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公主的話已經準備好了,待袁朗開口請求她明示之後,她這才說道:“漢室垂危,聖上命令本宮攜傳國玉玺出宮召集諸侯勢力,清君側,迎聖駕!”
袁朗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也難怪傳國玉玺會在萬年公主手裡,原來這是小皇帝讓她憑此象征着皇權的聖物出宮招兵買馬,以求振興漢室,救帝躬與危難的。
不過傳國玉玺陰差陽錯的已經落在了孫堅的手上,這一點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了,且聽公主接下來如何說。
“然玉玺蒙難,落于孫堅之手,本宮再想有所作為,恐是難上加難!”萬年公主歎息又道:“諸侯雖為聯盟,然勾心鬥角,用心不齊,一心扶漢室者屈指可數。想我萬裡江上,百年基業就要毀于一旦,本宮不禁惶恐不安,無顔以對先祖!”
說到動情處,萬年公主不禁聲淚俱下,她本是漢室貴戚,如果早生幾十年她也一定是個無憂無慮,過着神仙般日子的一國公主,可是現在呢,漢室暗淡,朝堂有董賊把控,小皇帝陷入賊手,諸侯心力不齊,不堪大用,實在讓人唏噓。
袁朗本是穿越而來,所以他對這個所謂的漢室并無太大的感情,可是在公主悲傷一面的面前,自己又不能表現的一點也不在乎,所以他硬是擠出了幾滴淚水,陪着公主傷心了一回。
“不談也罷,讓袁将軍見笑了!”萬年公主止住了淚水,繼而說道:“如今好了,本宮總算是找到了國之重器,漢室的振興有望了!”
袁朗不笨,她知道萬年公主話中所指的“重器”是誰,可是這個女人心機實在太重,袁朗不知道她這話到底跟幾個人說過,還有,她到底說這話是出于真心,還是有意拉攏,有一個算一個。
“公主所指莫非乃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本初?”袁朗繼續裝傻說道,“不錯,此人可堪大用,稱的上是國家的棟梁!”
可是萬年公主并沒有附和,反而是搖了搖頭,隻聽她辯解道:“袁本初華而不實,守江山可以,打江山,難!”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否定了袁紹,可是袁朗仍不放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講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來。
“那就是那交遊廣闊,忠于漢室的曹操,此人足智多謀,族人一緻支持,可以算得上是振興漢室的不二人選!”
誰知萬年公主依舊是搖了搖頭,辯解道,“曹孟德刺殺董賊不成,反而落荒而逃,此人名過其實,治世可為能臣,亂世還未可知!”
“那北海郡守孔融如何?可讓公主看得上?”
“寫錦繡文章可以,沙場征戰,乃門外漢也!”
“徐州陶謙,為人端厚,加上徐州富庶,可為漢室之臂膀?”
“年紀老邁,後繼無人,一時之力可仰仗,然後續之勢,難維持!”
袁朗後來又談及了韓馥、袁術、劉表等人,可是都被萬年公主以各種理由給否決了。
“袁将軍何必自謙,将軍知道本宮所謂的‘國之重器’,乃是将軍也!”
萬年公主終于将心中的人選說了出來,可是袁朗不想給漢室賣命,要賣命也是袁紹、曹操這種豪傑去,何時輪到自己頭上。
“公主錯愛,末将實在惶恐,末将乃一山野莽夫,何德何能能的公主如此看重!”
萬年公主看上袁朗自然有她的原因,隻聽她說道:“袁将軍過謙了,試問如此年歲獨掌黃巾各部曲,天底下可能找出第二人?力促招安,得冀州牧引以為心腹,試問天下盜匪衆多,可有第二家?以少勝多,挫敗董賊之婿牛輔,諸侯不提,難道本宮就不知了?為人寬厚,救人危難,本宮手下這些小黃門無不對袁将軍活命之恩欽佩有加,這便是人心所向,袁将軍還自謙麼?”
為了接見自己,萬年公主看來是做足了功課,可是天下豪傑紛起,自己一個無名小子如何敢當這立潮兒。
“這……”
“袁将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算是為了本宮的私心也好,還請袁将軍救救這危難的漢室王朝吧!”
萬年公主居然跪在了袁朗的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一跪讓袁朗手足無措,他趕緊上前想要拉着公主起身,可是腳底下一絆,整個人居然都飛向了公主,并且将她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身下。
“末将死罪,死罪!”
袁朗趕緊退後幾步,随後跪在了地上不斷的磕頭請罪,冒犯公主可是株連族人的死罪。
“袁将軍,你身後就有百萬雄獅,隻要你登高一呼,天下百姓無不舉族擁戴,何愁如此?”
萬年公主還在勸慰袁朗,袁朗也從這句話裡知道了公主為何能看上他的原因,那還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女婿,張角多年來在民間苦心經營的威望還在,隻要自己靠着這個身份舉臂一呼,确實能召集起百萬民衆。
萬年公主的心思神深啊,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絕對稱得上是武則天一類的女人,她不僅看中了袁朗的身前,還看到了袁朗身後所蘊藏的實力,這女人太可怕了。
要不是萬年公主分析這麼透徹,袁朗還不知道原來自己隐形的實力還這麼強,可是不當出頭鳥一直是袁朗秉承的信念,今天就算萬年公主說破了天,自己都不能答應給她出力這個事。
可是客套的話還得說,自己的忠心還得表,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還是千古真理,自己如果站到了朝廷的對立面,那跟董卓還有何區别。
“公主放心,不論何時,末将都是漢室的忠臣!可是末将志小才疏,不能為公主所寄予厚望,實在是肺腑之言,還望公主明察,另擇賢臣!”
袁朗說的誠懇,态度也表的很清楚,就是出力可以,可是當頭不行,暗地裡幫忙可以,明裡還是讓其他人來挑這個大梁吧。
袁朗的一再推脫,讓萬年公主無所适從,也許她從未想到袁朗會拒絕她,為漢室效勞那是無上的榮耀,而袁朗居然不好此道。
萬年公主其後又閑聊了一些瑣碎之事,以來緩和氣氛,二人按照主仆之禮推杯舉盞,一晃半個多時辰過去了。
袁朗知道時候差不多了,畢竟今晚就要撤回冀州,軍營中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末将以卑微之軀得蒙公主青睐實在惶恐,然,叨擾公主多時,末将營中還有軍務要事等着處理,所以就此告辭,願公主萬福金安!”
袁朗離席給萬年公主磕頭謝恩,這是自己想走的意思。
可是萬年公主一直不吭聲,她靜靜的看着袁朗,許久之後才說道:“袁将軍,你說你是漢室的忠臣,但有所請在所不辭,是也不是?”
袁朗一聽,難道這公主對自己還不死心不成,可是這話自己之前确實說過,于是他隻得回道:“末将确實說過,可是末将……”
“既然将軍說過,那本宮就請你一件事,将軍大可放心,絕對不是讓你出頭,挑大梁的事!”
萬年公主似乎看出了袁朗的心思,袁朗怕的就是這個,自己目前的實力頂多算是個小綿羊,如果第一個蹦跶上來,那肯定要被後面的大老虎給拍死。
既然萬年公主給了自己承諾,那他袁朗隻好答道:“公主請吩咐,末将一定量力而行!”
萬年公主起身離席,來到袁朗正面,笑了笑說道:“隻要将軍今晚回冀州的時候,帶着本宮一起上路,那便行了!”
這話一出,袁朗吓了一跳,撤回冀州這是隻有他們本部人馬知道,萬年公主足不出酸棗城,她是怎麼知道的。
可是看萬年公主這表情,以及準确的說出了他們撤離的時辰,看來不像是詐唬自己。
“将軍也别猜了,這是本宮派去邀請你赴宴的小黃門,将在軍營中看到的亂象告訴本宮,本宮猜測到的。三軍躁動,不為軍事,當然是要撤離,而且歌聲悠揚,人人心情歡暢,試問還有什麼事情,比回家更能讓這些兵卒開心成這樣的呢!”
萬年公主一分析,袁朗徹底懂了,這女人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心機諱莫如深不算,還心思缜密,實在是個難搞的心機婊。
袁朗想想,其實帶着她對自己并無大礙,回到冀州就是韓馥的地盤,到時候把她往韓馥那一丢,跟自己一點事也沒有。
想到這,袁朗隻得硬着頭皮,說道:“公主心細如發,在下佩服!董賊西逃長安,會盟一事暫告一段落,末将也是得了韓州牧的軍令撤回冀州後圖讨董大事,既然公主垂青冀州,那末将一路護送,自然樂意效勞!隻是此事……”
“隻是此事不宜聲張,諸侯那裡流言蜚語甚多,還是秘密撤軍為好!”萬年公主打斷了袁朗的話,接着又道,“所以本宮,現在就喬裝跟将軍回軍營,也好掩人耳目!”
“這……”
袁朗犯難了,萬年公主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要是被人當成是自己拐走了公主,那袁紹、曹操那些人還不把自己打死。
帶她撤回冀州沒問題,隻要自己帶着她上路了,那誰還追得上,可是離晚上的時間還有半天,這段時間裡如果有人發現公主失蹤了,那豈不是連自己都走不了了。
“将軍大可放心,此處已有貴人相助,絕不會有人發現本宮離去!”萬年公主看來什麼都準備好了,隻聽她對着偏殿喊了聲:“皇叔,你可以出來了!”
“皇叔?”袁朗一驚,當他朝着偏殿那一看是,頓時驚呆了,這個家夥是何時到的,難不成在偏殿已經藏了很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