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莫不是沮授,沮公與?”
袁朗抓着對方的手,激動的連忙追問道。
沮公與吓了一跳,他本是奉韓州牧之命前來迎接府外的貴客,至于貴客是何身份,韓州牧并未對他言明。
此刻貴客他沮公與是接到了,可是對方這讓人驚詫的行為,使他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區區在下,正是沮授,閣下識得某?”
沮授想掙脫開袁朗的束縛,可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後,袁朗将沮授的手握得就更緊了,口中更是興奮的像個小孩似得,嚷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緣一見,真是雖死無憾啦!”
“咳咳,黃帥,有點過了啊!”張燕見袁朗有點失态,連忙給他使眼色,并且在無果之後,直接出言提醒袁朗,請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也難怪袁朗見到沮授會激動,沮授何人也?
沮授乃東漢末年袁紹帳下謀士,史載他“少有大志,擅于謀略”。曾為冀州别駕,舉茂才,并當過兩次縣令。後來又當韓馥别駕,被韓馥表為騎都尉。
袁紹占據冀州後,沮授獻計,讓袁紹占領冀、青、幽、并四州,并建議袁紹以自己當時的軍事影響力,迎接在長安的漢獻帝至洛陽,以挾天子而令諸侯,從而平定天下。袁紹聽後大為歡喜,立刻表沮授為監軍、奮威将軍。
占領冀、青、幽、并四州,是沮授為袁紹構造的軍事目标,而挾天子以令諸侯,則是政治目标。
袁紹聽取了奪取四州的建議,而且他也做到了,所以袁朗當時的軍事實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諸多割據勢力中最強大的一個。可是後來袁朗聽信了郭圖的建議,郭圖認為複興漢室無望,迎立天子隻會削弱自己的權力,勸袁紹不要用此計策,袁紹不想受漢獻帝的約束,于是放棄了沮授給其提出的政治構想。
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次年曹操卻在荀彧的支持下迎獻帝遷都許縣,成功挾天子以令諸侯,而使得袁紹在政治上始終處于下風,臨死都沒再翻身。
期間有個小插曲,就是袁紹分别将手底下的冀、青、幽、并四州,分别交給自己的三個兒子以及外甥去管理,當時沮授就反對這麼幹,他認為這是給日後的弟兄反目埋下了伏筆,可是袁紹一意孤行,最後在其死後,三兄弟果真因為争位而大打出手,使得曹操占了大便宜。
其後袁、曹兩大軍事勢力之間爆發了官渡之戰,最終曹操以弱勝強,以袁紹的失敗而告終。在撤軍的時候,袁紹隻顧自己逃命,丢下了大批的兵卒和謀臣,這其中就走沮授。
沮授被俘後,被押見曹操,他堅決不降。曹操見沮授不肯加入他的陣營,感到可惜,歎惜若早點認識沮授,那天下現在應該大定了。沮授雖不降,但仍獲曹操厚待,可是,後來沮授密謀逃回袁紹陣營,事敗被殺。
看到這裡,我們已經知道,沮授事個擁有大智慧、大局觀,以及對未來敏銳洞察的這麼一個謀士,。
可是他的結局卻是悲情的,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侍,沮授能看清未來的形勢,卻沒能給自己挑選一位明主,這是他失敗的地方。
袁朗自然知道沮授的現在以及将來的命運,他之所以這般激動,一來是因為見到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臣謀士,二來是因為,沮授遇見自己,如果能為己所用,那豈不是可以更改沮授那懷才不遇、悲情而終的人生命運。
“閣下,閣下,你這是……”
沮授顯然是被袁朗抓疼了,可是他手無縛雞之力,怎麼也掙脫不開袁朗的魔爪。
“奧,對不起,唐突先生了,在下‘黃巾軍’袁朗,還請先生一定要記住,日後若有所需,還請不要客氣!”
面對袁朗近乎癫狂的熱情,沮授感到有點不适應,可是他畢竟是飽讀詩書之人,自身的涵養極高,所以他雖然心有疑惑,卻沒表現在了臉上,仍是一臉堆笑的繼續給袁朗引路,隻是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這人說對自己久仰大名,難道知道的名聲已經蜚聲在外了不成。
跟着沮授轉過一條長長的回廊,袁朗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此時的大殿裡并沒有因為深夜的來臨而顯得冷清,反倒是燈火通明,其内更是鼓樂之聲大作,更伴随着一群人的歡笑聲。
進了大殿,袁朗、張燕跟着沮授,先是換了為他們準備的布履,然後盥洗了下雙手,随後由着一旁的仆人撣了撣身上的泥土,最後才繼續跟沮授往裡走。
走了十多步,前面出現了一道山水屏風,透過屏風,袁朗依稀可見此時的大殿裡是歌舞升平,一群舞女正在那翩翩起舞,好不精彩。
“二位在此稍等,容某去禀告州牧大人!”
“有勞先生了!”
沮授讓袁朗、張燕在屏風外面候着,而他則進去通報去了。
“好大的臭架子!”張燕雙手叉腰,顯得尤其的不滿。
不久後,歌舞聲陡歇,隻聽得裡面有人喊了聲:“進來吧!”
袁朗知道,是裡面的人在傳自己,于是邊往裡走,邊囑托張燕道:“進去之後你别說話,一切看我。這裡不比咱們自己家裡,萬事忍着!”
“他們要是騎到老子脖子上拉屎怎麼辦?也忍着!?”
袁朗又好氣又好笑,回了一句,道:“忍着!”
說完這話,袁朗、張燕剛好從屏風後走了進來,袁朗左右一看,大殿兩側擺了十幾條案酒宴,每案桌上各坐着一人,這些人打扮多數是将領模樣,也有少數的文學之士,沮授就是其一。
擡眼再看,袁朗隻見大殿正中一張偌大的案桌之後坐着一位身穿華服、體型微胖、身形偏矮的中年人,袁朗猜了猜,此人估計就是冀州州牧韓馥了。
袁朗走到殿中,落落大方的行禮道:“在下平難中郎将、‘黃巾軍’統帥袁朗,拜見州牧大人!”
“你就是朝廷新封的平難中郎将?”韓馥穩如泰山的坐着,眼神一挑,對着下面的袁朗又道,“我聽說過你,入贅黃巾,果然是條好漢!”
“哈哈……”
“呵呵,不錯,真乃奇男子也!”
殿中一陣哄笑,因為入贅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在這個時代無異于恥辱。入贅的男子被人看作等同于罪犯、商賈、二等公民這一類人,所以在場的衆人才會取笑袁朗。
袁朗知道這是自己的硬傷,他不想跟這些人争辯這些。可是張燕實在看不下去,隻見他雙目一瞪,雙拳一拽,眼見就要發飙。
“别沖動,他們這是激你我二人,别中計!”袁朗一把拽住張燕,生怕他動粗被這些人興師問罪。
“這你也能忍,他爺爺的姥姥!”
張燕被袁朗死死的拉住動彈不得,這時又聽韓馥在上言道:“此人是誰,如此無禮!”
袁朗趕緊回道:“這是在下的副将,賤名有污君耳!”
袁朗不敢說出張燕的名号,因為張燕作為黑山軍的統帥,是赫赫有名的。在場的這些人都不是善于之輩,一旦知道他們面前的這個黑子就是曾經黃巾軍叱咤風雲的張燕,那還了得。
“既是副将,那便下去随意吃點酒水!”韓馥接着道,“來人,帶這位福将官下去!”
韓馥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張燕沒資格參加這場宴會。可是張燕沒聽明白,他隻知道韓馥讓他下去吃酒。
袁朗怕張燕緩過神來,趕緊對張燕說:“與其二人困在這裡,還不如你先出去!”
張燕低聲問道:“如有變故,我如何處置?”
“你我皆是朝廷合法的将官,你不給他們抓住把柄自然拿咱們沒轍!”袁朗又道;“我小心着就是,你出去等我!”
張燕也受夠了這裡的悶氣,點了點頭,便随着前來引導他出去的仆從從大殿裡走了出去。
“來啊,給袁将軍看座!”
韓馥喚來仆從,給袁朗在尾席添了一桌。袁朗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瞧不起自己,可是這又有何妨,他要讓這些人知道,幾年之後,他們會後悔今天對自己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