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顧知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吵鬧的聲音,聽那動靜,齊思墨甚至都不用細想,一下子便能猜到,定然是呼延樓來了。
“太子殿下,我們太子并不知曉這件事情,希望太子殿下也能保密!”巫師對于呼延樓是很防備的,其一是因為呼延樓對自己向來很排斥,至于這其二,呼延樓雖然心機深沉,可唯有一點,就是比較浮躁,如今他正處于自信心極度膨脹的時候,這種時候要是被他知曉了什麼事情,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到時候若是壞了一盤大棋,就得不償失了。
對于巫師的請求,齊思墨很樂意,呼延樓一直很鄙夷巫師,同樣也鄙視他。在呼延樓看來,自己之所以會登上太子的位置,全都是憑借巫師的預言和呼延靈的存在。
這樣的思想對于一個匍匐多年,忍字第一大家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隐三,讓他進來吧!”齊思墨朝隐三道。
隐三點頭,出去将呼延樓給請了進來,呼延樓進來的時候,在看到端正的坐在齊思墨對面的巫師時,立即啧啧了一聲,說出口的話好像在故意拐着彎兒一樣,道:“喲,這狗還真是聽話,每天都跟在你身邊呢!”
巫師聽見這明顯的侮辱人的話,放在身側的手已經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現場沒有人給他說話,他要做的,隻能是忍。
“喂,這隻老狗,我有事情要跟你的新主子說,你還是退下吧!”呼延樓挑着一雙眉,原本就黝黑的臉因為縱欲過度的緣故變得更加難看了,她脾氣暴躁的很,直接伸腳朝巫師的椅子踹了去。
巫師差點被那力道給送到地上,他面部表情很是緊繃,隻能忍着朝呼延樓低下了頭,瞧見他那副彎腰的模樣,呼延樓很随意的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聲音裡滿滿的嘲諷和不屑:“齊思墨,瞧見沒,我們匈奴的巫師就變成了這副死樣子,若是放在以前,巫師是多麼高高在上的人啊,就連我們這些王族子弟都要尊敬萬分的,結果呢,現在就成了這副蠢笨的模樣。”
“呼延太子得饒人處且饒人!”齊思墨的眸光淡淡的從巫師的身上收了回來,這才看向呼延樓,呼延樓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謙遜的味道。
“你也說了,是人,可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分明是隻狗!”呼延樓譏笑了一句。
齊思墨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微微的搖頭:這種沒腦袋的,一旦轉正成太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這種人,日後,即便是死,也是死有餘辜。
“不知呼延太子今日找我所為何事?”齊思墨身子後仰,看向呼延樓。
呼延樓嗯哼了一聲,有些不悅的瞪着齊思墨,問道:“那天我已經幫忙出面了,可為何你們還是沒有将秦昊給請過去,你們是玩兒我呢?”
“呼延太子,秦昊雖然沒到,但是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秦昊出門的那段時間,我們的暗衛已經開始去襲擊了。”齊思墨聲音淡淡的,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情緒。
“什麼?你們去襲擊了?結果如何?”呼延樓顯然是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結果。
“效果還不錯。”齊思墨勾起了唇角。
“你們可有殺……不對,如果慕菀他們真的被殺死的話,那麼這兩天應該會有消息傳出來,可我并沒有聽見什麼風聲!”呼延樓的模樣比之前要收斂了許多,顯然是因為注意力被轉移了。
齊思墨該說的也都說了,他剛要将人給請出去,結果呼延樓忽然看向了自己,而且語氣上揚的來了句:“我說齊思墨,下次這種事情,你是不是該換一批人了,這種調虎離山的把戲隻能用這麼一次,結果你的那些手下卻沒有一個中用的,若是換成了我的人,指不定就将慕菀給殺了。”
齊思墨心中冷笑了一聲,敢情這人還在心裡鄙視起自己來了。他笑了笑,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的道:“呼延太子,秦昊和慕菀都是厲害的角色,你還是不要……”
“我不要怎麼?你們辦不成事情便以為我也辦不成,那你告訴我,在我來京城之前,你們有那麼多的機會,為什麼最後端掉江府的人是我,嗯?”江府的那場屠殺,一度成為他很驕傲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無話可說。”齊思墨搖頭,面色平靜。
呼延樓也懶得看齊思墨這張死人臉,他啧啧了兩聲,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聲音懶懶的道:“既然來了這東宮,我還是要去看看我那二妹妹。”
聽見呼延樓提到呼延靈的時候,齊思墨的心中帶起了微微的一股情緒,隻是來的快,去的也很快,自從呼延靈流産以後,她便變得極其的安靜,以前自己每次去她殿中,她都歡喜的不行,可現在,除了沒有咽氣,跟個死人沒有什麼兩樣。
……
呼延靈的身體這些天日漸消瘦了下去,烏蘭想盡了各種法子想讓她多吃一點,可她對于肉類極其的排斥,久而久之,烏蘭也發現了,呼延靈現在幾乎是素食了,對于肉類,隻聞到味道她就很排斥了。
看到她這樣排斥,她隻能去找廚房,換着法子去做素食,廚房倒是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如今東宮裡仍舊隻有她一個女主子,況且誰人不知,匈奴的太子也來了,都是給她撐腰的,所以沒有人敢耍小手段。
烏蘭端着一碗剛出鍋的山珍湯走了進來,結果剛到殿門前,就被人給喊住了。
烏蘭聽見動靜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最先看見的就是那人黝黑的臉龐。
“屬下見過太子殿下!”烏蘭瞧見是呼延樓頓時行禮,可嘴裡在說出太子殿下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心中不免覺得有幾分蒼涼。
以前的太子殿下,雖然嚴厲,可對公主是真真的好,公主其實是個直脾氣,沒有心眼兒,也不會像三公主那樣會甜言蜜語的哄人,可偏偏呼延烈最疼的就是直腸子的呼延靈了,可如今呢,呼延烈已經成了地下的人,如今的太子,對待公主也決計不會有什麼真心。
想到這一點,她隻覺得心中很悲涼。
“你是烏蘭啊,小時候還幫着我大哥打架吧?”呼延樓的目光有些猥瑣的在烏蘭的身上轉了轉,那猥瑣的神色讓烏蘭心裡很膈應。
呼延樓卻渾然不覺,烏蘭的長相原本就是帶着幾分英氣的,他的目光從她的兇前滑過,最後又上移,回到了她的臉上,伸手就要朝烏蘭的臉上摸去。
烏蘭頓時後退了一步。
“呀,果然,還是個剛烈的呢!”呼延樓這兩天見慣了溫柔的女人,在看到烏蘭以後,明顯想要換個口味了。
“烏蘭,進來!”烏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心裡讨厭的要死,可她心中清楚,即便是呼延樓真的起了什麼心思,她也沒有辦法抵抗。
可就在這時,殿内傳來了呼延靈的聲音,雖然有幾分虛弱,可真真的是給了她支撐。
“是!”聽見呼延靈的話,烏蘭聲音重重的應了一聲,然後就端着盤子往裡面走,可在經過呼延樓跟前的時候,呼延樓還是動手朝她的臀部捏了去。
烏蘭因為這樣,差點當場就把東西給摔了,而偏偏呼延樓還站在自己的身後不懷好意的笑着。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公主現在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呼延樓要是想要動手,她也沒有反駁的勝算。
一想到這一點,她前進的腳步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公主,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天涼!”她内心各種情緒複雜的時候,呼延靈身上穿的單薄已經從内殿走了出來,見此她放下手頭的湯就要去給她加衣服。
呼延靈搖頭,微微的擺了擺手,因為擺手這個動作,她的手腕也順勢露了出來,那瘦弱的手腕,看起來好像一把就能捏斷一樣,烏蘭的心裡酸酸的,剛要再開口,呼延靈那纖細的手腕一用力,單手端起了湯碗,在呼延樓進來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全朝呼延樓的身上潑了去。
烏蘭驚詫的已經張大了嘴巴,至于呼延樓,更是沒有想到,這個有些傻的妹妹會真的将湯給潑上來。
那湯雖然是溫的,可溫度還是有些燙人,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全部褪去,露出了最憤怒的模樣,上前就要将呼延靈給揪起來。
“二哥有本事的話,那就殺了我好了!”烏蘭被推倒在一邊,呼延樓伸手将呼延靈給揪了起來。
呼延靈面無表情的看着這黑臉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的道。
“你……怎麼這樣瘦了?”呼延樓原本的确想要罵人的,可将她給拎起來的時候,竟然那麼輕松,他一皺眉,立馬将人給放開,伸手就朝呼延靈的肩膀上襲了去,入手的,竟然都是些大骨頭,咯人的很。
呼延靈倒是沒想到他還會關心自己,她退到一個安全距離,烏蘭趕忙将她給扶住,披上了衣服。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咳嗽了幾聲,這才擡眼朝呼延樓看去:“二哥,你不是一直想要三妹嫁過來麼,你可以回信讓她準備了,等我死了,就讓她嫁過來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今天在這裡,呼延樓受的驚吓太多了。
呼延靈伸手将一邊的帕子扔給了呼延樓,被烏蘭扶着轉過了身,也不去看呼延樓身上的表情如何,聲音始終平靜而又蒼涼的朝他說道:“什麼意思二哥看着斟酌,至于烏蘭,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還要靜養,二哥還是先回吧!”說完這話,呼延靈伸手握住了烏蘭的手也不再理會呼延樓,轉身就朝内殿走了進去。
這進去的一路上,烏蘭很擔心,始終想要朝後面看去,他們都知道,呼延樓這人對齊思墨都沒有什麼好态度,如果他真的要惹事,很可能沒辦法阻攔。
“别怕!”呼延靈緊緊的握住了烏蘭的手。
烏蘭摸着呼延靈那有幾分瘦骨嶙峋的手,心中更加的酸楚。
“流光,你去找一下隐大人,就說我有事兒要見他。”進了内殿,呼延靈忽然朝殿内伺候的小宮女說道。
流光一聽,嗯了一聲,然後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
呼延樓的确沒有在殿内多加停留,他轉身就出了東宮,不可否認,呼延靈的話的确說到了他的心裡。呼延靈那瘦弱的模樣,瞧着就像是風一吹就能被吹倒一樣,即便有那個命坐到皇後的位置上,估計也不會坐長久,這樣的情形下,讓三妹來齊國的确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憑三妹的手段,一定不會被人欺負的這樣窩囊。
隐三這段時日,因為隐九的被殺,情緒一直不算太對,時常的有些走神。
齊思墨去宮中找皇上了,他正守在禦書房門外,結果就看見了呼延靈身邊的小宮女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還沒等那小宮女走進來,隐三就起身,問道:“可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情?”
流光聽見隐三這樣問,倒是有些詫異,她點了點頭道:“是太子妃讓奴婢來尋隐大人,說有事兒要找您!”
“帶路吧!”隐三點頭,除了這三個字,并沒有再多說其他,跟着流光就朝呼延靈的住處走了去。
呼延靈的身子最近都有些虛弱,烏蘭好說歹說的在一邊勸着她喝湯,這剛喝完,流光已經帶着人來了。
“你們不必下去!站在這裡吧。”呼延靈見烏蘭和流光都要起身離開,朝兩人擺了擺手,兩人見此,又老實的停了下來。
隐三知道她是為了避嫌,對此倒是沒有任何的不适。
“太子妃找屬下所為何事?”隐三恭敬的朝呼延靈問道。
呼延靈向來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人,她指了指身邊的烏蘭,将今天呼延樓來了之後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隐大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日後,若是有我照顧不到烏蘭的地方,可否勞煩你稍稍的幫我看顧一下她?”呼延靈說着,擡眼看向隐三。
隐三的目光就這樣直白的同她的撞在了一起,這麼光明正大的看着,他才發現,她真的瘦的不成了樣子,臉頰凹陷,就連那雙眼睛,也疲憊滄桑了許多。
隐三剛要答應她,蓦地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說過的話,他頓時擡頭,滿臉驚詫的看向呼延靈,皺眉,很不贊同的道:“太子妃話中的意思,莫非您要去尋短見?”
“我怎麼會去尋短見?”呼延靈擺了擺手:“我隻是在以防萬一,我現在的身體還沒有養好,有時候,難免會處于弱勢!”
“是!屬下答應!”隐三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而烏蘭看着呼延靈這模樣,心裡更加難過了。
呼延靈每頓飯都吃的很少,根本胖不起來,今天單單是說了這麼幾句話,好像就有些撐不住了。
“多謝!”呼延靈被烏蘭撐着起身,朝隐三彎了彎腰。
隻要她想做的時候,她向來不拘于俗禮。
對齊思墨是,對隐三道謝也是。即便現實已經将她折磨的不成樣子,她的這份心始終沒有變過。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世界上走多少時日,所以愈發的随性了。
……
齊思墨從宮中回來的時候,隐三仍舊守在書房門前,看見隐三坐在那裡,一臉的沉靜,他輕笑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的貼身侍衛,開口道:“隐三,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隐三被齊思墨這話給問的一臉懵,他很平靜的搖了搖頭。
“再給你一次機會!”齊思墨一身青衣,推開了書房的門,推開門,他腳步停住,回頭,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隐三。
隐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想了想,還是将今天呼延靈跟自己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主子,呼延樓此人對你向來不尊,屬下覺得,太子妃的請求,是可以答應的。”事實上,他已經答應了。
“婦人之仁,他們兄妹倆,都一樣!”齊思墨的這話顯然是沖着呼延靈去的,隐三說不出自己在聽見這話後的感覺,好像帶着幾分嫌棄。
太子妃對主子是真的好,可他,棄之敝履!
“主子……”隐三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什麼,可到底還是被齊思墨的目光給壓了回去。
齊思墨冷嗤了一聲:“你看着就是了!”
隐三聽着他這話中的意思,好像是并不阻攔自己答應了下來,見此,他倒是默認了下來,不再去反駁,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太子妃,這件事情就務必要做好。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巫師忽然帶着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隐三看見他匆忙的程度,知曉,他們定然又有什麼事情商量,所以幹脆幫他們将門給關好,又站在外面守門。
“巫師為何這般匆忙?”齊思墨不慌不忙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拿過了已經泡好的茶,在茶香氤氲中,伸手輕輕的拂着茶蓋,模樣優雅。
在齊思墨這般淡定的對比下,巫師的模樣簡直可以用無比急躁來形容了,他甚至都來不及坐下,伸手撐在齊思墨的書桌上,那急迫的氣息,從他的五官神情裡迫不及待的透露了出來。
“太子殿下,我之前同您說過,慕菀的身份牽扯着一件秘密。”巫師原本想要将這件事情藏到最後的,可今天得了邊關的消息,顯然已經是藏不住了,他上前,趴在齊思墨的耳邊,小聲的将事情原委都給說了出來。
齊思墨聽了他的話,眉頭先是緊繃,随即又緩緩的舒展了開來,他嗯了一聲,看着巫師,喃喃的道:“怪不得,你這樣兇有成竹,這件事情,隻怕很多年前你就開始調查了吧?”
巫師點頭,長發遮掩下的面容有些急躁。
“我的确調查了許多年,隻是沒想到,秦昊娶的人會是那樣湊巧,不過,殿下,眼下我希望您派兵走一趟,邊關那裡傳來消息,有人已經去匈奴打探消息了,對方的來頭好像不小,我擔心,已經被他們查到了什麼,所以,您務必要攔截住他們的消息,否則,消息一旦傳回秦昊的手裡,那可就真的是麻煩了!”巫師根本沒想到,秦昊的手會那樣長,若不是這次匈奴王派人來傳消息,他壓根想不到人家已經沖到匈奴去查事情了,如果這一切計謀就毀在這一條上,他真的會遺憾死,氣死的!
原本被齊思墨端端正正捧着的茶杯已經砰的一聲落在了桌子上,他騰地起身,看着巫師,皺眉問道:“對方是何人,走得哪條路?”
“是燕歸泠,走得臨陽關!”巫師回道。
“你先下去,我離開的這幾天,你務必保證京城之中的事情不出任何岔子,我會讓人留下來配合你,不能輕易動手,看住呼延樓。”齊思墨語速很快的道。
巫師點頭:“我明白!”
“隐三,去召集墨衣樓的人!”齊思墨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外的隐三吩咐道。
……
臨陽關通往京城的路上。
兩匹駿馬晃悠悠的被系在樹幹上,英氣俊秀的女子從河邊走來,将盛滿的水壺遞給了坐在樹下生火的男人。
“喂我!”顧知書看着一臉冷冰冰遞水的女人,傲嬌的仰頭開口道。
“張嘴!”燕歸泠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開口道。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麼?”顧知書嘴上雖然這樣咕哝着,可到底還是乖乖聽話的張開了嘴,燕歸泠将水壺打開,直接朝他的嘴裡倒了去。
那水下去的有些快,差點将顧知書給嗆死,他趕忙歪頭,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癟着嘴委屈十足的朝燕歸泠道:“啊!你謀殺親夫啊,這樣會嗆死我的!”
燕歸泠涼涼的掀了掀嘴皮子:“我相信你不會死!”
“你!”坐在地上的顧知書忽然伸手拉住了身邊女人的手,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起身,身子一轉,用了狠力,直接将燕歸泠給壓在了樹幹上。
燕歸泠的身高已經屬于不矮的了,可在顧知書這一米八幾的個頭面前,還是顯得弱勢了一些。她的身子被顧知書包圍在自己和樹幹之間,不過,燕歸泠并不是站着等死的人,被顧知書這樣堵截,她伸手就要顧知書襲擊了去。
顧知書就跟開挂了一樣,明明身上還有傷,可偏偏用蠻力将燕歸泠給制得死死的。
他摁住了燕歸泠的手,上前一步,直接朝燕歸泠的唇上吻了去。輾轉纏綿,他想要說的話,他對這個女人的珍惜全都放在了這纏綿的吻中,他的唇齒從她嬌嫩的唇上轉移到了她的耳邊,暧昧的含住了她的耳朵,兩人皆是大口的喘着氣,他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壓制住心頭的火熱,輕輕的親着燕歸泠的耳朵,聲音沙啞的,不受控制的在燕歸泠耳邊說道:“泠泠,我已經将聘禮給帶來了,等你和秦昊還有江太傅說過,我們便成親,嗯?好不好?我不想再忍了,知畫都有孩子了,我們也生個孩子好不好?”
他一個勁兒的蹭着燕歸泠,眼瞅着就要蹭出火來了,燕歸泠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可她到底是理智的,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她仍舊無比理智的回道:“不行,現在不可以有孩子,我的身份,由不得我在亂世安穩!”
“好,那我們隻成親,好不好?嗯?好不好嘛?”顧知書緊緊的箍着她,到最後,一個大男人竟然在燕歸泠的身上撒起嬌來,這場景若是被慕菀看見了,指不定要惡寒的啧啧幾聲。
對于這問題,燕歸泠沒有回答。
“泠泠,你不回答,那我就當你默認了!”說着,他又朝燕歸泠的身上親着,在邊關的時候,因為大事兒小事兒,偶爾他爹娘還搞個突然襲擊,根本沒辦法跟她親近,所以這次回京城,隻有他們倆個人,對顧知書來說是莫大的福利。
“顧知書,你點到為止啊!”燕歸泠在他親過來的時候,趁他分神的時候,動作靈敏的就從他的身邊逃了出來,她捂着自己的嘴,借着夜色,來遮掩臉上的紅色。
“會消退的,你越是捂着,越是容易被人發現。”顧知書靠在樹幹上,樂呵呵的看着燕歸泠。
“是麼?”燕歸泠冷哼了一聲,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看着顧知書那得意的模樣,她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聲音涼涼的道:“如果被人看出來,我們的事情,你也不必考慮了!”
“泠泠!你不能拿這件事情要挾我!”顧知書一聽這話就炸毛了,跟一隻大型犬一樣嗖嗖的竄到了燕歸泠的身邊,伸手就去抱燕歸泠。
燕歸泠嫌棄的推開他,走到了火堆旁,将架在上面的兔子翻動着,又在上面擦了一些鹽。
“泠泠,這次從京城回來,我們就成親吧,嗯?跟我成親,我爹娘就會站在你這一邊了,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情!”顧知書就跟燕歸泠的大尾巴一樣,一個勁兒的跟在燕歸泠的身邊說道着。
“吃飯,我們隻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還要盡快趕路,務必要将消息趁早的送到師兄的手裡。”燕歸泠轉頭看向顧知書。
顧知書被燕歸泠瞧的狠了,這才點了點頭,乖乖的坐在了一邊,可手腳仍舊是不老實的很。
“你不要以為你身上有傷,我就不敢動你了!”燕歸泠瞪着他。
顧知書聽見這話立即将腦袋靠在了燕歸泠的肩膀上,語氣賤兮兮的道:“大人饒命啊,小的願意伺候大人左右,如果……如果大人真的要動我的話,那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我在床上等你呀!”顧知書故意裝作扭扭捏捏的模樣,叽裡呱啦的說道。
燕歸泠聽見他這說話的腔調,差點要吐出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兩人自從确立關系以後,顧知書的行為就開始大面積的跑偏了。
顧知書笑,伸手攬住了燕歸泠的肩膀,偷了一個香,這才一本正經的道:“以前總想引起你的注意,現在,你已經注意我了,我又何必做那些事情。”顧知書的心裡還是很拎得清的。
“别這樣看着我,我很慶幸,你的好,隻有我知道。”顧知書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額頭,帶着虔誠的意味,然後這才将烤着的兔子給拿了下來,拿出自己的匕首,先幫燕歸泠将好的位置給削了下來。
燕歸泠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向來冷硬的面色也柔軟了幾分。
“如果我們動作快的話,還有兩天差不多就可以到京城,你先忍忍,等回到京城以後,我定然會坑慕菀一頓。”顧知書伸手将肉推到了燕歸泠的面前。
燕歸泠應道:“我從小就過慣了戰場上的生活,坦白說,這樣的夥食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媳婦兒就是很好滿足!”顧知書喜滋滋的說道。
“什麼媳婦兒?”燕歸泠很不适應這個稱呼。
可顧知書卻一臉嚴肅的道:“在邊疆的時候你沒有聽到麼?男人喊自己妻子都叫媳婦兒,媳婦兒喊自己丈夫都叫漢子。泠泠,你就是我媳婦兒,我是你漢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對于漢子這樣很狂野的稱呼,燕歸泠表示難以理解,可顧知書仍舊念念叨叨的說着,死活不肯住嘴。
兩人吃飽喝足以後,簡單的休整了一下就開始趕夜路。
他們倆剛剛出發沒有多久,忽然停住了。如今已是快要過年了,正是天氣冷的時候,他們選的又是小路,除了他們倆根本沒有其他的人,可周圍的草叢總是帶着幾分詭異。
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比了一個手勢後,顧知書手中的馬鞭忽然朝草叢中飛了出去,因為他的動手,在枯草從中埋伏的人再也藏不住,騰的一聲,所有的人都飛了起來,動靜很大,也就是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顧知書直接放了一個信号出去,幾乎是短短的時間内,一批暗衛也将他們給護住了。
“燕将軍,顧将軍,不知何時二位走到了一起,嗯?”一抹錦白的身影從對面人群中走了出來,夜涼如水,他的聲音比冬日的水還要冷冽。
“齊思墨,你竟然來了,看來,你果然跟匈奴走到了一起,家國大仇,你竟然與虎謀皮,呵呵!”顧知書看見齊思墨的聲音,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隻不過,這也的确驗證了,秦昊來信所說的話就是對的。
“與虎謀皮?這個詞用在顧小将軍的身上才是最合适的吧,你不是一直讨厭奸臣賊子麼,可如今你還不是和秦昊的人混在了一起?”齊思墨冷嘲熱諷的怼道。
顧知書哈哈笑了一聲:“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分明是跟我女人夫唱婦随。”
他很厚臉皮的說着,不管面前的環境嚴峻與否,臉上始終帶着笃定的笑意,那樣燦爛的笑,看得燕歸泠竟是有些出神,她嗯了一聲,同顧知書相視一笑。
“厚顔無恥!”對于顧知書的行徑,齊思墨給了一個詞語作為總結。
顧知書坐在馬上,握着馬繩,眼神睥睨一般的看着齊思墨,聲音嚴肅而又帶着譏諷的道:“動手吧,我不想跟狗說話!”
正因為之前巫師告訴了自己慕菀的秘密,所以齊思墨是鐵了心要在今天将他們給滅口了,帶來的人自然不少,相比較之下,顧知書召集的人的确是有點少。
“泠泠,你小心!”開戰之前,顧知書忽然從自己的馬上飛到了燕歸泠的馬上,他坐在燕歸泠的身後,伸手抱了抱燕歸泠,心疼的叮囑了一句,這才飛身而出。
齊思墨站在原地,看着顧知書那行為,有些嗤笑道:“還是你小心一點比較好,燕将軍的武功可是在你之上,你不要太丢人,讓女人來救你!”
他的目的就是要刺激顧知書,不過顧知書對此很坦然,他身上的大男子主義氣很淡,聽見齊思墨的話,他一手出招,一邊笑道:“那證明我們家泠泠厲害,你要是有本事也娶個打架厲害的女人,跟人和親有什麼意思?”
“顧知書,你還真是不要臉啊!”齊思墨也不再多說廢話,今天,燕歸泠和顧知書的命他是要定了。
他們在中間混戰,一群人頓時纏鬥在了一起,看見這樣的結果,齊思墨忽然伸出了手,朝後面打了一個手勢。
顧知書見此,心道不好,立即和燕歸泠湊在了一起。
“他還有後招,外面應當還有人!”顧知書正小聲的和燕歸泠商量着,他想要護着燕歸泠先沖出去,結果齊思墨那邊已經下令了:“弓箭手放箭!”
劍花從燕歸泠他們倆的手中舞了出來,按照齊思墨的盤算,勢必會有不小範圍的箭雨襲擊,劍花可以将防護提到最高。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着實有點讓人吃驚,齊思墨的命令的确下了,他們也的确聽見了放箭的動靜,可偏偏沒有一支箭沖着他們這邊來,反而是遠處的草叢中,時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慘叫。
“主子,糟了。”隐三忽然喊道:“後面的弓箭手被襲擊了!”
“是誰?”齊思墨哪裡會不明白,他轉頭,盯着後面的方向,說出口的聲音也帶着一股股顫意。
“還能是誰,是小爺我啊!”嗖嗖的箭出沒的聲音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至于暗衛們的嚎叫聲也漸漸的停住了,想來已經被人包圍了。
齊思墨沒想到的是,他想用弓箭手來做埋伏,射擊顧知書等人,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倒是讓對方的人占了便宜,不過,顧知書好像也不知道這人的存在。
果然,下一秒,顧知書就吆喝了出來:“好小子,做得好!”
“去去去,誰要你誇了,顧知書,我跟你說,你還沒有娶阿泠呢,别跟我攀親戚啊。”一個人帶着一身的風霜從後面走了出來,模樣很是不羁,話語裡的冰碴子朝着顧知書嗖嗖的飛了過去。
“秦風!”齊思墨在看清那人的時候,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問道:“你是京城的防守,竟然私自離京?”
“對啊,你來打我啊!”秦風切了一聲,鄙夷的朝齊思墨噓了一聲,然後就走到了燕歸泠的身邊。
“沒事兒吧?”秦風的目光在燕歸泠的身上打量着。
燕歸泠笑了笑,搖了搖頭。
“喂,你往哪裡看呢?”顧知書見此,頓時将燕歸泠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秦風。
“你怎麼找了這麼個人。”秦風的嫌棄從言語之中濃濃的散發了出來,他轉身,站在兩人的身邊,面對着齊思墨。
“秦風,我希望,你還有命活着回京城!”弓箭手的失利讓齊思墨的心裡隐隐的有些擔心,對于秦昊這裡,他還是小瞧了。
秦風這人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即便是同秦昊厮混在一起,誰都沒有想過他到底有怎樣的本事,可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他不僅有膽量,戰鬥力也不錯,其實是一把好刀。
“這句話應該要問太子殿下您呢,您知不知道,您離開以後,呼延樓押着巫師,打着您的幌子,沒少作亂呢!”秦風故意将事情給嚴重的說了句,為的,就是影響齊思墨的心神,齊思墨離開京城親自來殺人滅口,最最擔心的恐怕就是巫師了,所以這話無疑是戳在了他的心窩子上,而就在他微微怔愣的時候,他們三人已經朝着齊思墨動手了。
“今天,是你們找死。”齊思墨盯着動身的三人,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了握,話音剛落地,他握着劍也沖了上去。
他,已經好久都沒有親自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