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超一聽臉色聚變,雷州府那邊有人傳說遂溪典史隻有十五歲,靠的是父親和嶽父舉薦關系才當得上,整天遊手好閑,都沒有認真辦過差事。
程玉超最恨這種無為的纨绔,現在何子松把宋文建與他相比較,更讓他痛恨。
“哼,不學無術之人沒有什麼可比。”程玉超冷哼一聲。
何子松見程玉超露出怒容,心裡大喜。
程知府一向對這個侄子疼愛有加,隻要程玉超對宋文建有怨恨,那宋文建就得不到雷州府那邊的支持。
而莫大志雖然在雷州府管着吏房,可沒有程知府的點頭,莫大志還能牛得起來嗎?
“就是啊,我覺得宋文建為程公子提鞋都不配。”何子松繼續下着眼藥。
宋文建站起來道:“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這幾人也先把比試的結果弄出來吧,我還要陪娘子去逛街呢。”
“那好,我先讀我的詩。”何子松得意地笑着。
他當教谕這麼多年,也不是浪得虛名。
當他把自己所作的詩念出來後,台下連綿不斷。
“好,教谕的詩真好。”
“看來宋典史要被打臉了。”有人在暗暗嘲笑着。
宋文建搖首道:“何教谕,你的這詩有點虛啊,以詩言志,可你所言不實。我作了一首詩給當禦史的父親,以詩言志。”
何子松還想說什麼時,宋文建已經把于謙的《石灰吟》吟了出來:“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要留清白在人間。”何子松臉色變了。
這詩作得太好了,應景應情,把宋華一心報效朝廷的心境寫出來。
如果這詩讓朝廷那邊看到,肯定會對宋華嘉獎有加。
“好。”
“太好了。”
台下的掌聲如雷貫耳,剛才為何子松所鼓掌的聲音與這個一比,猶如一個在地下,一個在天上。
莫欣彤興奮地站起來看着自家的相公,她沒想到相公的才學這麼好。
這首詩寫得太好了,把老爺剛正不阿一心為公的情懷描述出來。
莫欣彤自小喜歡博學才子,她羞答答的看着宋文建。
宋文建看着臉色蒼白的何子松:“何教谕,不知道我的詩還行嗎?”
什麼還行,簡直太行了。何子松在心裡怒叫着。
可他不會當面誇宋文建,沮喪道:“還行,這次我就讓你赢吧。”
楊意清心裡大驚,如果自己這次再不能扳回一局,他要損失二百兩銀子。
楊意清所作的詞為癡男怨女所喜歡的詞牌,描述在家的娘子思念在外求學的相公,引得一些閨秀們拍手叫好。
這次也有一些青樓女子過來,她們聽了楊意清所作的詞,欣喜記下來,準備回去譜成曲子在青樓裡唱。
楊意清聽到衆人的喝彩,得意地看着宋文建:“宋典史,你也來一首詞吧。”
宋文建暗暗搖首,他本不想打他們的臉,可他們硬是把臉湊過來,他也沒有辦法。
“剛才我為父親作詩,現在我為娘子作詞。”宋文建含情脈脈地看着莫欣彤。
“啊。”莫欣彤捂着臉羞得恨不得穿到地下去。
相公太大膽了,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她心裡湧上一股筆墨無法形容的欣喜,感覺這天地都在為她歌唱。
楊意清不耐煩了:“宋典史,你如果不能作詞就認輸吧,這次當是我們打平,誰也沒有輸。”
宋文建笑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
台下一片寂靜,沒有掌聲,也沒有喝彩。
宋文建把詞吟完,沒有聽到别人的誇獎聲,隻是看到莫欣彤淚流滿面地看着他。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莫欣彤不斷地念叨着。
她太喜歡這首詞了,如果不是還有旁人,她真想撲到相公懷裡高興地哭一場。
宋文建暗暗欣慰着,看來古人的鑒賞水平還是有點差異。
不過能哄得娘子開心也算是不錯,那些銀兩算什麼,千金難買美人笑。
“啪啪啪。”台下發出熱烈的轟鳴,把宋文建吓了一大跳,他還以為有人在台下放炮呢。
“太好了。”
“何大人和楊大人比不上宋大人啊。”
“真是打臉啊,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比不上年紀輕輕的宋大人。”
“直教人生死相許,宋典史,我愛你。”某位青樓清倌大膽地向宋文建求愛。
宋文建長得俊俏,才華出衆,又是典史,不要說當個小妾,就是讓她們當一百零八位通房都願意啊。
“你不要跟我争,是我先看上宋典史的。”怡香院的清倌見怡紅院的搶自己的頭籌,氣得撲過去與對方争論起來。
宋文建看着台下讀書人的轟動,不由暗暗苦笑。
不是他這首詞不好,而是太好了,讓台下衆人都迷醉其中。
程玉超被震住了,他跑到宋文建的身邊拱禮道:“宋典史,剛才多有得罪,請恕罪。”
程玉超身為一介書生,自然敬佩有才學的人。
像剛才宋文建所作的詩詞讓他歎為不止,他想與宋文建結交。
“哼,恕罪就不敢當,你好好地比你們的詩詞吧。”宋文建對這種酸腐的讀書人沒有好感,正想不理程玉超時,許悅平走過來輕聲道:“宋大人,程公子是程知府的侄子。”
許悅平這句“宋大人”稱呼可不一樣,如果隻是叫官職,顯得生分。可叫大人的話,那顯示想向對方靠攏。
許悅平見宋文建才華出衆,以後肯定非常池中之物,他此時不巴結還待何時巴結呢?
宋文建一聽,臉色如沐春風般對程玉超道:“程兄,你不要客氣,大家都是讀書人,我們以兄弟相稱,以後多多親近。”
程玉超見宋文建要與自己以兄弟相稱,高興道:“好,宋兄,你如果來雷州府,隻要說找程家,就能找到我。”
“那我改天再去程家拜訪程兄。”宋文建心裡一喜,程家就是程知府的家。
隻要他能與程知府拉好關系,李如軍就蹦不起來了。
何子松和楊意清臉色不好看起來,本來他們想着讓程玉超與宋文建結惡,沒想到宋文建用自己所作的詩詞征服了程玉超。
看他們稱兄道弟的樣子,若讓宋文建抱上程知府的大腿,那還得了?
可現在事已至此,他們還能怎麼辦呢?
何子松向楊意清使眼色:“我們走。”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