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營中的情況,各位也都清楚,幾日來,吾等日夜不休,做了許多努力,但收效卻了了,至今日已經有半數的患者病逝了,王爺對于民衆的離去很是痛心!”
“但!更令王爺痛心的是,這營中還有半數的患者,正随時面臨死亡,而所有人卻對此束手無措!”葛斌同樣痛心的喊到。
一些顯得疲憊的醫者,聽到此處的時候不由的低下了頭,他們滿懷着治病救人的仁德之心來到這裡,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學所救治許那些受災的患者。不求回報,不懼艱險,隻為了他們心中所秉持的醫者之心。
但他們此時确實無奈的,他們之中不乏一些年過半百,醫學淵博在杏林中頗具威望的神醫聖手,可依舊是對患者發熱出皿這種鼠疫的的症狀毫無辦法。
用盡了他們所能找到的所有清熱,解毒的藥材,但都毫無效果,甚至有不少跟患者有過接觸的醫者,也不幸患上了鼠疫。
葛斌看了眼有些萎靡的衆人,大聲喊道:
“諸位!我們自己絕不能放棄!營中還有四萬多的患者在等待救助,而營外王爺也在尋訪名醫商讨對策!”
葛斌的喊聲又重新把衆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這時他停頓了一下,沉聲喊到:
“王爺信中建議各位在座的醫者,既然常規的中藥對此次瘟疫毫無作用,不如采取些非常規的辦法!”
“世間之物,相生相克;既有死,亦有生。不要拘泥餘藥材本身,要大膽嘗試,無論是何種方法隻要能治療好此次鼠疫,于國于民都乃大功一件!”
聽到葛斌的話語,一時間屋中的醫者們,都在小聲的竊竊私語,沒多大一會兒,以為兩鬓斑白,一過花甲之年的老者站了出來,對他行了一禮。
“葛大人,不知這非常規的方法到底是何種方法?”
“明日起,重患區将采取自願的原則,以活人試藥,不拘泥與尋常藥草,任何山石土木,金銀銅鐵,隻要沒被試過的,都可以嘗試!”
“衆所周知,世有陰陽,疫有寒暑,許多疫情是随着季節發生的,所以這種惡毒或許會對溫度很敏感。
王爺命人運來了大量硝石,利用硝石制冰,在營中建立一間冷室,再用木材燒水,利用熱水蒸汽建立一間熱室。從輕患區選出一些自願的患者以身嘗試。”葛斌面無表情的說道,神情中帶着一股堅毅。
“活人試藥?這?這!有幹天合吧....?”老者顫抖的問道,其他的醫者則是神情各異,有的認同老者的觀點跟着點着頭,有的咬緊牙關眉頭緊皺,也有的眼露精光的看着葛斌,似乎因為他的話豁然開朗。
葛斌走到老者面前,對他鞠了一躬。
“鞠老,您是廣州城内有名的神醫,更是第一個站出來陪晚輩來這瘟疫營中救治災民的,晚輩對您十分敬重。”
“但您的觀點晚輩卻不敢苟同。行醫者常說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在這營中還有四萬多人在等候救治,短短五天的時間,我們已經錯過了四萬個鮮活的生命,如果我們不去大膽的嘗試?還按照老的方法,試問這剩下的四萬多人我們還能救下幾個?”葛斌擡起頭對所有人大聲的吼道。
此時鞠老大夫和一些其他,也認為這樣做不妥的醫者,也不再反駁了。因為他們心裡清楚,在這五天的時間他們已經用盡了他們所能想到方法,就算再給他們五天十天,他們也難以想出更好的辦法,而這些剩下的人,能否再堅持十天?都未可知。
另一邊,朱由校所在的船室外。
冬梅和蘭兒兩人正在門外,一人手中拎着個食盒,正焦急的等着。
冬梅是來送午膳的,蓮兒則是來送晚膳的,朱由校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内,整整一天了,吩咐了除了曲來福回來禀告災情,任何人不許打擾。所以送飯的兩人便一直在門外等候,不敢打擾。
可是午膳等到了晚膳,晚膳眼瞅着也又要過去了,冬梅和蘭兒越等越着急,不停地在門外踱着步,要不是偶爾能隐約的聽到屋裡傳出來殿下拍桌子的聲音,恐怕兩人早就沖進去了。
而房間裡的朱由校,此時很煩躁,也很無力。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拿出了手機,用了幾乎一天的時間,翻看了手機中大部分的小說,試圖尋找任何能夠幫助他治療此次瘟疫的内容,可是沒有!
書中的主角不是随時記着千萬化學公式的,化工大拿,就是自帶系統可以随時兌換各種物品的龍傲天。
就算前一種書裡寫到了各種消炎藥,例如青黴素的化學公式,别說他看不懂!整個大明朝也沒人能夠看得懂啊!更别提如何合成制作了。
他幾次氣的拍桌子,手機的電量經過他一天的消耗,隻剩下6%了,他穿越以來,帶的唯一的金手指也即将失去作用,而他卻連拯救一些受災的民衆也做不到。
手指快速的滑動手機的屏幕,小說的章節一目十行的從眼前晃過,一天的時間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在重複這樣的動作,已經麻木了。
“嗯?”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他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磺胺,這似乎是一種抗菌消炎的藥物?
立刻點開章節,仔細的翻閱,等他看完了這篇名為磺胺的章節。他的臉上帶着寫興奮,也帶着些無奈。
文章介紹了磺胺的發現,提到了另一個他從沒聽過的名字―百浪多息,而也正是這個他從沒聽過的名字,讓他原本已經失望的神情中,多出了那麼一點興奮。
1932年,多馬克發現一種紅色的染料,他将它注射進被感染的小鼠體内,能殺死鍊球菌,這種染料不但對小鼠有效,對人也同樣有效,盡管它把人的皮膚染成了鮮紅色,而這種染料的名字就叫百浪多息。
1932年,朱由校所在的是1611年,整整相差了三百多年,他無法确定這種紅色的染料是否存在于現今的大明朝,是否存在于他這次帶來的顔色各異的絲綢布匹中。
但他唯一能确信的就是,他所在的明朝,在很多方面是領先世界,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尤其是在紡織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