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讓大人您見笑了,女人嘛,就是小肚雞腸,一點小矛盾,不礙的,不礙的!”
袁朗知道什麼場合說什麼話,就連對張讓的稱呼也從“公公”變成了“大人”,既然人家一心想當回男人,那“公公”二字是萬萬不能再提及的。
“哼,誰是兩口子了,誰又小肚雞腸了,你們……”
袁朗趕緊過去捂住了張甯的嘴巴,生怕這不懂事的臭丫頭把實情吐露出來,為了防止張讓起疑,他還得裝腔說道:“娘子,大人面前就别抖露這些家醜了,免得大人笑話咱們!”
“……你……誰是你娘子,你給我……”
“哈哈,羨煞旁人呀,好啦,好啦,我得走啦,就不妨礙你們啦,我來呀,是想告訴你們一聲,和談的時辰快到了,你們也抓緊收拾下,到轅門外來集合吧!你們啊,還是回去後再溫存吧!”
張讓說完摟着他的兩個小婢徑直走出了袁朗、張甯的大帳,這裡本是他張讓翻雲覆雨的大帳,雖然現在換了主人,不過看來所行之事還是依舊。
雖然密探來告知了昨晚這裡發生的一幕,可是疑心較重的張讓還是不放心的來了個突然“檢查”。
檢查的結果讓張讓很滿意,看來袁朗跟張甯的關系真的就是袁朗他本人所說的那樣。
既然我張讓能控制住袁朗,而袁朗又能控制的住張甯這位曾經的黃巾軍“天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黑山軍這股力量以後真的就如袁朗所承諾的,可以成為他張讓的私人武裝了。
誰沒有王侯将相夢,一個太監做到張讓這一步,除了封王拜相,他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盼頭了。如今的天下真的是風雲際會,萬一真的到了自己有能力登高一呼的時候,那麼黑山軍豈不是就是自己的一支奇兵。
當然,袁朗私下跟自己說的另外一個條件也很誘人,雖然随着年歲的增長,張讓已經覺得自己在哪方面已經是力不從心了,可是“搜羅天下美人送至公前”這樣的許諾,還是讓張讓心動了許久。
張讓看着身邊兩個姿色平庸的婢女,這居然就就是章同跟自己說的國色天香,簡直是鄉下人見識短,像這樣的郡守,自己回去不給他攪攪稀泥,他壓根不會有更大的孝心。
相比之下,還是張甯這小蹄子絕美多了,可是現在隻能便宜了袁朗這混小子,真的是天底下好的大白菜都給豬拱了呀。
“哎,滾開,滾!”
張讓氣急敗壞的将身邊的兩名婢女踹的遠遠的,瞬間變化的情緒,倒是沒有給這兩人帶來一點不适應,以為昨晚這張讓對她們的施虐,比這個還變态百倍。
自張讓走後,張甯就負氣的跟袁朗不再啰嗦,對自己名節的編排,是張甯不能忍受的。雖然說是事急從權,可是對于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來說,名節就是她的命根子。
“好啦,好啦,就當剛才是我對不住你,不過你也看到了,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我不那麼做,咱們的關系不就曝光了嘛!”
一個大帳中,兩人獨處卻不說話,袁朗也實在是憋不住了,他身為男人,隻得先低頭認錯。
“什麼關系?誰跟你有過關系!?”
“好好,等出了這裡,你想怎麼樣說都可以。你要是不解氣,我出去給你當牛做馬也成啊!”
“撲哧”,張甯居然笑了,她很快收住笑容,冷冰冰的接着斥責道:“誰稀罕你當牛做馬,難道你比那牛馬力氣還大嗎?”
“喲,這可不好說奧,如果是在……咳咳,那個……那個你收拾收拾吧,咱們也差不多上路了,别讓黑帥他們等久了吧!”
袁朗收回了自己開玩笑的心,畢竟張甯不是那種随便的女人,如果自己一言不慎,恐怕還得鬧出點什麼來,要是被張讓或者章同瞧出什麼動靜啦,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張甯不說話,隻看着袁朗。袁朗陡然醒覺,急忙說道:“好,我出去,你收拾完就到帳外來,我到外面等你!”
袁朗走到帳外,發現帳外章同的部下已經在開始整裝待發,此次和談是他一力促成的,如果不能成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張甯的未來,黑山軍的未來還有沒有。
當然也得感謝張讓這老貨對自己提出的條件的認可,不然就憑他袁朗,又有何德何能談成這筆無本大利的交易。
“河北甄宓俏,江東有二喬,”這種絕色美人當然是留給自己的,張讓這老東西居然還相信了自己替他搜羅天下美人的無稽之談,真的是被自己這張英俊誠懇的臉給騙了。
袁朗俏皮的掀開張甯大帳的帳幔,隻見她穿戴完畢正在銅鏡前正妝描摹,這女人真的是不分場合、不分時機的也要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啊,不過這一刻開心,袁朗更加堅信,他的心已經被她俘虜了。
美人正如一把寶劍,華光流螢,鋒芒畢露,騎上高頭大馬的張甯更是如此,這種飒爽英姿,讓緊随其後的袁朗百看不厭。
“報,報……報張大人、章太守前方老山峽谷中發現了大批的黑山軍!”
行徑中的隊伍,突然被快馬回報的斥候打斷了行程,衆人駐足勒缰,靜等衆張讓的定奪。
“虎狼之師有何懼之,繼續前進!”
“是,繼續前進,繼續前進……”
繼續前進的命令在大部隊中傳開,袁朗聽了都覺得好笑,張讓這老東西明明是鼠膽之輩,要不是這次章同親率五千兵馬、其它三郡的兵馬又從側翼增援,恐怕他都不敢離開軍營大帳一步。這會兒狐假虎威,這威風抖得,袁朗給他滿分。
老山峽谷是太行山山脈當中一處不小的凹地,幾乎是四面高山環抱着的,隻留下南北這條狹長的甬道供部隊行徑。
前鋒部隊兩百騎兵開道,随後是五百盾兵,五百刀兵,五百槍兵,五百弓兵再然後才是張讓的座駕,以及被控制在座駕附近的張甯、袁朗,最後才是剩餘的其他随從,張讓的安排可謂是将自己圍在了一個最為安全的地方,真的是計謀深遠。
“大軍止步!”
官軍部隊到了開闊的地帶,突然,從對面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部隊中跑出來一人一騎來,隻見那人跟他頭紮的黑巾一般的膚色,袁朗一看,是張燕到了。
“來者何人?再進一步,弓箭手伺候!”
章同從未上過戰場,他這太守的官是捐錢捐來的,所以他自然不認識赫赫有名的黑帥。
張燕不為所懼,他在兩軍較靠近官軍的地帶駐馬,然後扯着嗓子吼道:“老子沒工夫跟你們消磨時間,我天女何在?”
章同此次是唯一随行的太守,他本想在張讓面前露露臉,可沒想到剛一開口就碰了個鐵蛋,他這心裡自然不開心。
可是不開心歸不開,這次的最高指揮官已經不是他章同,而是張讓了,他章同本以為抓了匪首能加個官進個爵什麼的,可是卻被張讓罵成了有違皇命,是要掉腦袋的大罪過,要不是自己連夜敬獻了自己的兩個女婢以及送了一箱珠寶,恐怕這會早就被押解進都城獸神了。
有了上次皿的教訓,章同隻得咽下這口惡氣,他灰溜溜的驅馬趕到張讓的座駕旁,等待張讓的指示。
張讓這次是來和談的,他自然是息事甯人了,隻見他從華服袖管中掏出一卷精緻的錦帛交給了章同,然後又跟章同耳語了半天,具體說了什麼,一旁的人包括袁朗也沒聽清楚。
隻知道章同聽了張讓的指示,然後帶着袁朗本人以及張甯,還有章同千挑萬選出來的兩百多名随從,簇擁着他往張燕那驅馬而去。
張燕還在原來的位置,可是他的身邊已經多了兩人,袁朗一看,一人是白帥張白騎,另一人生的高大威武,袁朗不知道是誰,隻知道之前沒見過。
三人對兩百多人,這氣場卻一點也沒被官軍占去,尤其是在張燕看到毫發無傷的張甯時,他整個人的氣場都快爆棚了。
“你們說三個誰是張燕?”
黑山軍終究還是張燕當家,看來章同也是聽了張讓的點撥,這才一針見皿的找到了談話的對象。
“你爺爺就是!”張燕一輩子就跟官軍幹仗了,他對待這些士大夫更是沒個好臉色,隻見他驅馬往前進了幾步,氣勢逼人的罵道,“想談就先放了天女,不然免談!”
章同從未見過此等沒教養的人,這哪裡是談判,而且還是他們官軍占盡優勢的談判,不過他受了張讓的委托,可再不能把事情給搞砸了。
袁朗不禁在心裡給張燕叫了聲好,雖然這次和談對黑山軍不利,可是張燕從一開始的先聲奪人,以及現在的僅以三人來應對,已經給這次談判加了籌碼。
“張燕,你,你别沖動,這次是和談,咱們可不是來厮殺的……本太守大人受中常侍張大人之委托前來給你話,張大人此次是受了皇命前來與你招安的,你可不要不識時務!”
章同說出這話已經是給了他九個膽子了,也難怪,就算打起來身後那兩百多号人也不是吃白飯的,怎麼也得将對面這三人剁成肉醬不成。
袁朗心想要糟,果不其然,張燕的脾氣是一點就着,隻聽張燕吼道:“誰他娘的受你招安,是和談,這一點你們先搞清楚!”
張燕惡狠狠地像是要動手,章同吓得往後急拉馬缰,口中不斷喊:“快,快護我!”
袁朗一看就想笑,這章同身為一郡之守,原來除了拍馬溜須有點本事,其他方面包括膽子那是稀松的很啊。
不過章同畢竟是太守,他這一喊,身後果然沖過來幾員大将,其中就有那英氣逼人的白袍小将。
這白袍小将從一出現,張甯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袁朗看在眼裡,心裡酸的不是滋味,這年頭果然是看臉吃飯。
“長得帥有什麼好,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
袁朗将馬匹靠近張甯,在她耳邊氣呼呼的說了一句。
張甯不置可否,隻是瞪了一眼袁朗,不過也再沒看那白袍小将倒是真的。
雙方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眼裡看和談陷入了僵局,正當袁朗發愁的時候,在張燕身後的張白騎驅馬來到了衆人面前,隻見他彬彬有禮的對着章同等人施了一禮,然後穩穩的說道:“諸位,我黑帥說的沒錯,既然是來和談的,那就先放了天女,若無此誠意,那不談也罷!”
“呵呵,你少來威脅,不談又如何,大人莫慌,我等護你周全!難道我們這些人還怕了不成!”
章同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隻聽他手下的一員大将大聲回道。
張燕聽聞把上衣一扯,身上的新傷蓋舊傷,說不出的滲人,随後隻聽張燕吼道:“奶奶的,老子來就沒想着活着回去,白帥、元福,咱們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賺他娘的一個,你們怕不怕!”
在張燕、張白騎身後的那個叫元福的壯漢聽聞也是一扯上衣,他的兇前狀況跟張燕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而且說出來的話也是何其的相似,隻聽元福叫罵道:“啊呀呀,哪個先來受死,老子早就忍夠了!”
官軍前來談判的被眼前的二人吓住了,這兩人已經豁出命去了,誰還敢上千找不自在,就算自己人多又如何,此時大部隊還在身後,如果對面的沖過來鎖定要殺的人,恐怕還真的跑不掉。
就在官軍氣勢被完全壓下去時,隻見從未開言的白袍小将驅馬立槍站了出來,隻聽他大聲呼道:“好莽漢,欺我軍中無人乎,某先來會會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