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雙方都殺到了接近天邊發起魚肚白,戰場上的硝煙才慢慢散去。
飛騎營精銳騎兵此夜出襲者達三千之衆,第一次遇到姜維軍陣時,沒有損失太多,在姜維後營肆虐後歸來時,隻損失了二百多人,不可謂不完美。
然而在回來的途中,悲劇開始發生,姜維的連排盾戟大陣至少殺傷了五六百名飛騎營将士,而且因為嚴平逃出生天心切,沖在最前厮殺的是最精銳的部分,都是些追随了魏延很多年的老部下啊,為了讓剩餘的兄弟能夠活着回到陽平關,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龐統召來的這陣史無前例、衆人聞所未聞的陰鬼勁風,怕是要全軍覆沒在這陽平關前了。
嚴平看到魏斌和趙禮,既開心,又難過,剛才還是鐵铮铮的漢子,這會兒看着身後這些劫後餘生的飛騎營将士,也是潸然淚下。
這剩餘的兩千個厮殺了一夜的精英們,無不傷痕累累,就似剛從地獄中歸來一般。大家這時也都看到了歸來的魏大人和趙禮等人,紛紛用盡全身力氣高舉手中兵器歡呼着。
魏斌看着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内心無限感慨,也是向麾下揮手示意,眼角有些濕潤了。
嚴平忙跟魏斌簡要介紹了之前發生的經過,而趙禮和幾個人則在虛弱的龐統旁邊忙了一會兒,過來跟魏斌說道:“大人,龐先生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你也來看看先生吧。
魏斌點點頭,來到龐統身邊。龐統這會兒被人扶在一旁地上坐着,精神極度萎靡。
魏斌心道,這老先生不知道動用了什麼驚天動地的秘術,徐庶在褒斜道北口做法和這個相比,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魏斌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要是誰現在突然傻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後,他絕對相信自己背後就站着一個厲鬼。
魏斌蹲了下來,問龐統;“龐先生,多謝你做法相救。隻是這秘術也實在夠陰森恐怖的了,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
龐統半躺了一會兒,稍微恢複了一些力氣,勉強笑了笑道:“魏将軍,老夫幸不辱命,幫你守住了陽平關。我料姜維必退回葭萌關,重新整頓後才會再次前來,這樣至少會争取半個月時間。“
魏斌颔首示意,然後問道:“既然如此,趙禮現在回來了,可否命他帶領城内剩餘的兩千騎兵去追擊襲擾姜維之退兵?”
龐統搖頭道:“不妥,姜維也會預防此計,我們目前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損失了。這次夜襲,已經是非常兇險一着,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不必強行再次出擊了。“
魏斌說道:“也罷,是我想太多了。”一邊命令嚴平:“速速入關,多加戒備,多派斥候,探聽葭萌關情況。”
半個時辰後,陽平關内。
剛才在關下,魏斌其實已經聽到嚴平的簡述,知道漢中目前腹背受敵,情況比自己最開始預料的要嚴酷的多。現在廳内,嚴平又說起徐庶和曲勝等人帶領五千無當飛軍主動出擊,前往上庸去了,也是非常擔心。
這倆老頭都是一個比一個妖,沒有最妖隻有更妖。那個徐瘋子敢帶着幾千步軍就去主動出去幹司馬懿的一路軍隊,還是上庸那種極難走的路,水路倒是能順流而下,回來可就得逆流而上了。這邊這位特别關愛女性的老龐,明明被交待要老老實實防守,卻愣是“蠱惑”嚴平深夜主力出襲姜維二十倍于自己的大營。
魏斌心裡哀歎,這早晚得被倆老頭玩死。這倆人都是郁悶了幾十年那種,是不是都憋壞了?出來就要興風作浪,根本不顧下面人死活啊。
這次龐統用了不知道什麼日了狗的鬼法術,強行逆天改命,可自己這邊也是損兵折将,死了一千多個精銳飛騎營騎兵,這都是無法再補充回來的。魏斌想到這,後牙槽都疼。可是想起之前龐統那跟被抽走了一半生命值的臉,卻也生不出來氣了。
不管怎樣,這老頭畢竟拯救了陽平關當前的絕境。這下隻要等徐庶的策略成功,北魏的軍隊一退,即可暫時守住漢中,喘息一陣了。不過糧草問題還是沒解決啊!魏斌越想越是一頭包,看看四周,非常想找個女人敗敗火,可是柳冰也被趙禮給扔都城了,心口憋得那叫一個郁悶。
魏斌也不知道為啥,渾身很是難受,看了看旁邊侍立的嚴平,突然想到個事兒,便勾了勾手指頭,“嚴平,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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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站在一片狼藉不堪的戰場旁邊,撫弄着自己的胡須,非常得意。因為他剛剛在上庸成功伏擊了北魏的一支軍隊,雖然不多,大概也就幾千人的樣子。對面的主帥在這“陰險”的偷襲中不堪忍受,慌忙撤退了。
要說這無當飛軍還真是擅長山地戰,挖陷阱,使毒,下絆子,射毒箭,總之什麼東西都能和毒沾上邊。徐庶非常滿意這群野蠻人的打法,甚至還興緻勃勃的跟一些蠻子學習在各自物件上下毒的方法,用他們的話說,沒有哪裡是不能使毒的。
曲勝看着徐庶那張因為學到了自己不會的邪門本領,興緻勃勃的都有些變形了的臉,簡直不想再多看一眼。可是眼前鐵一般的戰果又讓他不得不閉上嘴,離開陽平關不到數日,就打了魏軍一個灰頭土臉,真是沒話說,所以隻能悶頭帶人打掃戰場。
徐庶學習了一會兒使毒技巧,很是盡興。一會兒一個哨探飛奔過來了,報告道:“大人,我們探聽到這次來襲軍隊為敵人前鋒營,敵軍的主将是郭淮,目前他們停滞不前,已在前面十五裡處下寨,不知是進是退。”
徐庶點頭,“再探再報!”一邊笑着對曲勝說,“這郭淮素來有勇有謀,怕是下面的仗不好打。”
曲勝歪了歪嘴道:“先生出馬,還能不勝?”
徐庶被撓到了癢癢肉,哈哈大笑:“小子很有前途,跟着你軍師我好好幹,早晚能成大器!”
曲勝心說我可不想學那些古怪的法術,把自己弄的神神颠颠的,完全沒有正常人的模樣了,一面唯唯諾諾答應着。
其實剛才聽到哨探說這支上庸來犯魏軍的主帥是郭淮,已經是有些壓力了,如果是别人,還可輕易取勝,但這郭淮行軍布陣相當穩健,從不冒進,怕是會陷入僵局。不過一想到郭淮的穩健二字,徐庶慢慢心裡有了主意,召來曲勝道:“你敢不敢跟老夫去找那郭淮溝通一下感情?”
曲勝傻了眼,不知道這瘋子又想出了什麼主意,隻是木然的點頭道:“大人若想去,我自會護送。”
徐庶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找人取來紙筆,龍飛鳳舞寫了幾封一樣的信,曲勝按照徐庶的要求,派了幾個送信的,分别走小路,水路和正路前往前方的郭淮軍中送信,以防止有人遇到不明情況耽誤,并和信使約定好回程辦法。
自己則安排無當飛軍就地下寨,然後帶了些人,護送徐瘋子去找郭淮了。
一路無話,兩個時辰後,徐庶出現在了郭淮的臨時軍寨前方不遠,而之前派去的信使也回來了,說已把信送到郭淮軍中,郭淮已收到信,表示會應約出來與徐庶一見。
曲勝則是捏了一把汗,離對方這麼近,這要出來不把自己帶的這點兒人給一鍋端了。
徐庶卻面帶微笑,毫不在意,好似來旅遊一番。
果然,不出片刻,對方軍寨正門沖出了一小隊人,排首者,正是郭淮。
郭淮遠遠的就看見那徐庶了,氣不打一處來,在距離徐庶幾十步的不遠處停下,鞭指徐庶道:“我說元直,人家都說你投敵了,我還不信,你的臉皮還真是夠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