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甯的不吱聲,袁朗倒是手足無措起來,哪怕是聽到張甯哭出聲來也好,現在她人看似平靜,其實内心裡一定崩潰到了極緻,這份情感如果不抒發出來,倘若一直憋在心裡的話,是要出問題的。
“嗚嗚……”
終于,張甯猛地坐起,抱着榻邊坐着的袁朗西斯底裡的嚎哭起來,她抑制了半天的情感,此時此刻正如同黃河決堤一般,在見到了自己的夫君之後,這才全數抒發了出來。
袁朗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湧了出來,這還是他跟張甯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否出生,都是他們愛情的果實。
如今,這果實瓜未熟卻蒂落,袁朗就算再怎麼冷靜,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二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之後,張甯由于身子太虛,竟在袁朗的懷裡悄然睡去了,袁朗剛從戰場回來,一身的皿漬雖然清洗了,但是渾身散發出的皿腥味依然濃厚。
為了不讓張甯吸入過多的這種刺鼻逇味道,袁朗無可奈何的将張甯放下,讓她平實的躺在了被褥裡,而袁朗就那樣站着,靜靜的看着,看着張甯起伏的兇腔以及已經被淚水浸濕過無數次的臉蛋。
“黃帥,您還是先去歇着吧,這裡,我們姐妹會伺候的!”
不知道就這樣站了多久,直到張甯的貼身女婢前來招呼袁朗出去休息,他才意識到腿腳都已經站麻木了。
從廂房出來,袁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這幾天來他經曆過太多的苦痛了,可是唯有這一件事是跟他自己息息相關的,是有着切膚之痛的。
“嬰孩,埋哪了?”
來到東苑大堂,袁朗立即找來值日的婢女詢問張甯腹中胎兒的去向。
那婢女見袁朗臉色十分難看,顫顫巍巍的回道:“奴婢,奴婢,擅作主張,将小主人,給,給埋在了後院桃樹之下呢!”
袁朗聽後一揮手,道了句:“下去吧!”,随後進書房換了套便服,徑直朝着那婢女所說的後院走去。
剛到後院,袁朗就見到幾名婢女正在那給剛立的一個小墳頭燒紙錢,她們一見袁朗到了,立即吓得起身問安,随後便畢恭畢敬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生怕被袁朗尋個失責的由頭将她們給法辦了。
“你們倆留下,其她的人,都出去!”
袁朗指着面前的專門伺候自己的兩個女婢,讓其留下,随後被敕令退下的其她人,則如釋重負的慌忙逃出了後園。
“黃帥,黃帥,我們有罪,我們沒能伺候好天女,也沒伺候好小主子,請黃帥治罪!”
留下的兩名婢女,分别是小雪、小梅,她們被張甯命令專門伺候袁朗的飲食起居,也因為知道點袁朗的隐私,所以袁朗現在在她們面前反而覺得無需太做作,所以便留下了她們。
見到二女如此緊張,甚至可以說是驚魂不定,袁朗稍微收起了一丁點的愁容,和善的對她們說:“這事不怨你們,要說要怨,那也隻能是怨我……不說了,你們繼續燒你們的紙錢,我想靜一靜!”
袁朗說想靜一靜,那小雪、小梅就啥話也不敢再說了,她們将帶來的紙錢一打一打的往火焰上遞,心裡雖說也很痛苦,但是就是不敢哭出聲,隻能在心裡為平時待下人極好的張甯感到傷感。
等到袁朗想着要離開的時候,這時候月上半空,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袁朗蹲久了,陡然一起身,忽然感覺天旋地轉,要不是身邊的小雪反應機敏,及時搶過來扶了袁朗一把,恐怕袁朗這一跤是摔定了。
小雪不敢冒犯袁朗,隻是一扶便像觸電般的縮了開去,這一點在袁朗看來,至少能夠證明小雪對自己沒有野心,這些婢女大多都想着承蒙恩澤,哪日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小雪、小梅這二女,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袁朗發現她們身上,有着别的婢女所不具備的,也是袁朗最為欣賞的,那就是純真。
小雪聰明,小梅木讷,可是她們對張甯亦或是袁朗他自己,那都是忠心耿耿,這一點還得感謝張白騎,這郡守府裡大多新添的婢女、男仆都是張白騎千挑萬選出來的,隻是後來為了給内院避嫌,所以一律将男仆趕到了外院,這樣一來,内院裡,除了袁朗,以及被宣召進來的将領,那都清一色的都是女婢。
當然了,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南苑的公主别苑,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男仆也不算是正規說法上的異于女性的,他們都是宦官,這一點袁朗他辦不到,總不能将這些男仆都給一刀絕戶了吧。
這一路上,袁朗盡想了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他時而想到了張白騎的好,時而想到了宮廷那些近乎變态的手段,時而又想到了自己未曾謀面便命喪的孩子,總之一條,他現在腦子很亂,急需要到溫泉别院是好好的泡個熱水澡,也好讓自己的身心徹徹底底的放松一下。
“啊……舒服,舒服……”
袁朗将整個身子都浸泡在了熱水當中,從未有過的舒坦感遊遍全身,讓袁朗的骨頭都酥軟了。
“來人啊,搓背!來人啊,人呢……”
袁朗這才想起來,這都後半夜了,在溫泉别院專門在外面小房裡候着給他自己搓背的男仆早就睡下了,這會兒任憑他喊破喉嚨,恐怕也叫不來那人了。
“黃,黃帥,就讓,就讓婢子,來,來伺候你吧!”
搓背的男仆沒喚來,倒是喚來了一位身着薄紗浴服的婢女,水霧太濃,袁朗雖然不能看清對方的面目,但是光聽聲音判斷,主動請纓的,正是一直跟着自己在外伺候的小雪。
女子搓背,除了張甯有時跟自己開玩笑,袁朗從來沒有享受此等待遇,此時的袁朗也是這個念頭,自己不是花花太歲,也不像别的大官之家那樣,跟府裡的婢女勾勾搭搭的搞不清楚,他是正人君子,就算天仙美女送上門來,他也……
“黃帥,婢子,手笨,望您見諒!”
袁朗堅定自己信念的話還沒想完,就隻覺得一陣幽香襲來,再過幾秒,隻覺一雙纖纖細手已經在自己的後背均勻的揉捏了開來,縱使袁朗再想出言制止,可是這樣舒服感,還是讓疲憊不堪,急需一場推拿按摩的袁朗無法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