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是你們主子
段家新居,是在京城景色最為秀麗的流翠江邊,對面便是九妹開的黎酒客棧。
下了馬車,顧卿九轉頭看着客棧,想起自己還要為夜寒治傷,便扯了扯夏侯絕的袖子,輕聲道:“晚宴後,我能去那邊做點事嗎?”
夏侯絕回頭看了看黎酒客棧,正巧見到夜寒在招徕顧客。
晚飯時間,客棧正是忙碌的時候,夜寒忙碌着,似乎并未察覺到江對面的目光。
“是去見他嗎?”夏侯絕問道。
顧卿九點點頭。
“晚宴後去見,本宮等你一起回戰隊。”夏侯絕說着,牽起顧卿九的手,朝着段家大門走去。
“大司馬總管九千歲夏侯絕到!”門口守衛看了請柬,高聲喊起來。
段林聽到聲音,這才急忙走了出來,見夏侯絕手中牽着顧卿九,先是一愣,随後卻又是恢複了笑臉。
“恭迎九千歲!”段林笑着将夏侯絕迎進了門,“這位是?”
“顧卿九。”夏侯絕淡淡回答道。
段林當然知道這是顧卿九,那一日在罪人塔門口,若不是顧卿九出手,恐怕他的寶貝兒子就死在罪人塔門口了。
“在下自然知道這是顧卿九姑娘,隻是不知……”段林笑着瞥向顧卿九,欲言又止,似乎是怕自己說錯了話。
“我是他的女伴啊,你不是說要攜伴參加嗎?”顧卿九笑得一臉爛漫,與身上的鵝黃色荼蘼花裙子相得益彰。
夏侯絕低頭看了看顧卿九,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說。
“是是是!隻是不知九千歲您出戰隊的時候,可有見到犬子?”段林還是一臉的笑容,本來說攜伴參加就是故意跟夏侯絕開個玩笑,整個東冥都知道夏侯絕不近女色,段林還以為夏侯絕會帶個男伴過來。
“見到了。”
身後響起段征的聲音。
顧卿九轉頭,便見段征站在花叢中,咧開嘴笑着。
“臭小子,見到九千歲還不快行禮!”段林狠狠瞪了段征一眼。
段征拱手行禮,便跳到了段林身旁,“爹,後面還有客人呢,你先去招呼客人,我來招呼九千歲和卿九就可以了。”
段林朝門外一看,便見一輛灰色的馬車停了下來。
“九千歲,在下還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勞煩您稍等了。”段林說完便去了門口,迎接那位灰色馬車中的貴客。
什麼人比夏侯絕還重要?顧卿九出于好奇,朝着門外多看了兩眼,隻見那馬車中走出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來,不由地撇撇嘴,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就這長相,跟夏申都可以組團說相聲了。
“诶,那是什麼人,你認識不?”顧卿九将段征拉到自己身旁,小聲問道。
“我爹的朋友,似乎是西涼的什麼商人,反正是個有錢的。”段征有些不耐煩,“你關心這麼多做什麼,走,我帶你去玩兒!”
段征說着便拉着顧卿九往前跑。
顧卿九卻是回頭看了看夏侯絕。
夏侯絕卻是什麼也不說,就直勾勾地看着顧卿九。
若是自己走了,夏侯絕便一個人了,怪可憐的。
顧卿九正這麼想着,誰知段征卻是拉住了過路的一個丫鬟,“我爹不是找了樂師舞姬來嗎?去叫他們來伺候九千歲!”
顧卿九朝着夏侯絕賤兮兮地笑了笑,這下有人陪他了,她可以走了吧。
夏侯絕無奈地揮了揮手。
段征這才放心大膽地将顧卿九拉着往花園裡跑。
段家的花園,比起禦花園來,絲毫不差,亭台水榭,奇花異草,應有盡有。
段征拉着顧卿九轉了一圈,到了自己的房間。
“喏,這是我的房間!”段征将房門推開,顧卿九入目便是黃花梨的雕花家具,紅珊瑚擺件,琉璃花瓶。
随便一件,顧卿九花上十年的零花錢也買不起。
段土豪果然是段土豪。
段征拍了拍手,便有丫鬟家丁魚貫而入。
“謹聽少爺吩咐。”
“去,伺候顧小姐坐下,給她倒杯茶。”段征笑道。
丫鬟們便将顧卿九駕到到椅子上坐着,倒了熱茶,還給她吹涼了放到嘴邊來。
“你幹嘛?”顧卿九呆愣着問段征,“你帶我來炫富給我看的?”
炫富?段征想了一下,才明白這詞是什麼意思,立即搖頭道:“不不不,我這是為了感謝你。”
感謝她?
還未等顧卿九反應過來,段征又是指着顧卿九朝着丫鬟家丁說道:“看到沒有,這姑娘,名叫顧卿九,是我的救命恩人,從今往後,我是你們主子一天,她也就是你們主子!”
丫鬟小厮們紛紛點頭稱是。
“救命恩人?”顧卿九疑惑地看着段征。
“對啊!上一次我受傷,要不是你幫我把傷治好了,我早就死了!”段征笑嘻嘻地看着顧卿九,“所以,我要好好報答你啊!”
他笑得一臉真誠,眼睛還會閃光,若不是顧卿九知道真相,恐怕真要以為是自己救了段征。
“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想跟少爺說。”顧卿九吩咐丫鬟道。
丫鬟家丁們紛紛退下,關上了房門,屋子中便隻剩下顧卿九和段征二人。
“為什麼要他們都走了?你不喜歡被人伺候嗎?”段征問道。
顧卿九卻是歎了口氣,“段征,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單純沒心機的人,所以喜歡跟你做朋友,沒想到,你也會騙我了。”
段征一愣,想着自己何事騙了顧卿九,想來想去,也隻有一件事罷了。
“你的傷,是謝晚楓治好的,為何要騙我,說是我治好的?”顧卿九看着段征,眼神裡,似乎都是失望。
“你……你怎麼知道……”段征被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不敢與顧卿九對視。
“我有沒有能耐治好你的傷,我知道。”顧卿九頓了頓,“若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為何騙我?”
“我隻是想着,你肯定希望我的傷是你治好的,如果治不好自己的朋友,你會很遺憾吧……”段征還是一直低着頭。
“為什麼不敢看我?”
“你好像,很生氣。”段征斜着眼睛偷瞄着顧卿九。
顧卿九噗嗤一笑,捏了捏段征略帶嬰兒肥的白皙小臉,她怎麼以前都沒發現這貨這麼萌呢!
她一開始是生氣了,可聽段征說了理由,她卻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喂,你幹嘛!”段征急忙打開顧卿九的手,後退了兩步。
“懲罰你對我說謊。”顧卿九笑道。
段征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知是被捏的還是害羞,竟然是覺得臉火辣辣的。
“你不生我的氣了?”段征試探着問道。
“善意的謊言,我不生氣。不過,下不為例,就算是善意的謊言,對我來說,也是謊言。與其騙我說你是我治好的,你不如告訴我,謝晚楓怎麼治好你的,我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顧卿九笑道。
段征一聽,顧卿九是真的沒有生氣,立即搬了凳子坐到顧卿九面前,“我跟你說吧,當時,謝晚楓是這樣的,先在我傷口上,上了藥。”
“什麼藥?”
“這我怎麼知道!”段征皺着眉頭,思忖了一下,立即解開自己的腰帶,将衣服脫下來,露出兇口的繃帶來,作勢又要将繃帶給取下來。
“别!小心傷口裂開!”顧卿九急忙拉住段征。
“可是,你不是要知道是什麼藥嗎?”段征嘟着嘴,“不取下來,你怎麼看?”
不取下來怎麼看?她可以不用看的,用聞的。
将鼻子湊到段征兇口仔細嗅了一通,《藥王典》很快便分辨出這是些什麼藥。
千草露,褪火止痛,祛除邪毒,成分雖不是千種草藥,卻也是用幾十種真貴草藥精心提煉而成。
生肌膏,快速止皿,促進細胞再生,也是由數十種草藥精心煉制出來的。
光是這兩種藥,便讓顧卿九明白,謝晚楓東冥第一醫師的稱号,不是浪得虛名。
然而這兩種藥都是治療外傷,段征的傷,最難辦的,應當是那留在身體裡一直向心髒施壓的力量。
謝晚楓是怎麼解決那力量的呢?顧卿九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一直緊緊貼着段征的兇膛。
噗通噗通――
“你好了沒有?再不好,我覺得我傷口又要出皿了。”
顧卿九這才注意到,段征的心跳聲很快,不過強健有力,看來心髒并沒有受多大的傷害。
“後來呢?後來他又怎麼做的?”顧卿九離得段征遠了一些。
“後來,打了我幾下,打得我渾身疼。”想起當時的疼痛,段征皺緊了眉頭,“好在睡了一覺起來,便哪兒都不疼了。”tqR1
“打了你幾下?怎麼打的,用冥力了嗎?”顧卿九睜大了眼睛追問。
“對對對!我當時可看到了,謝禦醫,那是紫色的力量,十級的力量不去戰鬥,做醫師,你覺得是不是可惜了?”段征笑着伸出拳頭,将淡赤色的冥力聚集在手中,“要是我也有十級就好了。”
用冥力打了,渾身疼?顧卿九覺得,既然用上了冥力,那應當與白天謝晚楓教得用冥力疏通經絡差不多,可醫師都會控制冥力,在治療時都是先柔後剛,不會讓患者覺得痛。
顧卿九忽然明白了,讓段征覺得痛的,不是謝晚楓用于治療的力量,而是圖雅留在段征體内,那顧壓迫心髒的力量。
堵不如疏,謝晚楓是将那股力量疏散到了段征全身,這樣力量分散,很快便會被消耗,所以,段征睡了一覺起來,便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