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已經用大紅布蓋好了的破土之地,朱由校接過遞過來的金光閃閃的鋤頭,紅布蓋着的地方就是一鋤頭!
紅布應聲而碎,一鋤頭就帶出了地上的新土。
而這一切都是衆人提前就準備好的,因為有過之前春耕時候的經驗,所以這次給朱由校用的鋤頭都是特制的,比平常人用的不隻小了一号,而且裡面還是中空的,就怕他拎不動。
而且紅布蓋着的地面,其實在這之前已經被翻新過一便了,不然就憑朱由校的力氣,恐怕一鋤頭根本錘不開夯實的地面。
至此破土的儀式正是完成,朱由校今天的使命也徹底完成,但他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在的工地之上,觀看着工人們動工。
因為之前的準備沖分,無論是民工的調配還是工具物資的分配都很合理。
所以經過了短暫的磨合,工人們的挖掘和鋪蓋就進入了正規。
先是三隊身強力健的工人,手持鋤頭輪流在前面挖掘着坑道。
然後一隊人專門跟在他們的身後負責收納挖掘出來的泥土,然後堆積在一旁。
緊接着等前面的工人挖出去一段,大概十米左右的時候,後面就會有同樣的三隊人馬。
推着車拖着磚瓦,在他們挖掘出來的坑道中徐徐漸進的用磚瓦鋪設着下水管道。
因為人員充足,所以整個道路的鋪設是分成多段進行的,力求齊頭并進,在半個月的時間内就完成主幹道的下水和道路鋪設的工作。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磚瓦的鋪設之後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粘合,工程的進展速度還會更快。
可是每一段的管道鋪設之後,都要預留兩天的時間讓磚瓦粘合,不然或許隻用一周的時間,就能完成整個道路的鋪設。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正午。
朱由校遠遠的就能聞見,工地周圍的夥房中飄蕩出來的香氣。
兩個饅頭,一碗粥,一條腌魚,一桌十人還配有一疊醬菜,這就是這些工人們每日午餐的膳食。
雖然簡陋,但卻很實在,饅頭可不是後世那種團吧團吧一口一個的,而是雜糧的每一個都有臉那麼大,用手一掂量足足半斤有餘。
粥就是普通的菜粥,出了稻米之外就是用春天随處可見的野菜熬制的,雖然未必有多味美,但是配合着懸實的饅頭還是很扛餓的。
腌魚幾乎都是用改良之後的拖船捕撈上來的各種魚類腌制的。
用了大量當地鹽場特産的淡青海鹽,不但方便保存,還能給勞作過後的工人們補充大量人體所需的鹽分和礦物質。
朱由校的午膳也是在這裡吃的,而且他還特意來到了李狗蛋和牛天篷這桌,和他們吃着同樣的食物,不時還向他們詢問各自的情況。
曲來福雖然中途多有不願,但是他也考慮到了這是能提現殿下親政愛民的舉措,叫人仔細盤問了這桌人的背景,最後也勉強同意了。
不過葉成武和趙虎兩人卻被他安排在朱由校左右兩側,跟哼哈二将似的寸步不離。
“李狗蛋?你怎麼會在這裡?”朱有效有點不确定的指着瘦小的李狗蛋問。
李狗蛋看到王爺向他們這邊走來,本來就害怕的要死,聽到王爺喊他的名字,更是吓得一下子跪了下來。
他還以為王爺是發現他混進工人之中吃白食呢。
連忙磕頭解釋着:
“王...王爺,草民沒有混吃混喝,草民上午負責攪面糊了,這都是草民的錯,王爺和牛大哥無關啊!”
朱由校,看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的,揮了揮手。
“不要害怕,本王沒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你在這,過來跟你了解下情況,不用多想。”
“都坐都坐,本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生活情況,不用緊張。”
朱由校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看到周圍的工人都跟站軍姿一樣站着,一動不敢動,連忙安撫着。
等到衆人都坐了下來,李狗蛋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之後,他才繼續開口問道:
“那個王牛氏母子怎麼樣?在安置營找到了她們的親人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李狗蛋有些激動的說,然後指着牛天篷。
牛天篷一下子站了起來,将近兩米的身高壯碩的體格,一下子給朱由校身邊的趙虎和葉成武吓了一跳。
兩人一左一右橫在了朱由校面前,一人抽劍,一人揮拳。
劍未出鞘,拳剛擡起。
就看到牛天篷“噗通”一聲跪在了三人面前。
“多謝王爺救家姐和姐侄之恩,草民無以為報。”
說完就“砰砰砰”的磕着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趙虎和葉成武兩人相視尴尬一笑,慢慢讓開了位置。
朱由校被兩人遮擋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就能聽到牛天篷話語和“砰砰砰”的磕頭聲,不由對着兩人連翻白眼。
“起來吧,舉手之勞。”朱由校作勢上前把他扶起。
然後回到座位上看到無人動筷,他就率先用筷子夾了一口腌魚就着粥吃了一口。
然後裝作味美的還點了點頭,對衆人招呼着:
“都吃!都吃!不用拘謹,就當本王不存在,等下還要開工!”
當然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朱由校擰着的眉,可一點也不像吃到了什麼美味。
這口腌魚的腥臭味,差點沒讓朱由校吐了出來,可是看着四周其他的桌上的工人吃着腌魚津津有味的模樣,他還是強忍着咽了下去。
又連喝了好幾口粥,這才壓下去那股腥味,可是這腌魚朱由校這輩子也不打算再碰了,真是無福消受啊。
趁着用餐衆人最放松的時候,朱由校詢問了一下衆人的家裡情況。
原來這些人,大多都是在災難中妻離子散的落魄戶,幾乎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主。
而其中牛天篷算是這些人中最幸運的了,不但妻兒都在,他自己更是活着從瘟疫營出來的。
這也讓他收到了衆人的羨慕。
午休的時候很快就結束了,衆人又回到了工地上繼續開工。
朱由校在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李狗蛋因為過度勞作顯得有些紅脹的雙手,見他可憐也曾想過讓他從工人中出來,單獨給他安排個清閑的活。
但是看到緊緊跟在牛天篷身邊,沒叫過苦沒叫過累的李狗蛋。
朱由校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尊與堅韌,最終他也沒說什麼,就放認他繼續回到了工地之中。
朱由校相信,有牛天篷的照顧,李狗蛋就算在工地上吃點苦挨點累,也無妨不會受什麼太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