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迎接的是一個馬場的随從,魏斌認得此人的臉,忙問道,“韓場主在嗎?”
那随從看清來人後滿臉堆笑道,“州牧大人來了,請随我至清水院稍等片刻,場主此刻正在歇息。。。”
魏斌心說這人說謊都不打腹稿,外面那麼多陌生車馬,明明有人來了,面帶愠色道,“好啊,來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家夥啊?連我也要暫避不見??“
其實魏猜的不錯,此刻馬場接待客人的主廳内,幾個賓客正坐于兩側,和場主韓珊說着話。
“今日得見韓場主,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馬場位置真是得天獨厚,水草豐美,場主更是人中英傑,非常人可比。“說話的是個穿着中原服飾的中年商人。
“孫瑾先生過譽了,還請入座。您的生意才是遍及天下,廣為涉獵,常年遊曆在這關内關外乃至西域,韓珊非常敬重孫先生,不知此次前來有何指教?“韓珊今天穿着很正式,臉上也端着場主的氣勢儀容,看不出半分女子的柔弱感。
孫瑾是在離開了金城叔府邸後,直奔這蒼松馬場來的,隻不過看着似乎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來到這會客的廳内,他居然看到了西域人,隻是不知是來自大宛國還是康居國。
看到孫瑾臉上有些遲疑的表情,韓珊忙道,“孫先生,這幾人來自西域大宛國,之前曾和我們馬場有生意往來,這次乃是前來商量大宛國的汗皿馬和蒼松馬場的良馬配種一事。”
那幾個人的面貌看上去和中原人差不太多,但還是有些很明顯的西域人特征,眼窩較深,線條明顯。其中一人最為年輕,卻像是那些人的頭領,“希望孫先生有機會去我們大宛做生意。”那人居然也會漢語,但說的比較生硬。
孫瑾心說怎麼大宛的人都跑到這馬場來了,一面客氣的答複,回過頭又向場主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孫某此來是想向場主買馬的。”
韓珊問道,“哦?孫先生是為魏軍采購馬匹嗎?需要多少呢?”
“韓場主,最近蜀軍可能會向魏軍發動大的攻勢,所以我們需要采購上好的馬匹來擴充騎兵,目前需要大概五百匹。”孫瑾回答道。
韓珊颔首道,“不知道孫瑾先生打算用何物來兌換?”
原來三國時期除了這魏國仍使用五铢錢,還算保留了一些購買力外,蜀吳兩國的錢都很不值錢,因涼州一直是魏境,所以也通行五铢錢,除此之外,以物換物的生意也是非常的流行。
孫瑾笑道,“孫某打算用蜀錦和五铢錢來對換,不知場主意下如何?”
韓珊想了想說道,“現在牧場缺少糧食,希望先生以糧食和布匹等交換,另外不知先生如何将這五百匹馬途徑蜀軍控制的雍州運送過去啊?“
孫瑾神秘的笑道,“這個不勞場主挂心了,不知價格是否仍和去年一緻?”
韓珊搖頭道,“不瞞先生,去年冬天糧草緊缺,牧場有一些馬匹還感染了瘟疫,因而數量巨減,價格須是之前的兩倍,不知孫瑾先生可否接受?”
孫瑾心說這馬匹真是越來越貴了,以前幾萬錢就可以換一匹,現在高的離譜,而且還不要錢,要用等價的物品來換,難度不小,但他仍然微笑回道,“沒有問題,糧食和布匹我都會委托金城的老朋友來幫你運到,這馬匹。。。。”
孫瑾正想問馬匹什麼時候能交貨,外面已經進來兩個人,“韓場主真是貴客多多啊,都沒空見魏某了?”
原來魏斌等不及了,不顧馬場的人攔阻,自行闖了進來,果然看見這議事廳内已經坐着不少人,便帶着些譏諷口氣問韓珊。
“魏将軍來了,來人,設座。”韓珊瞟了一眼魏斌,心說這個家夥又來了,肯定沒什麼好事兒。
魏斌發現這在座的諸人他全都不認識,正在抓瞎,孫瑾倒是主動拱手拜道,“魏将軍英武非凡,久仰了,鄙人洛陽孫瑾,平日做些小生意,還望将軍多多關照。”
孫瑾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魏斌,一身羌族将領的打扮,長發披肩,額系束帶,臉龐棱角分明,雙目有神,左右掃視間不怒自威,身形高大瘦削,看起來是長年征戰,沒有什麼贅肉,心中暗道這個魏斌比想象中瘦的多了,并不是那麼魁梧,但卻能割據這涼州之地,想來必有過人之處。
“原來是孫瑾先生,不知魏軍這些日子處境如何?“魏斌自己也有探子,大概也打聽了一些消息,但還是想聽聽這位從洛陽而來之人的親聞。
“孫某不同兵略,不過倒确實有些相識之人在軍中效力,自從去年初那蜀之左将軍魏延敗于洛陽之西,蜀軍退守雍州後,姜維曾率軍在武關、函谷關等地和魏軍有幾次小的沖突,雙方折損不過千人,沒有什麼實際的戰果。而魏軍因為要應對吳軍在壽春附近的攻勢,還要提防那遼東的公孫淵等人,一直無法組織較大範圍的進攻,雙方仍然是在潼關函谷關一帶僵持不下。”孫瑾還比較了解情況,便徐徐說了出來。
魏斌看着孫瑾似乎很了解軍情,便追問道,“不知道魏延大敗後,他的那支騎兵首領趙禮将軍有沒有被魏軍捉住呢?”
孫瑾笑道,“将軍似乎對蜀軍的将領很了解啊,你要是問旁人可能還真不知道,但我恰巧和那宗室将領曹爽的親信鐘會有些交情,據說當時這趙禮的數千騎兵是全軍覆沒啊,僅有數百人逃離,聽說是往北而去,向那雁門郡方向去了,沒有人知道之後的事情。”
魏斌一聽,心中微微失落,孫瑾卻繼續說道,“不過據說去年王雄派劍客去刺殺盤踞在并州北部的鮮卑首領柯比能,得手後鮮卑各族騎兵四散,魏軍派人追趕時,有個偏将卻手下盡沒歸來,得知被一個武藝超強的年輕将軍所擊敗,自己連一招都沒能過的去救被擊落馬下,差點斃命。所以有人懷疑那将軍便是逃走的趙禮,但之後再沒人見過他。”
魏斌心中微微燃起希望,搞不好那真的是趙禮,居然跑那麼遠到鮮卑族那邊去了。得到這個消息,魏斌看這孫瑾也似乎順眼多了,“孫瑾先生真是無事不曉啊,魏某佩服。”
孫瑾微笑道,“将軍客氣了。”随後又問場主道,“如果場主沒有其他的問題,孫某便先告退了,我将在這裡等候與場主交換貨物。”
韓珊點頭道,“請孫先生先去休息,我之後就會派人安排此事。”
魏斌卻是一愣,這個孫瑾不會是來買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