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不?”
“不吃。”
“那喝點冰鎮酸梅湯?”
“不喝。”
……
李伯言躺在搖椅上,看着這副冷若冰霜的面龐,喝了一口冰飲,簡直冷得牙顫。要不是這賊婆娘那晚無意間阻止了那群鬧事之徒,他才懶得去搭理她。
“大兇……額,這位女俠,您都醒來好幾日了,問你話也不說,讓你走也不走,這副臉色,擺給誰看呐?”
大兇女俠瞪了一眼李伯言,咬了咬下唇,要不是這小賊救了自己,早就撕爛他這張嘴了,冷哼道:“等我腿上的傷好了,立馬走,絕不在此逗留!”
李伯言瞥了眼紗布包着的玉足,趕緊收回了目光,說道:“啧啧,傷筋動骨一百天,大夫說了,要不落下病根,起碼得休養三月,這麼說來,你還得在我家白吃白喝這麼久吧?”
“我會還錢的。”大兇俠女冷冷地說道。
李伯言直起身子,笑道:“還?那晚白樓之中打碎的物件,還有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性命,你拿什麼還?”
大兇俠女将目光瞥向一邊,不甘地問道:“說個價,我一定還。”
“那你這個人……額……”李伯言見到已經閃着殺意的匕首,心說這賊婆娘還真是刀不離身啊,“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些東西我都可以不計較。”
“說!”大兇女俠收了匕首,“隻要我能回答你的,盡量回答你。”能夠這麼輕松解決錢上邊的問題,她自然也樂得,總比欠人一個天大的人情要好。
“你會笑嗎?”
大兇俠女刮了李伯言一眼,直接說道:“不會。”
“切,沒勁。那女俠叫什麼名字?”
女子本不想回答,又擔心李伯言會直接讓她還錢,猶豫了下,說道:“仇巾眉。”
“巾帼不讓須眉?倒是個好名字。下一個問題……”
“還有問題?”
李伯言眉頭一挑,道:“你到現在為止,就說了一個名字,莫非仇女俠覺得,您的名字,值三個月吃住外加白樓損失的……”
“問。但我不保證能回答你。”
“夠冷的,喊你冰山姐不為過吧。”
李伯言趕緊撇開目光,免得被那寒光給凍死。
“那晚,為什麼會跟那群人在白樓打起來?你認識那群人?”這一直是李伯言不明白的地方。按理來說,那晚從月波樓巷子裡出來的那群人,應該不可能會被人盯上。自己方從放翁的竹林小築出來,恰好碰山,才會多留個心眼,為何一個女子,會埋伏在白樓之中,跟他們掐架。
“那些不是人,是畜生,所以就該殺。”
從那晚慘烈的激鬥來看,李伯言推測,絕非是一般的行俠仗義,重傷的七人,都是受了緻命傷,很明顯,若是一般的宵小,也不用下此重手,一看就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能說說那夥人的來曆?跟郝大通或者何餘慶有關嗎?”
仇巾眉側目過來,看着李伯言,“你認識郝大通?”
“關西通爺嘛,賭坊一把手。”
“賭?不過就是他掩人耳目的身份罷了。他早年混迹關西是不錯,但是卻是不折不扣的馬匪。後來歸正南遷,在永州當何家的狗罷了。”
“馬匪?”李伯言琢磨着郝家三兄弟,卻是不像是善類,不過他依舊不明白,一夥馬匪,值得讓一個女子如此拼命地去搏殺?
“那你這麼拼命,要将他們置于死地,又是為何?”
“十幾年前,郝大通屠殺整個村。當時關西已是淪陷之地,金人坐視不管,任由這幫馬匪逍遙快活,我與家父幸免于難,回來時,眼睜睜地看着這群馬匪在村裡殺戮洗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李伯言看着有些情緒激動的仇巾眉,小聲說道:“女俠傷勢未好,别崩裂了傷口。這麼說來,那晚郝大通也在白樓?”
仇巾眉點頭道:“我盯了他們很久,怕打草驚蛇,想要一網打盡這夥人,便一直等着機會,沒想到,還是讓他給跑了!”
“你一個人,還想給二十幾個漢子打,能拼成這樣,已經是福大命大了,還不知足呢?你這兇口的傷疤,以後還怎麼嫁……”
李伯言一句話還沒說完,冰冷的匕首已經貼在他的脖頸上來。
“冰山姐……不,仇姐姐,我發誓,我沒見過一眼,是侍女春鳳說的,别誤會,不信你問春鳳,我可沒有輕薄之意。”
李伯言真是無語了,這冰山姐,動不動就提刀,這樣的脾氣,有人娶才怪呢。
“咳咳,咱們言歸正傳,言歸正傳。不知道郝大通有認出你麼?”
仇巾眉搖了搖頭,道:“他怎麼會把當年的事放心上,以為我是你們李家的護衛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仇巾眉的身份被識破,以郝大通這樣心狠手辣之徒,難保會找上門來,“你要在我這裡養傷,咱們得約法三章。”
“不是說好,回答問題……”
“那是之前,從今天起,沒我的允許,你不得去找郝大通任何麻煩,不準跟何家的人有任何接觸,明白沒?”如今,何家人如驚弓之鳥,定然是不會再貿然出擊,如果仇巾眉再去招惹郝大通,那麼無疑,會被何家誤以為李伯言之間将這筆賬算在了他們頭上,到時候撕破臉來,李伯言的計劃就毀了。
仇巾眉看着李伯言這年輕的模樣,問道:“你能在李家做主?”
“怎麼樣?羨慕的話,以身相許也……也就是個玩笑話,你好好養傷吧。”李伯言見到那把匕首隐隐出鞘的樣子,趕緊開溜,再跟這個冰山姐呆在一起,怕是小命不保。
如今算是弄明白了,這郝大通帶人進白樓,應該是想要搞破壞,瞧好遇上等着報仇的仇巾眉,于是就釀成了那夜的鬧劇。秦武人是他喊來的沒錯,至于後來帶走那幾個賊人的韓副将,也就很清楚了,應該是收了何家的好處,不然也不會當着秦武人的面子,如此雷厲風行的将人帶走了。
弄清楚了事情原委,李伯言也準備下狠手了。
李伯言拿過那張何府送來的請帖,喃喃自語道:“老東西做壽,直接請我過去,看樣子,是要給我擺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