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大亮。
馬超剛和兩位嬌妻一起用過早膳,“甄堯”便登門造訪了。
不得不說,甄宓的易容術當真了得,再加上她惟妙惟肖的模仿,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平素裡的氣質,幾乎被隐藏了個七七八八,若非特别熟悉她的人,還真看不出破綻來。
對待所謂的甄堯,馬超就要稍微客氣一些了,微笑着出門迎接,親自将眼前的甄堯請入了府内。這倒不是馬超重男輕女,而是這個時代都是這樣的,各個家族都是男性為尊,馬超在這方面也隻好随波逐流了。
清早不宜飲酒,楊婉兒便命人端上了三杯香茶來。
世人都以為南方盛産茶葉,其實,在關中地區甚至是西涼,也是有上好的茶葉出産的。西涼的本地産的茶葉,名喚“泉茗”。别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有後世曆史知識的馬超卻是很清楚,這種泉茗香茶,其實就是後世的“商南泉茗”,隻是這個時代的泉茗,還沒有後世的叫法而已。
泉茗屬于綠茶的一種,該茶外形細嫩顯毫,具有嫩栗香、滋味鮮醇,葉底黃綠明亮,絲毫不輸于後世盛行的鐵觀音、大紅袍等名茶。除了泉茗之外,關中還出産另外兩種上好的茶葉,分别名為紫陽毛尖和午子仙毫,也都是後世為人稱頌的名茶。
原本金城商會是不做茶葉生意的,因為西涼隻有泉茗這一種茶,品種太過單一了,無法形成成型的産業圈。可自從馬超拿下了關中之地的數百裡沃土之後,對商機十分敏銳的楊婉兒,很快便發現,将泉茗和另外兩種關中的茶葉放到一起售賣,便足以形成一個新的産業了。
而且馬超也略知後世制作成品茶葉的方法,雖然僅僅是粗通皮毛,可也比這個時代的制茶工藝要先進和成熟的多了,所以在馬超的幫助下,楊婉兒已經着手開始運作茶葉的生意了,假以時日,這三種名茶,必将又會在大漢的各地市場中掀起一股熱潮,成為人們追捧的對象。
端起茶杯,甄宓輕輕抿了一口茶,頓時覺的齒間泛起了一股清香,這股清香又不同于其他中原和南方的茶味,隐隐帶着甘涼的味道,倒是很符合西涼所特有的氣候。
“沒想到,西涼還有如此上品香茗,當真難得。世人皆以為,西涼乃是苦寒之地,絕不會生長茶葉的呢。”甄宓粗着嗓子,模仿着甄堯的聲音和語氣,微微的搖頭贊歎着。
馬超笑着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說起來,公子可真是好福氣。這可是金城商會用獨特的手法炮制的三種香茶之一,昨日才剛剛炮制出來第一批呢。”有意無意中,馬超再次透露了一下金城商會的高端技術,他就不信,甄堯會對金城商會層出不窮的各種高端技術沒興趣。
果然,得知茶杯中的泉茗,乃是金城商會用秘法所炮制的,甄宓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驚歎之色。她已經對金城商會的高端技術做出了很高的預估了,可依然沒有想到,金城商會竟然還有烹茶的本事。要知道,馬超拿下關中才多久啊?就在這有限的時間中,金城商會便将泉茗和關中的紫陽毛尖以及午子仙毫研制為成品,并且即将推向市場了!這是什麼效率?這得是多麼恐怖的效率啊!
在甄宓看來,似乎金城商會就像是擁有了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利用手中所掌握的一切物品,研制出引領這個時代潮流的新奇貨來,甚至“神奇”兩個字,都不足以來形容了!
吃驚過後,甄宓恢複了常态,意味深長的看着馬超道:“看來,君侯這是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着我一頭鑽進去了。”甄宓也不傻,相反,她可是冰雪聰明的,否則也不會被甄逸列為甄氏商會大掌櫃的候選人之一了。她很快就猜到了馬超的意圖,知道馬超開始抛出他的誘餌了。
“呵呵呵――”馬超大笑了起來:“沒那麼嚴重,公子可不要想歪了。在商言商嘛,難道公子不是沖着金城商會的新鮮技術來的嗎?”
甄宓無奈地笑了一下,忍不住說道:“君侯若是不從軍,不帶兵,倒是可以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若是那樣的話,怕是不出十年,大漢各地都要插上你們金城商會的旗号了。”
這話倒是不假,馬超擁有着後世人的優勢,若是從商的話,怕是還真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可是,馬超的志向卻并不在此,一統天下,結束紛亂的局勢,還黎民百姓們一個安定祥和的天下,令華夏大地上所有的民族都能和睦相處,水乳交融的共同發展,才是他的追求。
“一口價,我們出五成的技術,你們出人脈人力,所産生的利益,五五分成,若何?”馬超終究不是商人,他也不願意在這上面多費唇舌,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底線。
甄宓皺起了眼眉,低頭思索了一陣之後,才擡起頭來說道:“金城商會的技術确實令我們豔羨,可君侯隻願出一半的技術,便要換我們甄氏商會所有的人脈,未免也太看低我們甄氏商會了吧?”
馬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似不着邊際的提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事情:“公子可還記的,當初在扶風,公子手中一批上好的銅母險些毀于眼前,當時本侯可是按照市場價收購的這批銅母嗎?”
提起這件事,甄宓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當初,因為馬超的西涼軍和董卓部下交戰,進出扶風的道路都被封死,導緻那批銅母因遷延日久,而被空氣氧化,出現了不該有的雜質,眼看着就要報廢了,可馬超卻是毫不猶豫的花大價錢買下了這批銅母,對此,甄宓可是記憶猶新的。
當世甄宓不明白馬超要這批行将報廢的銅母有什麼用,出于好奇,她特意派人去打探消息,結果大大出乎了甄宓的預料。據她派出去的人回報,這批已經無法在使用的銅母,被馬超帶回去之後,僅僅經過了一日一夜的處理,便重新回複了原樣,隻是在分量上有所損耗,大約有一成的銅母損耗掉了。
甄宓事後想了很久,并請教了好幾位資深的鐵匠,亦未能找到答案,最後也隻好将這件事情存疑在心中了。沒想到此刻馬超重新提起了這件事,難道……難道是馬超有什麼特殊的方法,可以挽救被空氣氧化的銅母嗎?若果真如此,那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靜靜地看着甄宓臉上的神情變化,直到甄宓露出了驚詫的神色,馬超才開口說道:“沒錯!本侯确實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可以令被氧化的銅母恢複如初。确切的說,不止是銅母,鐵母、鋼母,都可以用類似的方法進行處理恢複。”
沉默了片刻,甄宓忽然問道:“君侯對我說這些,是在告訴我,你們金城商會所掌握的各種技術,是如何的價值連城嗎?”
“難道不是嗎?單單是恢複銅母等金屬的這一項技術手段,普天之下,除了金城商會,絕不會有第二家可以做到!簡言之,金城商會的每一項技術,都是旁人所無法效仿的,至少在十年之内是這樣的。我們出一半的技術,你們甄氏商會便可以在至少十年之内,坐收漁利,請公子說,究竟是誰占了便宜呢?”馬超侃侃而談,有理有據,令甄宓無法反駁。
再次低頭沉默了許久,甄宓心中在激烈的天人交戰着,她不想就這樣就範,她還想在馬超的手中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可是就目前馬超提出的條件來說,便足以令她生不出抗拒之心了。
見到場面陷入膠着,楊婉兒輕輕說道:“公子,還請您再想一想,我們金城商會建立的時間并不長,無法擁有像你們甄氏商會一樣寬闊的人脈,可是所謂人脈,都是用時間積累起來的,若是給我們十年時間,怕是我們就用不着甄氏商會的人脈啦。屆時,你們在想和我們合作,就算君侯答應,妾身可也不能答應了呢。”
楊婉兒的話,犀利異常,可謂是一針見皿。甄氏商會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經數代人的努力,所積累起來的人脈。這一點,也正是金城商會的短闆,可畢竟金城商會建立的時間有限,若是再給金城商會十年的發展時間,憑着獨領風騷的技術,誰敢說到時候還能穩壓金城商會一頭呢?
甄宓不自覺間,輕輕地咬起了嘴唇,心中在反複的思考着。她的這個動作,出現在如今“甄堯”的角色表情中,顯得很是不協調,可惜馬超卻并未注意到,不然的話,一定會發現端倪的。
而楊婉兒雖然看到了甄宓的這個小動作,可也并未往深處想,她的心思,現在可是都在促成與甄氏商會的聯合上,并且在合作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呢。
為了達成目的,楊婉兒這個精明的大美女,輕啟櫻唇,再次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公子,合作是貴我雙方雙赢的局面,這樣的時機若是錯過了,可就沒有下一次了。而且,在我們雙方合作的過程中,随着彼此默契的加深,我們也是可以追加一些投入的,未來将技術層面提升到六成,甚至更多,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當然了,前提是你們甄氏商會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才行。”
楊婉兒的這句話,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