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内,書房。
白剛英閉目端坐,兩個腰懸長劍的美婦俏立身後。
晉王爺,還有幾個大臣滿臉開心的表情。
除掉了魔門,等于是斬斷了二皇子的一條臂膀,天平已經完全傾斜到太子這一邊。
皇族的權勢之争,本來就複雜,站不對方向,不僅腦袋會掉,連一家大大小小也跟着掉腦袋,如今,這以命相搏的一鋪,他們算是壓對了寶了。
想着将來飛黃騰達,誰都掩飾不住内心的激動興奮,嘴巴笑得都合不攏。
“不好!”
一直閉目靜坐的青夙突然出聲,眼睛裡閃現冷厲寒芒,懾人心魄,“除掉魔門,太子殿下是占盡上風,不過如此一來,隻怕要逼得皇上轉而支持二皇子了。”
晉王爺等人面面相觑,一時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剛英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皇上這些年來,放任魔門發展,就是有以魔門抗衡我清門之意,他本來還猶豫不決,如今魔門被我盡數鏟除,皇上忌我清門勢力,反而會選擇二皇子為繼承人。”
她倒是不怕這些話會傳出去,在座的幾個大臣,都是忠于太子殿下,如果二皇子登基,他們的腦袋遲早要掉,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晉王爺等人皆吸了一口冷氣,一時高興過頭,反倒沒想得這麼遠,這下可是樂極生悲了。
冷厲懾人的目光在衆人面上逐一掃過,白剛英道:“如今,隻有嚴密監視皇宮,還有那個丁公公,一定要嚴密監視!”
丁公公是皇甫雄身邊的紅人,皇上的意思,都是通過他轉達的,盯死丁公公,自然就知道皇甫雄的意思了。
晉王爺等人都悄悄吸了口冷氣,他們都是老油條了,很清楚白剛英的意思,必要時候逼宮,推太子上位。
白剛英夠狠,狠得令他們心生寒意,不過他們都已經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幹也得幹了。
林成武是此次帶兵剿滅魔門的統領,說起這事來,他就心驚肉跳。
沒有上峰的命令,沒有調兵的虎符,擅自調動軍隊,視同叛逆謀反的頭等死罪,誅連九族。
此次行動,可說是把腦袋别到褲頭上,幸好有晉王爺等大臣以死力保,皇上雖然沒有降罪,不過仍令他心存恐懼。
雖然盡殲魔門的鬼冥兩宗,卻讓逍遙宗逃脫,魔宗的魔女不見蹤影,僅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官兵死傷不少,清門更是折損了十幾個高手,想起逍遙宗那殺傷力恐怖的火器,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擔心魔門餘孽報複,他一直呆在軍營裡不敢回家,家中的妻兒,更在行動之前,讓親兵送回娘家暫避一些時日。
皇族權勢争鬥很複雜,他一個小小的統領,夾在中間很頭痛,不過被逼着沒有辦法。
夜深,人靜,人們已經沉沉的進入夢鄉,他卻端坐帥帳喝酒。
這軍營裡駐了一營的士兵,戒備森嚴,他的帥帳外更有勇猛善戰的親衛守護,足以令他安心。
從昨天到現在,他就沒有合過眼,人是很疲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心中虛虛的,讓他睡不着,幹脆坐起來喝酒,倒也自得其樂。
“禀大人。”
帳外傳來親兵的禀報聲。
“什麼事?”
林成武心頭猛然一跳,一把抓住擺放在案桌上的長劍: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晉王爺給您送來一盒禮物。”
晉王爺送來禮物,想是獎賞并安慰他的。
林成武道:“拿進來。”
親兵低頭躬腰,恭恭敬敬的把一個精美的錦盒呈上,放在案桌上。
錦盒很精美,隻看其雕工,還有鑲嵌的銀邊,就值上百兩銀子。
這裡邊的禮物,應該很值錢,晉王爺出手可真是大方着呐。
林成武笑得很開心,這是他拿命拼來的,晉王爺獎賞,那也是他應該所得的。
看到親兵仍低頭垂手侍立一旁,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悅道:“還有什麼事?”
親兵躬身應道:“回大人話,晉王爺說,要小的親自打開錦盒給大人看。”
一個小小的親兵,哪有資格見到晉王爺,而且,他的親兵都守在大帳附近,怎麼可能出到外面?
林成武面色微變,虎眼閃現冷厲寒芒,握劍的手背青筋暴現,如群蛇亂舞。
親兵似乎沒有看到他眼睛裡暴現的淩厲殺機,打開了那個精美的錦盒。
林成武不禁駭然色變。
錦盒裡盛的是一顆皿淋淋的人頭。
鄭虎,官拜城衛軍副統領,前天還跟随他統兵剿滅魔門,如今,人頭卻在這裡。
魔門的報複來得可真是快得令他震驚,而且這大營裡駐有五千官兵,戒備森嚴,竟然膽敢闖進來行刺。
“铮”的一聲,林成武手中的長劍出鞘,疾刺刺客咽喉。
對于自已的武功,他還是頗有自信的。不過,他犯了個錯誤,沒有出聲呼求。
其實,呼不呼救都一樣,刺客的身形在他眼前詭異的消失,長劍刺中的隻是虛影。
等他發覺不妙時,刺客的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處。
林成虎隻覺腦門轟的一聲,眼前一片漆黑,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刺客看都不看一眼,如旋風般飛掠出營帳,快如流星,眨眼間便隐沒在黑夜中,附近巡邏的官兵竟然都沒有看到。
第二天,昨夜接連發生的皿案震驚整個皇都,六起皿案,死的都是前天圍剿叛匪的中高級軍級。
皇上龍顔震怒,着錦衣衛指揮使楊潇親自督查此案,緝捕刺客,不過沒有期限,也可說是個無斷案。
深知此中原委的人,難免心生恐懼,擔心魔門報複到自已頭上。
李府,大廳。
典敬對着蘇抑揚豎起大拇指,“軍師果然神機妙算,佩服佩服。”
蘇抑揚嘿嘿笑道:“其實,這個很容易猜到了。”
他緩緩解釋:冷如煙對魔主這個虛職半點不感興趣,不過厲勝男卻很在意,冷如煙隻能遵從師命,技壓群雄,奪得了魔主之位。
不想,清門探得消息,包圍天都山,殲盡鬼、邪二教,所幸她與李錦等逍遙宗攀越險峰絕壁,得以幸免于難。
冷如煙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她唯有報複,才能對厲勝男有所交代,故而迫不急待的下毒手報複,也算是對清門的警告。
拓拔千靈哎喲一聲,擔心道:“那冷姐姐豈不是危險了?”
冷如煙仍然大搖大擺的逛街,出入二皇府,豈不怕受到清門的圍攻?
蘇抑揚嘿嘿笑道:“清門弟子雖然恨死她,卻沒有任何證據說明表明她是殺人的兇手,至少,清門的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動冷如煙,要玩,隻能玩陰的!”
想要襲擊冷如煙,這個,恐怕很難,人多也沒有用,既便是白剛英親自出手,隻要冷如煙想開溜,白剛英也奈何不了她,還平白落下個以老欺少的惡名。
蘇抑揚的分析是,白剛英不會親自出手,所以,近期内,清門弟子不會招惹冷如煙,隻有等閉關修練的聖女步菁蓮出關之後,才會對付冷如煙。
正說話中,有蘇府的下人來到,說是夫人有事,讓蘇抑揚回去。
李錦、陳楚楚、蘇抑揚等人皆相視苦笑。
魔門大會,大夥兒雖然以黑巾掩住面龐,但官兵突然圍山,為了逃生,用上了火槍與手雷,也等于是暴露了身份。
之前,李錦為勸解冷如煙與步菁蓮的争鬥而開槍,這種殺傷力驚人的火器,隻有他才有。
清夫人回去一禀報,白剛英自然明了,現在輪到身為清門弟子的蘇夫人出面,至于是說服還是威脅,隻有聽蘇夫人說了才知道。
恐怕,威脅的成分要多一些。
蘇抑揚站起,正色道:“我蘇抑揚已經鐵了心跟你大幹了,隻是家父家母……”
李錦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我兄弟一場,我自然不會讓你為難。”
“謝老大!”
蘇抑揚感激得抱拳長揖。
“靠,還跟我客氣什麼?”
兩人相視大笑。
當下,李錦在一衆近衛的簇擁下,跟随着蘇抑揚回去。
該來的遲早要來,不如趁早面對,逃避永遠不是辦法。
蘇府,大廳。
蘇夫人端坐着,秀麗的面龐上難掩憂慮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