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久,小卒們帶來了一位年歲不大,身體瘦弱的青年人,此人袁朗見了有些面善,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你是……”
這人越看越覺得面熟,袁朗架子也擺不起來了,趕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再看仔細些。
“将軍,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那人見到袁朗也激動了,隻見他一把抓住袁朗的手腕,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袁朗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身邊的戍衛眼疾手快,他們生怕袁朗遭遇不測,趕緊一擁而上,将袁朗面前的那青年人摁倒在地,将其死死的控制住了。
“袁将軍,袁将軍……”那人雖然被按住了,可是嘴中仍是喊着袁朗。
袁朗腦海中顯現出一個人名來,可是叫什麼,話到了嘴邊,思維卻停滞了。
“不……你,你是,你是甄,甄俨!”
袁朗終于想起了對方是誰,這人不就是中山郡甄家的老二,甄俨嘛,當初袁朗從雪崩堆裡救出來的人裡面,有一個就是他。
“袁将軍,在下正還是甄俨呀,将軍……”
甄俨一時激動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也難怪袁朗的戍衛給他出了不少的苦頭,至今而摁在地上呢。
“放開!快扶他起來,帶到我的大帳中來!”
袁朗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知道甄俨這麼心急的來找自己,估計是甄家出了什麼大事呢,不然怎麼也不會找到這兒來呀。
甄俨被帶進了大帳,袁朗吩咐戍衛全部都出去,随後甄俨“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哭泣着乞求袁朗,道:“袁将軍,求你救救我們甄家上下老小吧!”
袁朗上前攙扶起甄俨,試着問道:“你編造謊話說是帶來了我父親的書信,原來就是想見我一面。你們甄家怎麼了,不是在中山郡好好的嘛,難道是遇到了什麼禍事不成?”
甄俨止住淚水,扯着沙啞的嗓子回道:“豈止是禍事,乃是滅族的大事!”
袁朗一聽,乖乖不得了,這甄家好歹也算是中山郡的大戶人家,誰有這本事對其想殺就殺,想滅族就滅族的。
不過話說回來,甄家的頂梁柱曾經的上蔡令甄逸也殁了,正所謂人走茶涼,甄家被人逼到這份上,看來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他們的父親甄逸還在,恐怕不至于要落到求救無門,要求到跟他們八竿子也打不到的自己這來。
袁朗安撫了下甄俨的心情,随後細問道:“你跟我說說,你們甄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就算是得罪了人,你們要可以找中山郡的郡守裴光霁幫忙啊,他不是對你那妹妹一直都念念不忘嘛,你們可以……”
“将軍,休要再提這畜生,咱們家得罪的,可就是這裴光霁!”
甄俨說到“裴光霁”三個字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足以說明裴光霁在他們心中是有多麼的可恨。
可是按照袁朗的理解,不至于啊,那裴光霁大費周章的準備船隻來接返鄉的甄逸一家,那種場面袁朗是親眼見過的,就他那對甄家大小姐甄姜的熱情,很難想象,裴光霁會想這置甄家于死地,而且還要滅族吧。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剛好裴郡守現在也在邺城,我倒是可以帶你去見見他!”
袁朗想做這個和事佬,雖然這事跟自己沒多大關系,可是畢竟甄家也算是個良善之家,更何況甄姜、将來的小甄宓都算是一等一的國色天香,如果就這樣殒命了,袁朗于心不忍。
誰知甄俨卻道:“将軍快别提這畜生,我正是剛從他軍營逃出來的!”
袁朗急忙問:“這話從哪裡說起?你且說清楚!”
甄俨在袁朗對面坐了下來,随後吐露道:“将軍不知道,這裴光霁是個僞君子,我父親駕鶴西去之後,他便三天兩頭的往我家跑,起初我母親以為是郡守大人厚愛想着我父親大喪家人難免心情低落,他是前來慰問的,可是這僞君子後來終于說出真言,原來他是看上了我妹妹甄姜,想着娶回去給他當妾室!”
說到這,袁朗心裡清楚,這裴光霁确實對甄姜早就有觊觎之心,他這樣做,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甄俨的話還沒說完,袁朗也不好打斷,隻得耐心的聽他接着往下說。
隻聽甄俨接着道:“我母親為這事就去跟我妹妹商議,我們大家都知道,這裴光霁一共有十多房妾室,而且我妹妹對其真的是毫無好感,在得到我妹妹肯定的回絕之後,我母親便去答複那裴光霁,可誰知那裴光霁得知真情之後,居然一怒之下撂下狠話,說是不嫁也得嫁,如果不從他,他便讓我甄家雞犬不甯!”
“可惡,堂堂一郡之長,居然如此混賬,你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袁朗大罵了一句,說實在的,他很難想象得出,裴光霁這樣一位擁有尊貴身份的人,居然會逼婚,而且還口出如此混賬的言論,簡直侮辱了跟他同等官階的自己。
在得到了袁朗的支持之後,甄俨便有了底氣的說道:“對這事我們家隐忍了下來,本以為這隻是裴光霁的一句氣話,可是讓誰也想不到的事,這事發生後不久,我們甄家的近親中很快便有人陸續的犯事下獄,而且犯得都是足可殺頭的重罪。裴光霁放出話來,若想給這些近親贖罪,隻能是我們甄家出面,所以,近親家中出事的便都到了我們家,一求就是好多天,連我母親也病倒了!”
“那你們沒委曲求全吧?”
袁朗都覺得自己問的這是句廢話,如果甄姜肯就範,甄俨還會來求自己嗎。
果不其然,隻聽甄俨往下接着說道:“我母親倒是想妥協,可是我那妹妹以死相逼,她甯可自刎也不嫁自己不愛的人,所以這事到最後,我那近親當中有些人就被殘忍的殺害了!”
“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難道這裴光霁不知道他之上還有王法嘛?”
袁朗激動了,他恨不得把那裴光霁抓來當面問個清楚。
“哼哼,王法,他裴光霁在中山郡說的話就是王法,他說的話就是王命,這世道連皇帝都自身難保,誰還去管一個郡的這點小事!”甄俨接着道,“要不是邺城出了事召他裴光霁前來述職,恐怕我妹妹早就被他搶了去。他雖然人來了邺城,可是對我家仍不放心,他來前将我抓來抵做人質,說是一旦回到中山郡就與我妹妹……嗚嗚,我跟這畜生到了邺城一直都被他關押在營帳裡,天可憐見,我今天尋了個機會将看守我的戍衛打暈,并且換上了軍服,這才潛逃出來。後來我沒有去處,本想直接回中山郡帶着家人出逃,好在路上碰到了一人,說是袁将軍您也到了邺城,而且我妹妹也一直在說,如果能再遇到袁将軍,您定能再次救我甄家老小,所以在下這才冒昧前來谒見将軍,求将軍救我甄家啊!”
袁朗趕緊扶起再次下跪的甄俨,這事情的大概他算是清楚了,可是到最後又冒出個人來,就是那給甄俨說自己也到了邺城的那人,那人怎麼會知道自己跟甄家的淵源的。
“甄兄,你說有人介紹你來求我,那人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