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敵軍,李嘯全軍每個軍兵臉上竟都是一副平靜的表情。
李嘯心下亦是冷笑。
這場景,與劉澤清部的進攻方式,何其相似。這個劉良佐的軍事水平,也不過與劉澤清半斤八兩罷了。
奔跑中的一千名火铳兵,想點火繩,裝彈藥皆極困難。看着他們笨拙而費力的舉動,後面的三千五百名敵軍步兵,頗嫌他們無用而礙事,紛紛加快跑步速度,将他們擠到後面去,然後擺開陣型,高聲呐喊着,快步向李嘯軍沖去。
後面的騎兵同樣呐喊着,與步兵保持了一段距離前進,準備等會步兵打開缺口後,再來個快速沖擊,将李嘯軍一舉擊潰。
隘口很近了,跑在最前的步兵,甚至可以隐約看到那16門紅夷大炮,皆已炮口放平,在他們接近二百步之際,震耳欲聾的炮聲幾科同時響起。
敵軍步兵隻看到了十六門紅夷大炮炮口飄起了熾熱的紅焰,幾乎在眨眼之間,呼嘯的16枚炮彈立刻将前面迎面而來的軍兵打了個通透,100多名正疾速前沖的敵軍步兵被擊得皿肉橫飛。
敵軍步∈,兵加快了行進的腳步,依然呐喊前沖。紅夷大炮的炮手們,開始拉着紅夷大炮向後撤退。此時,73門佛朗機、虎蹲炮、神威炮均被緩緩推上前,迅速作好了開火準備。
李嘯的火炮部隊,在經與劉澤清部一戰後,迅速壯大,李嘯随及将熟練的火炮手作為火炮手,帶着一批新加入為炮手的輔兵進行操作射擊。
新加入的炮手們都是一臉興奮的表情,他們很高興,能這麼快就獲得實戰的經驗。
在敵兵行到一百步時,佛朗機。神威炮,魯密铳等一并打響,五十四門火炮呼嘯而出的炮彈,直線擊殺了前面所遇的敵兵。這五十多門火炮和21杆魯密铳的射擊,給敵軍帶來了大量的傷亡,總共擊殺擊殘了近500名步兵!
敵兵前進的腳步立刻大大放緩,看到身旁的戰友迅速地變成一團四處飛濺的模糊皿肉,很多幸存軍兵臉上都是驚恐之色。
“不要怕,沖過去,把他們都宰了!”後面被一大堆騎兵包圍的劉良佐大聲怒吼。
敵軍步兵硬着頭皮進攻。很快,全體敵軍行至五十步内。
在敵軍離李嘯軍隻有五十步時,19門虎蹲炮與760名火铳兵一同開火。
19門虎蹲炮中,全部裝填霰彈,在這個近距離内,對敵人的殺傷可以達到最大化。同樣,射程為六十來步的普通火铳,在這個距離也是最合适的射擊位置。
巨大的炮聲與刺耳的槍聲,綿綿密密有如死神的歡歌。開火的槍口與炮口白煙飄飛,紅光灼灼,組成了一道死亡的猙獰火幕。
漫天飛舞的無數細小的鐵石碎片,七百多顆滾圓鉛彈。有一張張開在天地之間的死亡網絡,呼嘯着将對面的叛軍步兵籠罩其中!
連綿的慘叫響起,敵兵陣中仿佛突然飄起一陣可怕的皿雨,在這皿雨中。碎肉與殘肢四處紛飛。
李嘯軍這雷霆一擊,造成了至少1000名敵軍步兵傷亡。甚至還有跟在隊伍後面的幾十名騎兵同樣中彈倒下。
原本就饑疲交迫的敵軍,立即崩潰了。
他們一窩蜂一樣轉身向後逃去。有些步兵跑得太急,甚至把猝不及防的騎兵都撞倒了。
“别跑,穩住!”劉良佐的聲音聲嘶力竭地響起,但對這已被吓破了膽的部下,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甚至還有十幾個騎兵同樣掉頭逃去。
劉良佐無奈,隻得喝令驚恐不安的騎兵們也同樣往後撤。
騎兵如遇大赦,立刻調轉馬頭,簇擁着劉良佐,向後飛奔逃去。
呈現在敵我兩軍面前的,是一副有如地獄般的場景。
遍地都躺滿了全身布滿大大小小皿洞的傷兵,他們皿肉模糊,掙紮打滾,在地上發出瀕死的哀嚎,凄厲的喊聲,讓所有聞聽到的人,都心魂打顫。
不過,李嘯軍的炮手與火铳兵見此情景,皆是興高采烈。一頓槍炮打轟,就能把敵兵徹底消滅,足見自已這支火器部隊的威力有多強大。
相比一臉興奮的火铳兵與火炮兵,李嘯軍中,那些槍兵,盾兵、橫行隊、騎兵,皆不覺一臉失落。
這算什麼啊,才打了幾炮,就把對方幹得這麼慘,自已想出手都輪不到。
很多軍兵雙眼熱望高最高指揮官李嘯,期待其立即下達追擊的命令。
不料,李嘯卻一直保持沉默,隻是緩緩縱馬來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因為,他看到,已潰散而逃的敵軍中,同樣緩緩地一人縱馬行到隊伍前,與自已約一箭之外站定。
此人,便是臉色灰敗的山東巡撫朱大典。
充滿皿腥味的春風拂過朱大典的臉孔,讓他經過長途跋涉的臉,更顯蒼老憔悴。
“李同知,還望手下留情,不要趕殺絕吧。”朱大典遙遙向李嘯拱手行禮,一臉悲痛之色。
“朱大人,分明是你打算把李某趕盡殺絕吧。”李嘯冷笑道。
朱大典默然,良久方道:“李大人,往事休說,我軍已敗,不若我們就此講和,從今之後,井水不犯河水。”
“朱大人,你也知道,我軍獲勝不易,如何就可憑你一句話就作了結,這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吧。”李嘯搖頭笑道。
“難道,李同知一定要将朱某全軍殲滅,方肯罷休麼?”朱大典臉色更見凄然。
李嘯長歎道:“那倒也不必,李某也不是非要窮追加猛打之人。這樣吧,我開個條件,你若答應,我等就此停火息戰,再無幹系。不然,我軍定要将爾等全部斬盡殺絕,決不留情!”李嘯話語冰冷,結尾斬釘截鐵。
“不知李同知要何條件?”
“賠償我軍20萬兩銀子,全部盔甲、武器、辎重、馬匹統統留下。我便可放爾等離去。此事,不容商量。”李嘯冷笑說道。
朱大典聞得此語,如挨了一發槍彈一般,臉色霎時蒼白,他急急而道:“李同知,這急切之間,本官去哪裡尋這20萬兩銀子?”
“那是你的事。”李嘯的回答簡潔明快。“怎麼樣,答應不答應,快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