “大人,裴文勻當場就敢傷人,可見人品之惡劣。”

  ……

  大人趕緊拉開發瘋的裴文勻,還有女眷趁機使勁擰了他身上的軟肉。

  “放開我,放開我。”從沒有吃過虧的裴文勻使勁掙紮,高聲嚷嚷。“是有人慫恿我,我才會找蕭堇春的麻煩。”

  “誰慫恿你?”裴石岩眼睛一亮,立刻追問。

  衆人看了,全都鄙夷看着他們祖孫,這一家人真夠不要臉的。剛才老的說的還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小的還嚣張地直接在公堂上打人。轉眼間居然還想将責任推給别人,也不想想,剛才這一招他們已經用過了。

  “我說的是真的。”看到衆人鄙夷的目光,裴文勻大聲哭起來,“有人給我紙條,讓我去找蕭堇春的麻煩。”

  “那個人是誰?”裴石岩知道大家都看不起都司府,可為了減輕都司府受牽連的程度,他還是願意多找出一個人來承擔後果,要是能将裴文勻從主謀中摘出來,他才不管别人怎麼看待都司府了。

  “我不知道,我隻看到紙條而已。”裴文勻的回答卻差點兒讓他暴跳如雷。

  “紙條呢?”

  “看過後,我就撕碎了。”裴文勻看到祖父猙獰的臉,吓得又開始哭起來。

  裴石岩一下子軟了,搞了半天,原來什麼證據都沒有。他有些氣急敗壞地看着裴文勻,原本他覺得裴文勻聰明伶俐可愛,現在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個孫子更像個蠢貨呢?

  “府尹,還是趁早判決吧,爺的案子還等着了。”楚宣烨懶洋洋地開口,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丁甲冷笑着瞄了裴家一眼,心裡暗罵,裴家簡直是主動找死,沒看到世子爺不耐煩了。

  怎麼辦?府尹一團為難,不過這件事肯定是不能拖了。

  “裴家、張家……故意傷人,雖然傷人者年紀小,但造成的後果很嚴重。按照天元國的律法,本官判決裴文勻入獄兩年,其餘參與者仗責二十,各府賠償蕭家銀兩各一萬兩,醫藥費用另算。”府尹一邊判決,一邊眼睛的餘光盯着楚宣烨。

  楚宣烨聽了判決以後,果然微微的翹起。

  别人笑是好事,可楚宣烨的笑容就有些恐怖了。府尹在看到楚宣烨淡淡掃了都司府的人以後需,立刻明白。楚宣烨肯定是嫌他判決有些輕了。

  他頓時心塞起來。

  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六府加起來也要出六萬兩銀子了。這可不是小數目呀,楚宣烨還不滿意,簡直比打劫還要狠。

  “主謀者裴家,多加一萬兩補償。畢竟蕭家被傷了兩個人了。”府尹咬着牙追加一句。

  裴家人有些不服,兩萬兩的銀子,是他們府中全年的收入總和了。要是全給了蕭家,他們吃什麼用什麼?還有藥費,昏迷的人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銀子呢?

  裴石岩卻冷冷地白了家人一眼,裴家他最大,自然他的話最管用。即使裴家所有人都有些憤憤然,在他的壓迫下倒也沒有人敢直接表露出來。

  “請大人放心,我們回去就派人将銀子送過去。”通判第一個答應。其餘幾家也都積極表示配合,還有當場再一次向蕭堇顔道歉的。

  “裴大人。”府尹端起架子威嚴地看着裴石岩。他的官職本來就比裴石岩高,根本不怕裴石岩對他報複。

  “我們裴家自然無異議。等會兒回去後一定将銀子送到蕭家。”裴石岩拱手說。

  “大人,我們請月公子就診,還沒有算賬,這筆銀子也請大人裁決。”蕭堇顔冷眼看這些人作秀,在最關鍵的時候插了一杠,“當然這筆銀子要直接送到月公子手上。”

  “五萬兩。”月滿樓淡淡地配合。

  五萬?六家,加上藥費,算下來,估計一家又得出一萬兩銀子。

  可在場的人誰也不敢嫌貴。有人想出十萬兩銀子請月滿樓出診,可惜還請不到人了。隻是大家都知道月滿樓和蕭堇顔的關系好,下意識地忽略了診費。

  現在蕭堇顔提出來,月滿樓也報出了價格,幾府就是為了不得罪月滿樓,這筆銀子也必須出。

  “大人,老夫願意出診費。”

  “對對,看病出診費天經地義。”

  ……即使每個人心裡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但大家還是達成了共識。

  “蕭堇顔,你可滿意?”府尹也學聰明了,直接問蕭堇顔的意思。

  “大人,關于舍弟的名聲?”小堇春的名聲對于蕭堇顔來說,更重要。

  “蕭公子放心,今日我們自然會到書院說明。”通判為了能取悅楚宣烨,真的是拼了。

  有他帶頭,其餘幾個人也立刻表示會還蕭堇春的清白。

  “如此的話,草民無異議。”蕭堇顔磕頭道謝。

  雖然兩年的牢獄對于蕭堇春的慘況來說,差遠了。但蕭堇顔也是識時務的人,打人者全都是官宦人家之弟,今日如果不是楚宣烨他們在,這場官司絕對不會有這樣好的下場。

  堇春的清白已經還回來,蕭堇顔也算勉強滿意了。至于都司府,她會用自己的辦法讨回公道。

  “我不坐牢,不坐牢。”到底是孩子,别看裴文勻平時耀武揚威,真的大難臨頭,他立刻傻眼了。

  “各位畫押吧。”府尹大人看到哭鬧的裴文勻,心裡微微一歎,他也沒有想到蕭堇顔的心會如此狠,竟然願意眼睜睜地看着裴文勻這麼小的年紀入獄。

  通判等人全都過去畫了押,今日的事情幾乎成了各府的污點,他們也想盡快将事情解決。隻是希望,剛才的舉動能讓世子對他們網開一面。

  蕭堇顔忍着痛上前也畫了押。

  “幾位多謝了。”蕭堇顔對莫無塵等人道謝。

  “沒死就好。”楚宣祁冷冷地盯着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揚長而去。

  送走一尊大佛是一尊,心裡緊張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頭煩悶的感覺終于稍微消退一些。這會兒大家無比慶幸剛才做出的決斷,楚宣祁果然是為蕭堇顔而來。

  “笨蛋。”楚宣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雙腿,又氣又急地罵了一句。

  挨罵,蕭堇顔也不生氣。今天楚宣烨的人情,她記着了。

  “二哥,我抱着你出去。”堇辰也不管人多,直接用公主抱的方式将蕭堇顔抱起來。

  楚宣烨看了嘴角翹了起來,總算看到這小家夥做點兒像樣的事情了。要是蕭堇顔出了什麼事情,他第一個要辦的就是蕭堇辰,因為每一次都是這家夥惹了事情,牽扯到了蕭堇顔。

  “世子,你的案子?”府尹試探地看着楚宣烨詢問。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楚宣烨鬧出這麼大動靜就是為了幫蕭堇顔出氣。

  現在蕭堇顔滿意而歸,也不知這位爺能不能收回狀紙?

  堂上的人也全都将目光落在了楚宣烨身上,偷盜禦賜之物的罪名可不小,誰也不想為莫須有的罪名丢了腦袋。

  “世子爺,王爺讓世子速回。王爺說,這一次藏品算世子赢了。”就在這時候,兩個侍衛過來恭敬地跪倒在楚宣烨面前。

  “看看這些東西齊全了沒有?”楚宣烨懶洋洋地指着堂上的“贓物”問。

  兩個侍衛爬起來,立刻過去清點一遍。“世子,全了。”

  “如此的話,回了。”楚宣烨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了,連個多餘的解釋都沒有,直接将所有人全都晾在大堂上。

  “各位大人抱歉,王爺借各府地方一用,世子事先并不知,驚擾到各府,請見諒。”侍衛拱手解釋。

  “無事。”

  “無礙。”

  ……

  通判等人苦笑着回答,語氣相當客氣。

  “這份狀紙?”府尹大人為難地看着侍衛。

  “既然是誤會,狀紙自然要撤了。”侍衛順口回答,上前将狀紙收了起來。

  “我們回去還要回複,就不打擾各位大人了。”說完,兩個侍衛不慌不忙走了出去。

  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個個目瞪口呆。今日的案件挺有意思的,前一個案子審理得頗有一波三折的味道,等前面的案子結了。大家本以為皇家禦賜之物盜竊案應該更加精彩,哪知道最後隻是一場鬧劇而已。

  既然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的人終于一哄而散。

  在場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一緻默契地看着堂上的府尹大人。

  即使知道這一切隻是一場鬧劇,但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臉上敢露出對榮王和楚宣烨的不滿來。相反,所有人對榮王府侍衛出現的如此及時而抱有感激之情。

  禦賜之物肯定不會是王爺擺放,那麼擺放的人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誰。隻是如果王爺不出手,事情最後即使能得到妥善解決,但在場的人肯定也要被扒掉一層皮。

  好在,今日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虛驚一場罷了。

  對于隻是損失了一點兒銀子來說,總體來說各府還是比較滿意的。

  至于打闆子,在場的衙役又不是真的沒有一點兒眼力,二十大闆下來,幾府的孩子也隻是受了一點兒皮肉之苦。畢竟,為了給楚宣烨面子,他們也得賣力那麼一點點兒,不敢真的徹底放水。

  挨了二十大闆以後,五個孩子全都暈了過去,然後各府的下人立刻過來将他們背回去了。

  相比較而言,最慘的就是都司府了。裴文勻的入獄,已經完全成了他們裴家的污點兒。

  想到明日有可能要面對禦史的彈劾,裴石岩腦袋都大了,煩躁之下,對于入獄的孫子一點兒憐惜也沒有了。

  “還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離府衙對面不遠處的停着一輛馬車,車内的人看到蕭家人登上馬車以後,氣得直接甩了簾子。“走。”

  一聲吆喝,馬車立刻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蕭堇顔在馬車上不能坐,所以她隻能半跪着趴在王瑤的懷中。

  王瑤也半趴着,剛才她也挨了幾闆子,即使身體再結實,畢竟不是鐵打的,屁股也比較痛。不過對比蕭堇顔的傷勢,她還算好的了。

  “公子,忍忍就到家裡了。”王瑤抱着她掉眼淚,天殺的衙役,下手怎麼那麼重?

  蕭堇顔在人前不敢掉眼淚,她沒哭,身邊的堇辰已經自責得要死。要是她表露出一點兒痛意,估計堇辰能愧疚得去自殺。

  這孩子太耿直了一些。蕭堇顔看到他隐忍的模樣,更擔心的卻是他會走進死胡同中去。

  “沒事,隻有有點兒痛,死不了人。”如果說一點兒不痛,肯定是騙人的。所以蕭堇顔盡量說的輕描淡寫一些。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果然一旁的堇辰如魔怔一般,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打耳光。

  蕭堇顔看到他自己打自己,氣得嘴角直哆嗦,眼睛也紅了起來,“你因為自責折騰自己,難道就不怕我難過?堇春已經躺在床上,我也受了傷,難不成你也想将自己折騰壞了,讓家裡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才高興?”

  “二哥,我心裡難受。”堇辰終于小聲哭起來。

  由于是在自家馬車内,裡面隻有他們兄妹和王瑤三個人,所以堇辰終于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

  “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就改。今日的事情如果沒有兩位世子和莫家、月大哥幫忙的話,你覺得我們能全身而退?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你倒好,一狀告下,得罪了好幾府的官員。告狀之前,你想過後果沒有,萬一你再出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活?”蕭堇顔也哭了起來。

  “二哥,你别哭,我知道錯了。以後不管要做什麼事情,我一定不再背着你。”堇辰一邊哭一邊發誓。

  “不過禍福相依,今日也算為堇春出了一口惡氣。”看他哭得厲害,蕭堇顔又舍不得,轉而安慰他,“你涉世不深,不知道人心的險惡。不怪你,你沒有沖動到各府去胡鬧,已經成長很多。不過記住自己說的話,以後遇上什麼事情,一定要和我商量再去做。”

  堇辰看着她,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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