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發話說讓布加裡族的族長在晚飯之前趕來見自己,而實際的結果是午飯的時間都還差點的時候,布加裡族的族長尼裡克就慌慌忙忙的趕來見陸仁。而且不止是尼裡克,還有其他好幾支少數民族的族長一聽說陸仁回來了,都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見陸仁。
人還在路上的時候,尼裡克就已經在心裡把那個鬧事的家夥罵了千遍萬遍。說實話,尼裡克其實也挺杯具的,或者說尼裡克是個挺聰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成為一族之長。
這麼說吧,在陸仁離開夷州一個月多些的時候,尼裡克也曾經聽到過一些關于陸仁不利的流言,但是以尼裡克的見識,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這種流言,而且在見識過荀彧的一些治理手段之後,尼裡克便再三警告族中子弟千萬不要有些什麼不智的舉動。
但問題就在于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尼裡克那麼清醒,而且那個時代的北方少數民族,對大漢的觀點就是……唉,不說也罷。反正在某些人有意的煽動之下很有那麼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加上陸仁又已經長時間的不在夷州且音信全無,很多人就有了想鬧點事情出來的心思,所以對尼裡克再三的警告不但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人譏笑尼裡克膽小怕事,不是個他們所謂的勇士。
尼裡克拿這些人也是有點沒辦法,隻能是能管住的就盡量的管一管,實在管不住的人,尼裡克就隻有聽之任之。
不過尼裡克也有着自己狡猾的一面。對那些人,真要管他還是能管得住的,但尼裡克又何嘗不想多撈點好處?萬一陸仁真的回不來了,這富庶的夷州又被攪得一團糟,那麼他借着這些鬧事的人,從夷州這裡分到一塊蛋糕也不錯。
或者說,很多人都是和尼裡克有着差不多的想法吧?說白了就是抱着一種黑鍋讓别人去背,好處則自己賺回來的心态。而這樣的人、這樣的心态,在任何時代都是非常之多的。真要是過份的去責怪像尼裡克這樣的人,反而沒什麼太大的意義可言。
不過現在的尼裡克真的是頭痛外加蛋痛。他的想法是那些人鬧就鬧吧,隻要動靜别鬧得太大就行,卻沒想到還偏偏就是自己族裡的人,正好就撞在了陸仁的手上。那些人鬧事,本來就是趁着陸仁不在夷州,或者說以為陸仁再也回不來了才敢鬧的,現在陸仁毫發無傷的回來,其震懾力本來就不小,自己族裡的人還好死不死的正好惹到了陸仁,這讓尼裡克怎麼去收這個爛攤子?
正心裡一邊犯着難,一邊向前趕路,一擡眼尼裡克卻看見了陸風和陸雨這對兄妹。要換在平時,尼裡克對陸風和陸雨絕對是避之不及,因為陸風和陸雨這倆小家夥在夷州是出了名的一對小魔頭,其惡作劇總是能把人給折騰得焦頭爛額外加哭笑不得。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尼裡克在看到陸風和陸雨的時候,卻感覺有如看到了小救星一般,忙不疊的就湊了上去:
“風公子、雨小姐,你們這是……要趕去見令尊陸夷州嗎?”
陸風和陸雨停下腳步,先是對望了一眼之後,陸風就向尼裡克回應道:“正是。尼裡克大叔也是要去見我家老爹的吧?那一起過去。”
陸風和陸雨認識尼裡克。不過要注意,以尼裡克的部族規模和實力,在夷州地界上其實算不上是什麼知名人仕,與陸風和陸雨之間又沒有什麼交情,所以陸風和陸雨本來是不認識尼裡克的。這就好比說一家頂級公司裡的頭面人物,在一般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會去留意一些不怎麼樣的三流小公司的老闆?
但陸風和陸雨是屬于那種人小鬼大的主,之前就已經留意到了夷州最近的一些變故,對某些部族也留上了心,故此才對尼裡克與其部族混了個臉熟。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尼裡克再三的叮囑族人不要亂來,也有一些覺得陸風和陸雨這倆小家夥不簡單的意思在裡面。換句話說,就是尼裡克覺得陸風和陸雨雖然年紀還小,可一樣的不好對付。這要是再過幾年,等這倆小家夥長大成人了,那也絕對是難纏的主。
閑話少說,隻說尼裡克在與陸風和陸雨客套了幾句之後,就開始在陸風和陸雨的面前大倒苦水的扮可憐,然後就表示希望陸風和陸雨能在陸仁的面前幫他說上幾句好話。而陸風和陸雨一邊聽着尼裡克的話,一邊時不時的對望上一眼,彼比也都從對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幾許的狡黠與幸災樂禍。
很快尼裡克、陸風和陸雨,還有其他的一些部族族長都趕到了陸仁這裡,然後就被人告知說先去大廳喝杯茶,因為快到正午飯點了,而且來的人不少,陸仁就準備開個酒宴招待一下各族的族長,有什麼話在酒宴上再說也不遲。而尼裡克雖然算得上是直接惹到了陸仁的人,卻也沒有被單獨接待,而是被安排着與其他那些部族的族長一起去前廳等着。
當然了,陸風和陸雨這對兄妹不在其中,直接就被貂婵給接了進去。而在陸風和陸雨準備進去見陸仁的時候,尼裡克可沒忘記向陸風和陸雨連連的谄笑外加大抛媚眼……好吧,陸風和陸雨差點沒被“大叔的微笑”給鬧得反胃。
強忍着吐意,陸風和陸雨跟着貂婵來到了陸仁的跟前,而此時的陸仁已經在和聞訊之後要比這倆兄妹早趕來一步的荀彧低聲商談着些什麼。然後在陸風和陸雨的“老爹”呼喚聲中,陸仁就與荀彧相對一笑,轉而向陸風和陸雨道:“你們這倆寶貝熊孩子,最近可沒少給老爹我惹事生非嘛!”
陸風和陸雨的小臉蛋上馬上就寫滿了“委屈”,呐呐道:“老爹,我們……”
陸仁擺擺手道:“行了别說了,之前在通訊的時候,你們娘親就已經和我說了一些事情,剛才荀公也向我說了一些你們最近的所作所為。對此老爹我也隻能說你們這倆孩子心是好的,想法也是不錯的,但也不要太過自以為是。畢竟你們這倆孩子現在的年紀還小,人生的閱曆還淺,很多時候事情根本不會像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實話告訴你們吧,在你們胡鬧的背後,你們知不知道荀公幫你們作了多少掃尾的事情?”
就像陸仁說的那樣,陸風和陸雨雖然人小鬼大,歪點子一大堆,但畢竟年紀小了點,才不過十二歲而已(陸風和陸雨出生于建安九年,現在是建安二十年,所以即便是算大虛歲,這倆熊孩子最多才十三),很多事情上的閱曆與經驗不足。
而那天雖然有向蔡琰說出過他們心裡的想法,但以蔡琰的謹慎,又哪裡會真的隻是讓這倆孩子亂來?當然會暗中找到荀彧,請荀彧拿個主意。荀彧比較贊同陸風和陸雨的這種思路,然後就在這倆孩子的背後作了一些補充的措施。總之簡單點一句話,如果真的是隻憑着這倆熊孩子去胡鬧,事情到最後恐怕很難說會是個什麼樣子。
陸風和陸雨都不笨,聽了陸仁的話之後馬上就明白陸仁話裡的意思,于是就趕緊的向荀彧大禮見拜,荀彧對此隻是笑而不語。
陸仁這時将目光轉回了陸風和陸雨的身上,笑着問道:“你們是和尼裡克族長一起過來的?”
陸風和陸雨點了點頭。
陸仁又問道:“那尼裡克對你們說了些什麼?”
陸風道:“還能說什麼?在我們的面前裝無辜、扮可憐,然後就希望我和雨妹在老爹的面前幫他說上幾句好話罷了。”
陸仁與荀彧對望了一眼,再問道:“那麼風兒、雨兒,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陸風拿手指捅了捅陸雨,陸雨點點頭之後開口道:“這些人之前趁着父親沒有音訊的時候想搞點事情,固然是可惡,但他們也都是些老狐狸,沒怎麼把自己的尾巴給露/出來。現在父親回來了,如果真的隻是抓着一些過錯不放,對他們就太過嚴酷的話,恐怕對我們夷州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陸仁的眉頭揚了揚:“那你們且說說看,應該怎麼做才比較好?”
陸雨道:“雨兒認為,敲打肯定是要對他們狠狠的敲打一下,但是卻不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應該适當的留點後路給他們。不然要是真的把他們逼上了絕路,逼得他們想和父親拼個魚死網破的話,那麼就很容易被那些有心煽動的人所利用。但是話又說回來,父親這裡的姿态一定要十分的強硬,否則對他們這些人就沒有震懾力了。現在正好我和大哥都趕了過來,又正好碰上了尼裡克想請我們為他求情,父親你看是不是可以來個順水推舟?”
荀彧這時笑了,向陸仁道:“義浩,我說你這倆個孩子不簡單吧?”
陸仁也笑了:“是啊,我該扮演惡人的時候就得狠點,但又不能真的把事情做得太絕,那樣容易引發一系列的變故,所以讓這倆孩子來扮好人,給我、給那些人一個台階下,這樣就比較合适了。”
陸風一怔:“老爹,你特意把我和雨妹叫來,就是已經存了這樣的想法?”
陸仁搶過荀彧手中的折扇,順手就在陸風的腦殼上輕敲了一下,微愠道:“你們老爹我又不是笨蛋,真要是笨蛋的話,又哪裡能整出現在的這份家業?到是你們這倆熊孩子,可别忘了你們老爹我吃過的鹽,可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夷州的上上下下是個什麼情況,還真以為你們老爹我就光顧着沉迷于酒色而不清楚了?”
“呃……”陸風和陸雨笑得有點讪讪然。
陸仁其實也有點無奈。說真的,不是陸仁不想來上一次雷霆萬均,而是陸仁很清楚夷州的成份構成比較麻煩。夷州是怎麼發展起來的?是大量的接納各地流民以充實人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吸納人口都到了那種饑不擇食的地步,所以這就造成了夷州的民族成份比較混雜。
當然了,大多數的夷州居民都是漢人,但其他民族的人口也不少。像早期遷居到夷州的南方山越,遲一些有烏丸的、鮮卑的,還有從南中地區來的一些南蠻少數民族,甚至到後來從三韓、倭島那邊都有不少人遷居過來。
這種民族混居的情況,自然會帶來不少的麻煩。而在一些問題上如果行動過于的激烈,一但被某些人利用并且煽動,夷州就多半會進入一個混亂的局面,這可不是陸仁想看到的事情。所以陸仁在之前的氣頭過去了之後,馬上就把荀彧給先請了來,和荀彧商量一下這個問題應該怎麼解決比較好……一句話,可别小看了民族争端的問題。要知道現時點的江東,都還和不少山越部族糾纏不清;劉備眼看着就能拿下成都,但也已經在着手拉攏南中的部族。
又商量了幾句,陸仁就大手一揮,笑道:“好了,差不多了,讓咱們父子一起去狠狠的敲打一下那些人。”
荀彧也笑了笑道:“義浩,你們父子去忙吧,老夫就先趕回去作些準備。”
“有勞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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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之中,那些趕來的部族族長可都有些坐立不安,焦急的等着陸仁的出現。其中有些關系較近的,也都湊到了一起在低聲的商議着些什麼。
舉衆生亂?如果陸仁真的沒能回來,這些人可能還有點膽子去鬧騰,但是現在陸仁回來了,這些人的那點膽子也馬上就沒了。千萬不要小看在那個時代裡,一個強勢人物所擁有的威懾力。就比如說老曹吧,老曹沒死,魏國再怎麼說還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可老曹一死,曹魏家族最根本的戰鬥力青州軍竟然嘩變了,強勢人物的威懾力也由此可見一斑。而陸仁治理夷州十幾年,在夷州百姓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其影響力也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終于,陸仁在這些人的等待之中,牽着陸負和陸雨這倆熊孩子的手來到了廳中,一大番的客套與禮節之後,陸仁領着陸風和陸雨坐到了主/席之上。
先是一番敬酒之類的場面禮節,看看差不多了,陸仁就放下了手裡的酒杯,闆起了臉向席間的這些人道:“各位,我陸仁有事回師門三月有餘,好不容易趕了回來,卻沒想到一回來,就在這基隆的碼頭上,竟然聽到了一些我很不願意聽到的言語。”
衆人面面相觑,尼裡克則是灰着張臉,把頭都埋了下去。
陸仁胡作冷眼的看了眼尼裡克,接着道:“今天在碼頭上,我親眼看見有人鬧事,而且還不服從管教,甚至還說出了‘不是漢人,那麼就可不以守漢人的規矩’這樣的話。那麼現在我就想向各位問一句,這夷州,到底是誰的地盤?在這夷州,又到底是誰說了算?”
廳中馬上就響起了一片“自然是陸夷州為主”、“以陸夷州馬首是瞻”的話。
前廳之中,那些趕來的部族族長可都有些坐立不安,焦急的等着陸仁的出現。其中有些關系較近的,也都湊到了一起在低聲的商議着些什麼。
舉衆生亂?如果陸仁真的沒能回來,這些人可能還有點膽子去鬧騰,但是現在陸仁回來了,這些人的那點膽子也馬上就沒了。千萬不要小看在那個時代裡,一個強勢人物所擁有的威懾力。就比如說老曹吧,老曹沒死,魏國再怎麼說還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可老曹一死,曹魏家族最根本的戰鬥力青州軍竟然嘩變了,強勢人物的威懾力也由此可見一斑。而陸仁治理夷州十幾年,在夷州百姓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其影響力也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終于,陸仁在這些人的等待之中,牽着陸負和陸雨這倆熊孩子的手來到了廳中,一大番的客套與禮節之後,陸仁領着陸風和陸雨坐到了主/席之上。
先是一番敬酒之類的場面禮節,看看差不多了,陸仁就放下了手裡的酒杯,闆起了臉向席間的這些人道:“各位,我陸仁有事回師門三月有餘,好不容易趕了回來,卻沒想到一回來,就在這基隆的碼頭上,竟然聽到了一些我很不願意聽到的言語。”
衆人面面相觑,尼裡克則是灰着張臉,把頭都埋了下去。
陸仁胡作冷眼的看了眼尼裡克,接着道:“今天在碼頭上,我親眼看見有人鬧事,而且還不服從管教,甚至還說出了‘不是漢人,那麼就可不以守漢人的規矩’這樣的話。那麼現在我就想向各位問一句,這夷州,到底是誰的地盤?在這夷州,又到底是誰說了算?”
廳中馬上就響起了一片“自然是陸夷州為主”、“以陸夷州馬首是瞻”的話。
廳中馬上就響起了一片“自然是陸夷州為主”、“以陸夷州馬首是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