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手來到圍欄旁,從十八層高的日月樓俯瞰整個神都城,看着夜色中的神都城,南宮亦憶喃喃道:“暴風雨終于來了。”
端木府中,端木芊妍倒了一杯熱茶,輕輕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人我已經送出去了,兩名小公主和你皇嫂,李緣風那裡,我已經拜托三位神都監前輩多加注意保護了,燕雲公主那裡,也有九霄閣保護,諾言我已經全部實現了。”
“多謝小姐!”墨雪沙啞着嗓子地道:“恒王我已經派人抓了起來,他是太子,隻要有他在手裡,南宮亦憶抓再多的李氏皇族的人,都沒有用。”
“不一定。”
放下手中溫暖掌心地花茶,端木芊妍淡聲道:“如果他久拿我不下,很有可能會另立新帝,然後讓新帝禅位,論朝中大臣,我比他弱的多,他如果這麼做,必然可以反将我一軍。”
“那該怎麼辦?”墨雪沉聲道:“那這麼說,我們隻有強行打敗南宮亦憶?可我們的兵力現在并不足以和南宮亦憶對抗。”
“等。”
端木芊妍平靜地道:“我們最大的後手就是北玄府的兵力,隻是慕容驚羽提前開啟了動亂,現在我們隻有等兵權到手,再和南宮亦憶硬碰硬,現在他也吃不準我的實力,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嗯。”墨雪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問道:“小姐,那恒王?”
“不急。”端木芊妍輕笑道:“既然是交手,那必然會先互相試探幾招,别急,先陪他們過幾招。”
“好。”
看着墨雪離開的身影,端木芊妍平靜地沖了杯花茶,然後微微擡起嗪首看向神秋湖,嚴冬将至,湖水也該結冰了,去年這個時候,似乎就是在神秋湖一旁見的他……
兩天後,慕容驚羽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唐,而此刻北玄府浮生城那個小院之中,南宮浩軒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了起來。
“我早該将他強行留在北玄府的。”南宮浩軒有些懊悔地道。
秦百裡怒聲地道:“慕容驚羽這個混蛋,有什麼仇非要憋在心裡,還憋了這麼多年,如果說出來,我們說什麼也要帶兵進宮宰了李申!”
“你覺得他會說嗎?”
蘇漫夜看了眼秦百裡,歎氣道:“現在我最擔心冰雨,她現在将自己鎖在屋子裡大哭,連我也進不去,慕容驚羽的死,對冰雨打擊太大了。”
“去請蕭玖淑前輩吧,蕭前輩是冰雨的師父,也是冰雨最敬重的人,你去請蕭前輩來的話,冰雨應該會見。”藥鼎天聯系道。
“好,我立刻請蕭前輩。”蘇漫夜點了點頭,然後此刻走了出去,去請蕭玖淑去了。
而屋子裡,南宮浩軒神色黯然傷神,說道:“這麼多年了,我們一直都錯了,最對不起的就是慕容驚羽和月鳳,我們都錯了。”
“唉。”藥鼎天拍了拍南宮浩軒的背,歎息道:“其實慕容驚羽一直堅持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報仇,如今仇報了,他自然了無牽挂,況且當年還是他親手殺死了月鳳,他就更不會想要活下去了。”
“活着不好嗎?”南宮浩軒苦笑道:“其實這麼多年,我錯的太多了,我不該相信月鳳真的會殺绫芸,如果當年我肯盡全力去調查一定能查出真相,但是我當時卻沒有這麼做,這就是我錯了。”
“替他在北玄府做個衣冠冢吧。”秦百裡說道:“然後我們好好祭拜一下他。”
“他痛快了,他解脫了,卻不想想我們這些老友們。”藥鼎天悲痛欲絕。
當年他們幾個關系是何等之好,以南宮浩軒為首,他們幾個人互相之間都是摯友,以命相交的兄弟,如今慕容驚羽卻死了,誰能不傷痛?
“那陳病先怎麼辦?”秦百裡眼中露出一抹兇色,冷聲道:“是他殺了慕容驚羽,不如讓他皿債皿償!”
“他也不是有意殺了慕容驚羽,是慕容驚羽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念頭,故而讓陳病先殺了他,然後解開陳病先多年的心結”。藥鼎天輕歎道。
“一切都已經猶如塵埃。”
南宮浩軒看着窗外,眼中盡是掩飾不去的悲傷,他輕歎道:“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挽回,或許這也是他最好的一個結局,解脫了,真的是解脫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死了也好,不用繼續痛苦下去了,他也能追随着月鳳的腳步,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聽南宮浩軒這麼多秦百裡和藥鼎天最終點了點頭,他們也明白,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而且對于慕容驚羽來說,死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情,而是一件好事情,這樣一來,他也不用每日痛苦地活着,解脫也是一件好事。
“李申死了,慕容驚羽也死了,現如今,天下大亂,不少世家都蹦了出來,站在了神意身後,幫助神意開始占據天下,其中十七府大都督,有九位站在神意背後,這九位之中,就有一位是西玄府大都督張痕。”
“張痕站在神意身後,我們都知道,而且論實力,張痕不如端木煌,端木煌這個老狐狸絕對實力底蘊強大,端木芊妍有他在背後支持,未必會輸給張痕,不過神意已經聚集二十萬大軍在城内外,皇宮也被神意所掌控,端木芊妍的處境暫時處于下風。”
南宮浩軒眼中的悲傷微微掩去,然後平靜地道:“勝負并非是靠兵力就能夠解決的,大唐六百多年,早已固地生根,其樹根猶如虬龍,就算大樹倒了,但是根還在,李氏還是正統,這些年來,李氏其實算不上離心離德,隻是對天下失去了掌控,這幾十年來,向來風調雨順,天災無多,百姓并不多怨恨李氏,反而憑借六百年來的影響,李氏還是正統,所以想要奪得天下,無論是小憶還是端木芊妍,都無法繞開這一關,隻要能得正統之位,便可以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