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郡的城祭活動使得四鄉八裡的群衆來了很多,這其中還包括龍虎山謝家娘一幹人等,就連萬年公主也派了代表送來了親手寫就的悼文,可謂是将此次活動推崇到了極點。
活動的場面宏大,參加城祭的人數超過了三萬餘人,就算是在南城外臨時搭建了分流的營寨,可是還是擁擠不堪。
為了防止有敵情突發,趙雲緊急從軍營調配了五千士兵加入了四城的警戒,城内的治安也麻痹不得,負責城防警備工作的周梁分配了十餘支隊伍共計三百餘人,繞着全城不僅是主幹道,就連巷道都展開着細緻的巡邏,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确保城祭活動的順利進行。
袁朗、張甯的出席隻是象征性的,這場城祭活動從準備到進行都是臧洪一手操辦的,他除了讀了一篇找人代筆完成的祭文,剩餘的工作全都交給了臧洪來執行,也算是忙裡偷閑了。
這場活動舉辦的匆忙,但是由于臧洪細無巨細的安排、調度,以及各方面力量的支持,所以也算是開展的僅僅有條,有條不紊。
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一場承載着全城人的悼念大會,就在這座還未從廢墟當中修整完畢的南城進行了下去。
天近黃昏,與會的衆人來不及吃午膳,便悲天跄地的扶着亡者的靈柩,前往由郡守府特例開辟的一處公共墓地,他們要親手将各自親人的屍身葬埋在這塊鄉土之下,讓他們都能夠入土為安。
這裡是一塊集體大墓穴,所有的靈柩都被人用吊繩放了下去,在簡短的儀式之後,人們開始填土,一時間滴哭聲響動四野,悲情傷感的人們在跟他們的親人做着最後的告别。
半個時辰之後,随着最後一坡黃土的蓋上,這座巨型合葬墓穴總算是完工了,工匠們擡來一塊泰山巨石,那上面書就着“常山郡烈士墓”六個朱色大字,用來豎立在了公墓之前端,它告示着後人,這裡埋躺着曾經為了常山郡的保衛事業而壯烈犧牲的人們。
好多人哭泣着來到墓碑前,他們扶着墓碑痛哭不已久久不肯離去,天色漸暗,依然有很多人在公墓前點燃火盆、燒些冥紙,來寄托他們失去親人的哀思。
袁朗以及張甯也走的甚晚,如果不是今晚還要去白帥張白騎的府邸為其喬遷之喜道賀,恐怕他會走的更晚一些。
張白騎的府邸,坐落在離郡守府往東半個時辰的車馬路程,袁朗、張甯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就往東城方向趕來,随行的還有臧洪、趙雲二人,其餘的人并沒有驚動。
到了張白騎的府邸門前,袁朗并沒有看到喜慶的場面,反而是諸如其它民宅一般,府前挂起了白紙燈籠以及白綢。
喬遷乃是喜慶之事,而張白騎這麼做,想來也是因為今天非比往日,乃是城祭之日,所以他的所作所為也甚是得袁朗的贊許。
進了張府,得知袁朗到來的張白騎攜女兒張汝嫣出堂相迎,見到張甯在,張汝嫣滿心歡喜的拉着她往新入住的閨房參觀去了,至于袁朗等人,則被張白騎迎入了内堂,他們分主仆之位落座,随後酒水備上,開始了他們的交談。
“主公,城祭儀式剛剛結束,你理當回府休息,卻為了在下的陋室落戶特來道賀,實在罪過!”張白騎親自從婢女手中接過酒水,轉而分别遞交到袁朗、臧洪、趙雲的跟前,接着又道,“子源兄,子龍老弟,雖然慶功宴上匆匆一别,但是白某已經将二位視為知己好友,二位能随主公前來,真是蓬荜生輝!”
“白帥,你是我們的前輩,今日新宅入住乃是喜事,我們又怎麼可以不來呢!”袁朗作為這些人的頭目,自然率先開口了,隻聽他接着又道,“本以為白帥您現在府上應該擠滿了前來道賀的賓朋,卻沒想到來的僅有我們三人,就算其他人不知道,難道白波、于氐根、李大目、張雷公這些黃巾軍的老人都不知道嗎?”
袁朗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雖然他不想在城祭當日辦的太過隆重顯目,但是簡單的為張白騎慶祝還是可以的,可他卻沒想到張府上冷冷清清的,難道黃巾軍的那些就交情都淡了不成。
臧洪以及趙雲有着同樣的疑慮,但是礙于張白騎的面子所以他們不曾點破,張白騎的身份他們二人是早有耳聞的,在黃巾軍的威望恐怕是僅次于天女張甯的存在,如今這樣一位有着崇高威望的白帥,居然在喬遷之喜的大日子裡無人過府慶賀,他們真的很想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衆人都好像很關心這個問題,張白騎隻好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随後他敬了大家一樽美酒,最後才緩緩道來,說道:“實不相瞞,就在昨晚,已經有十多位老友想入府來替在下慶賀了,但是白某以為,一來城祭乃是舉城悼念亡者,府中乃至于城中不應當有禮樂之聲,如果不是傷勢未愈,白某也不會錯過這次給亡者吊祭的機會,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愧疚。二來嘛,白某一生漂泊,早已習慣了處處為家,入住新宅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一處臨時住處罷了,無需多麼的隆重正式,隻待主公一聲令下,白某人就算赴湯蹈火,也會為主公四處奔波征戰,絕不退縮!”
衆人聽到這裡難道還不明白嗎,原來不是白帥張白騎受到了冷落,而是他懷着悲痛的心情而婉拒了大家的好意,言外之意,如果不是袁朗親自到了,恐怕憑臧洪跟趙雲的面子,也不一定會被迎入府來。
不過這話聽在袁朗耳朵裡卻有着别樣的韻味,他本以為張白騎會就此因傷隐退,卻沒曾想他的激情卻是一刻也沒有熄滅,如果自己不按照張甯的意思委他以重任,恐怕不僅僅是拂逆了張甯的好意,也會涼了張白騎一心為自己分憂的心吧。
“白帥,你的意思我們體會了,謝謝你為城祭做出的犧牲!”袁朗接着鄭重的說道,“白帥,其實今夜前來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白帥是否願意重新出山,為我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