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聽得心煩,手中長矛一翻,回頭狠狠的抽在一個人的肩膀上,慘叫了聲,總算安靜了。
一幫人走出貨場沒多遠,卻看到兩個年輕的漢子和一個婆姨朝着這邊走來,這三個人大家都見過好多次,是來接木淑蘭的。
突然被人盯上,跟着自己已經不太安全,倒是木先生那邊人手多,勢力大,應該能護得周全。
木淑蘭家裡到底做什麼的,趙進到現在還沒弄清,拿出來問爹娘,爹娘直接讓他别亂打聽,和朋友同伴又不太方便問出這句話,結果一塊相處了這麼久,居然糊裡糊塗的。
“你先回去,把今天的事情記得和你爹講。”趙進囑咐了一句,木淑蘭乖巧的點點頭,跑向接自己的人。
小姑娘剛走,王兆靖趕上趙進,低聲說道:“雲山寺勢力不小,送到衙門裡恐怕沒什麼用。”
“光天化日的,我們也做不了什麼,我爹和陳昇他爹都在裡面當差,送進去他們就會出頭警告。”趙進沉聲回答說道。
王兆靖點點頭,笑着說了句“趙兄想的周全。”
“便宜這兩個鳥人了!”陳昇也聽到他們的對話,恨恨的罵了句。
王兆靖相比于大多數同齡人來說,想事情要周全許多,趙進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這兩個人一路跟蹤,但耍賴說恰好同路也不是不行,而且遠遠跟着,始終沒什麼接觸,沒有什麼證據定罪,想要用強,雲山寺在徐州的勢力太大,根本沒辦法硬碰,隻能是送到衙門裡給個教訓,長輩們也會傳話過去,這件事就算了結。
雖然不怎麼解氣,可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
平民百姓都怕見官,平時連衙門都繞着走,趙進和陳昇他們則是熟門熟路,連門前閑坐的差役都認得他們。
“劉叔,這兩個人想要拐賣小孩子,被我們抓住,麻煩劉叔先收到牢裡去。”
被稱作劉叔的那個漢子身邊有三個幫手,趙進他們來的時候正在閑聊,聽到趙進說話後,安排那三個幫手把人帶進去,笑着說道:“小進你也開始抓人,這不是搶你劉叔的活幹嗎?”
“到時候讓我爹請劉叔你喝酒!”趙進笑着回答,回頭讓其他人在外面等下,然後和陳昇一起進了衙門。
門前那姓劉的差役可是領朝廷饷銀的在編捕快,和趙進的父親地位差不多,趙進知道對方之所以這麼給面子,一是看在趙振堂的面子上,二來則是陳昇父親陳武的面子,算起來可能陳昇起的作用還要更大。
畢竟陳昇的父親陳武是徐州的總捕頭,管着捕役和快手,算上那些不在編的幫手,足足幾百号人。
知州衙門占地不小,但破舊異常,修衙不詳,曆代官吏都任由它破爛下去,趙進和陳昇直接走進前面的捕房。
捕房面積不小,裡面十幾名捕快正在喝茶聊天,悠閑熱鬧,看到趙進和陳昇進來都笑着招呼,趙進兩個人也一路喊着叔叔伯伯走進去。
趙振堂大馬金刀的坐在一邊,邊上圍着兩個人,能在這裡的都是領朝廷饷銀的在編差役,不過趙振堂有劊子手的差事,整日裡殺人,做人做事又四海義氣,所以地位比其他人略高,大家都奉承着聊,當然,地位最高的還是陳武,那邊七八人圍着。
看到自己兒子,趙振堂一愣,開口問道:“你來幹什麼?”
“.。。今早就有人盯着咱家,今天中午被我抓了,問出來是雲山行的夥計,他們盯着小蘭,可能打什麼壞主意..”趙進簡單說明,邊說邊瞥了眼陳昇那邊,那邊也在說着同樣的事。
聽到“雲山行”三個字,趙振堂的眉頭皺起來,沉吟了下說道:“那邊一張片子遞過來,知州太爺都要給面子,何況你們也沒什麼證據,追究不了。”
說完難處,趙振堂頓了頓,又開口問道:“你想什麼辦?”
趙進的思路清晰,做事很有辦法,有時候大人都沒他想得周全,加上趙振興臨終前囑咐他們多問問趙進,趙振堂知道自己弟弟是個穩重人,不會亂說亂講,所以他主動征詢自己兒子的意見。
“爹,追究是沒辦法追究,不過把這兩個跑腿的打一頓,雲山行的人肯定會來贖人,這兩個跑腿的回去,也會讓雲山行的人知道分寸。”趙進說的很清楚。
雲山行的勢力雖然大,但也未必會為一個小姑娘和衙門裡的差役撕破臉,這邊警告下,想來那邊也就知道收手。
趙振堂又想了想,突然笑着說道:“其實也不用咱們操心,小蘭家裡可不是好惹的,不過該管還是要管,我去找陳頭說說。”
說完之後,趙振堂站起來朝着陳武那邊走去,沒說幾句話,趙振堂就轉身回來,對趙進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先回去練武。”
趙進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和陳昇一起離開,出衙門的時候陳昇還在氣呼呼的說道:“我跟我爹說下獄動大刑,我爹還不願意。”
晚飯時分,趙振堂和趙進說了下午衙門裡發生的事情,那兩個盯梢的人直接被打了四十大闆,然後才報到知州那邊,和趙進預料的一樣,雲山行那邊很快就派人具保,把那兩個夥計帶了出去。
經過這麼一折騰,想來那邊也知道木淑蘭不是那麼好碰的,會收斂許多。
聽到木淑蘭被人盯上,何翠花也很緊張擔心,趙振堂卻笑着說道:“你這就是瞎操心,你不想想木淑蘭她爹那邊會善罷甘休嗎?還不如替雲山行那幫不長眼的想想。”
何翠花一愣,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趙進正好抓住這個機會問道:“爹,小蘭家裡到底幹什麼的?”
“不要打聽這個,也不要和他家沾邊,要不是小蘭那姑娘從小在咱們家眼前長大,她你都要少來往。”和前面幾次一樣,趙振堂根本不想回答。
“聽你爹的沒錯。”何翠花難得在這樣的事情上附和趙振堂,這讓趙進更加糊塗,不過他知趣的沒有再問。
晚上睡到半夜,趙進隐約聽到遠處有喧鬧聲音,不過折騰一天太累,聽着不是自家的事情,直接又睡了。
第二天早晨照舊跑步,吃完早飯出門,去往二叔的院子那邊練武,才練了半個時辰不到,外面就有人拍門,趙進拎着長矛過去開門,門外卻是陳昇,白胖的臉上全是興奮,故作神秘的對趙進說道:“趙進,昨晚雲山行的院子被人燒了,據說庫房的貨物燒了一半,鋪面也燒的不像樣子,好在發現得早,沒燒死人。”
趙進聽得心裡“咯噔”一下,怪不得自己父親那麼說,看來木淑蘭家裡真不簡單,就算是雲山寺的勢力他們也敢去放火報複。
“報應,活該,讓他們盯着小蘭,怪不得我爹說他們要遭報應。”陳昇興沖沖的說道。
看起來木家的背景大人們都知道,隻是不想讓下一代了解,這樣的神秘更讓趙進感興趣了。
陳昇手裡拎着長刀站在院子裡四下打量,滿臉羨慕的說道:“你居然有個安靜練武的地方,我家那邊人來人往的太折騰,我爺爺總讓我一個人練武去,說在家折騰煞氣太重,當初還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