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朱由校除了充當吉祥物,在各個忙碌的工地上視察,剩下的時間大多是在書房中度過的,自從離京之後,除了在船上的那些日子,他可是一本書也沒看過。
照之前萬曆皇帝給他定下的功課進度,可是落下一大截。現在監督他功課進度的李三才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了,他怎麼也得臨陣磨槍的應對一下,不能留下什麼把柄。
可是看着一屋子的書,朱由校可真是一點也看不下去,一卷書打開,看不了幾行就跟吃了安眠藥一樣。
任誰來也毫無辦法,隻要看上幾眼就開始犯困,一點也沒有之前船上識字時候的那股勁頭了。
徐光啟也是,整日都忙着政務根本沒有時間來教導他四書五經的知識,連續請了幾位老夫子,也都是些之乎者也之徒。
就隻會絮絮叨叨的背誦着四書五經,跟念經一樣讓他給沒有讀下去的意思,隻能讓人遣散了他們,一切聽天由命了。
與此同時,李四終于跟随着商隊到達了韶關。
沒用上多少工夫,他就在客棧小二的口中打探到了那個崔姓的皮革商。據說他們家裡也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也曾經出過舉人,隻不過後來沒落了才漸漸開始了皮革生意。
但是聽說這個崔大海,崔老爺,還是很有門路的,生意做的很大,不說湖廣一帶,聽聞他的皮貨都是從遼東九邊一帶過來的,比這周圍的皮貨要号上許多,所以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李四聽着小二徐徐而談,心裡想着這個崔老爺,或許比自己更能給鄭雲兒幸福,隻不過他還是想再見她一面。
“小哥,這個崔老爺這麼有錢,夫人一定不少吧?”李四旁敲側擊的打探着,他其實沒有報有多大的希望能覺得這個小二知道鄭雲兒的事情。
可沒想到,小二不但知道,還孜孜不倦的講了起來。
“這崔老爺家裡還真沒有多少位夫人,好像最近娶妾進門還是幾年前。”
“叫什麼來了?好像是姓鄭!”
“對了,這兩人聽街上的人說,崔府的夫人懷孕了,好像正是這位鄭夫人!”
.......
李四離開了客棧,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再去找她,再去見她一面,畢竟如今她看起來正是人生中最幸福美滿的時刻,他的出現或許會打擾到她的生活。
丈夫是一位名門望族的富商,看上去也并不花心,而且又剛剛懷了孩子,生活過得也很平靜。
自己還是别去打擾她了......就這樣回去吧。
李四似乎下定了決心,低沉着的頭終于擡了起來,正要擡腿離開。
夕陽落下,餘輝灑了下來,正好灑在了他身旁宅子的牌匾上。
“崔府”的匾額不偏不倚的映在他的眼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經曆了怎樣的嚴刑拷打李四都從沒流過一滴淚水。
可是此時他的淚水卻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下來......
“唉!前面那個,别再門前哭!晦氣快走!”正巧他的哭泣被崔府出來的下人看到了,大聲呵斥着。
李四也沒有反駁,靜靜的離開了。
一直到了夜裡,他并沒有離開,哭過之後,他還是迫切的想見她一面,哪怕遠遠的看上一眼。
趁着夜色,李四翻牆進了崔府,在府中外圍轉了幾圈,大緻摸清了府邸的布局。
第二日夜,李四又進了崔府,順着他摸清的布局,沖着府中内院摸了進去。
這一****沒有找到鄭雲兒的房間,可是在另一個房間之外,還是讓他偷聽到了一個讓他心中忐忑的事情。
“這個安胎藥,每日你要按時送去記得嗎?不能多也不能少!事情做好了,你才能看到你得家人,不然你永遠也見不到你的父母姐弟了。”屋内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傳來。
“是!是!大奶奶!婢女一定照辦,一定照辦!”這是一個膽膽怯怯的年輕女子的聲音。
從府内出來之後,李四趁着夜色回到了客棧,他連夜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把令牌貼身放在了腰間。
白天的時候,他租了一輛馬車,就停在客棧之中,而這間客棧正好位于西門附近,天一亮就可以出城。
做了這些準備的李四,并不是準備再去看一眼鄭雲兒,他是要帶她離開。
昨夜他偷聽到的談話,讓他不再對鄭雲兒的生活存有任何的幻想,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她現在過的怎樣,他都要帶她離開。
他再也不會天真的覺得,那個婦人聲音所說的安胎藥,真的就是安胎藥那麼簡單。
夜裡他又一次潛進了崔府,兩日的夜探讓他基本熟悉了府内的地形,所以這一****很順利的找到了鄭雲兒所在的房間。
夜雖然已經深了,但是鄭雲兒房間的燈還亮着,他趴在窗外偷聽着裡面的談話。
“夫人,這是安胎藥,該喝藥了。”年輕女子的聲音中透着一種顫抖。
“嗯..”一個輕柔的女聲,李四記得!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鄭雲兒的聲音。
“夫人還在想事啊?一會兒藥就涼了。”年輕女子又一次勸道。
李四在窗外也很焦急,他隻能心裡默默的念叨着“不要喝!不要喝!”
“知道了,你下去吧,等下就喝。”輕柔聲音答應了下來。
“吱...”門合上的聲音響起,李四立刻來到窗前,“噔、噔噔噔。”輕輕的敲擊着窗門。這是當年他和鄭雲兒私會時候的暗号。
“吱...”窗戶開了。
李四一個躍身,就跳進了屋内。
見到了淚眼朦胧的鄭雲兒。
兩個人什麼也沒說,哭着擁抱在了一起。
過了好久好久,兩人分開,李四迫不及待的把事情告訴了她,讓鄭雲兒跟着自己走。
他甚至怕鄭雲兒不相信自己,跪了下來。
“我跟你走。”鄭雲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趁着清晨的暮色,李四帶着已經懷孕三個月的鄭雲兒回到了客棧之中。
在初陽的第一縷晨光之中,兩人上了馬車,飛快的奔着城門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