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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節接觸

大宋武夫 引弓 3616 2024-01-31 01:13

  “紅巾也不堪一擊。不知道完顔銀術可這個笨蛋竟然如何将兩萬人給沒了。”副将拉着馬匹,笑看着正在送糧送人的豪強,向正坐在哪裡的金兵的領兵将領完顔設合馬說到。

  完顔粘罕和完顔銀術可同屬金國的雜系,都被完顔訛裡朵兄弟們排除在宋國的膏腴之地以外,但并不妨礙粘罕的兒子們嘲諷完顔銀術可一番。

  “哼哼,數千人伏擊,竟然隻留下了幾百人,還有什麼好吹噓的。”完顔設合馬看見這個副将猶自吹噓,罵道:“你這雜胡懂些什麼,以前這些人見我軍一來便已經崩潰,而如今竟然甯可戰死也不後退,來日必然為大敵。你明日多帶一些人馬,屠戮那些不肯聽命的村寨,震懾人心,一定要讓呼延庚認為我等主力在此。”

  這個副将是塔塔爾人和蒙兀人以及祖蔔人的各個部落幾代雜交下的後代,已經無法追溯他的父系部族。金兵學習了宋國的高級詞彙,将他們這些最低級的肉盾稱為雜胡,此刻被金兵辱罵。

  副将心中暗罵不已,但卻不敢表現出來。金兵殘暴,若是沒有糧草的時候,最先吃掉的便是宋人,若是宋人都沒有了,那麼吃掉的便是他們這些雜胡。他雖然以勇力而高居副将之位,但也不敢對完顔設合馬有絲毫的不滿。當下說道:“這些宋人猶不死心,和尚不是說這些宋人能有此禍害,乃是其前世作孽太多的緣故嗎?我們如今便是替浮屠老祖超度這些愚蠢不堪的宋人。”

  完顔設合馬擡起頭來,正好與挂載木杆上的宋将的眼睛相遇。兇狠的,充滿複仇的眼睛此刻正在冷冰冰的看着他。

  一陣冷風吹來,被挂在木竿上的宋将仿佛沖殺而下。心中暗驚,不由自主的又念了幾遍浮屠教的經文,心中計劃着讓浮屠僧人驅趕那些糾纏不休的怨恨。不知道如此多的罪孽,來日有報的時候,是何等的情形。一時間他大汗淋漓。

  “大太子,糧草壯丁已經全部交割完了,您還有什麼吩咐?”豪強奴顔卑膝的站在一側,等待着金兵的吩咐。完顔設合馬揮了揮手,将此人打發走了。金兵對這些豪強的态度,随着河東情勢的變化而逐漸變化。

  才開始的時候,金兵以為可以直取汴梁,對河東的豪強村寨以掠奪為主。因而将這些豪強擊破之後,大肆屠殺。

  而在進入建炎年間,完顔粘罕将大同周邊作為自家的封地經營,在建炎頭兩年又經曆了和呼延庚的争奪,完顔粘罕對河東的作法開始改變。在漢官高慶裔的建議下,開始将投順豪強的家屬全部質于大同,讓這些豪強以為己用。随着粘罕從北面,銀術可從南面對馬擴的掃蕩,将馬擴逐漸壓回了五台一帶,這些豪強的地位便逐漸下降,豪強的兒子淪為金兵的奴仆,妻女淪為金兵施暴的對象。

  此刻河東風雲又變,完顔粘罕開始又重視這些豪強起來,甚至給一些豪強所質的兒子加上了一些官職。但是例如完顔設合馬這樣的金将,自然不會理睬完顔粘罕的政治目的。在他們的眼中,一切不是金兵的所有人等,都是擄掠的對象。除非象渤海,契丹那樣能夠幫助金兵打仗的部族,才能夠得到他們的青睐。

  金兵的大軍又向前開拔。離開的豪強已經遠遠的走到了一個老者與一個年輕人的身邊。看他的樣子,這個老者仿佛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老人不斷的看着又輾轉前進的金兵大軍,那些壯丁們或者女子們的哭聲恍若未聞。年輕人憤憤不平的罵道:“一群狄夷!”

  “小心被聽到。”老者制止了年輕人小聲的喝罵,“前往五台給呼延庚通報的信使已經走了麼?”

  “已經走了。”年輕人猶自忿忿不平。“為何不閉門自守,呼延庚大軍應該不日就會前來救援的。”

  “你懂什麼。眼前這兩萬金兵,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應付了。何況完顔設合馬說金兵将大軍出動。若是呼延庚被完顔銀術可纏住,不及北上,我等若是貿然行事,隻怕全族有禍害。不管如何,我們也盡力了。”

  “完顔設合馬說大軍出動?”年輕人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說道:“難道大同的金賊侵巢而出?奇怪,他們不顧大漠上的蒙兀人嗎?”

  “我總是覺得其中甚有蹊跷,那些軍列之中......”老者輕輕的敲着自己的頭顱,然後說道:“我們已經将情況告知了呼延庚,盡人事,聽天命吧。若是天命在呼家,我等以後便入了軒轅道。若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身邊的兩個人都能夠知道老者心中的想法。

  投降金兵?年輕人溜了出去。

  郝思文帶着一千人,站在金兵的側前方,看着金兵正在混亂的紮着臨時營地。昨天早晨他接到命令之後,便帶着千餘騎兵出發,但是一靠近胡谷寨,便發現數千金兵騎兵。

  他不敢靠的太近,隻能一邊向五台上報軍情,一邊在向北方派出偵騎,想要查看金兵出動的人馬情況。

  黃昏的時候,偵騎攔截到一匹正向太原進發的信使。信上的内容,讓他立刻扔下胡谷寨,向着完顔設合馬的方向迎了過來。黃昏的時候,他終于終于遠遠的看到金兵的偵騎。

  他隐約之中總是覺得奇怪,這一支隊伍之中,士兵們雖然都是辮發胡衣,但卻沒有金兵的嗜皿之氣。

  攻擊一下,抓幾個活口詢問一番。郝思文被他大膽的想法吓了一跳。井木犴本性機警,什麼時候會有如此冒險的想法。他得到的任務本是監視完顔設合馬這兩萬金兵而已。但是他越是壓制這個想法,這個想法變越是誘惑他。此刻不能進入胡谷寨,總不能在外面無所事事的好。他興奮的盯着金兵的大營,查看着金兵的戰馬,結果讓他更加興奮。他悄悄的帶着人馬向着金兵側後方轉移,平心靜氣的等待着金兵入夜的時刻。

  月亮從雲叢之中透了出來,照耀着奔騰而來的紅巾。金兵值守的士卒被悶悶的奔騰聲音所驚醒,他凄厲的喊了一聲,随即被奔馳而來的奔馬撞到然後踩在馬下。郝思文帶着騎兵,從後營直沖而入,趁着月光,不斷的踏踐着金兵的營帳。與他想象之中的相反,等他呼嘯而過的時候,金兵沒有有力的反抗,而是四散奔逃。

  金兵炸營了!

  完顔設合馬高聲喝罵着,他一腳将身邊的雜胡副将踹了出去。一個金兵騎在戰馬之上,正戲谑的看着副将,副将一拳将這個金兵打到馬下,自己翻身上馬。驅馬上前,将幾個匆忙間逃到中軍的士卒砍到在地,高聲喝道:“若有人後退一步,給我殺!”

  金兵騎兵一聲呼喝,向着那些亂逃的人砍了過去。幾個被殺者的鄉裡口中高聲大喝:“完顔設合馬欲屠盡簽軍”,用手中的刀向着阻擋自己道路的金兵砍去。喊聲讓騷亂迅速的從後營向着中軍以及前營蔓延過去,所有的士卒都卷入了進來。完顔設合馬與副将左沖右突,竭力的彈壓着這些士卒的反抗。

  “莫要讓他們逃了,”看到金兵幸運的炸營,郝思文興奮之下,早已經忘記了攻擊一下便早些離開的初衷,長刀不斷的揮舞,不斷的收取着一條又一條的生命。一個返身的士卒見到郝思文沖了過來,大驚之下手中的刀一扔,竟然跪在地上。郝思文就着火光,看到一張宋人的面孔,此刻正恐懼的縮成一團。

  壯丁?不是,這個人與壯丁打扮完全不同,與那些投降的宋人裝扮也完全不同。他的左衽胡衣完全說明,這是一個簽軍。不及細想,他策馬馳過那人,一把将那人擄上馬來,橫放在馬匹之上,口中高喝:“向前攻擊”。騎兵呼嘯而出,直接沖入了金兵的中軍之地,向着正在彈壓士卒騷亂的完顔設合馬直沖了過來。

  “嗖~”幾把短矛,呼嘯着從黑暗中沖出,将騎在馬上的雜呼副将貫穿在馬下。跟随在其後的騎兵們立刻将完顔設合馬的騎兵沖成兩半,騷亂的士卒們欣喜的狂喝起來,沿着紅巾騎兵沖開的道路,向着中軍直沖了過去。人潮瞬間将這些被困其中的金兵騎兵拉下面來,接着這些士卒之間又因為馬匹而相互争奪。這些瘋狂的人們,此刻早已經忘記了後面的戰鬥已經平息,可以安全的逃了出去。

  郝思文向着完顔設合馬沖了過去,千餘騎兵跟在他的身後,而騎兵的身後更是咆哮着的簽軍士兵。

  完顔設合馬一臉的頹廢,身邊的兩千金兵騎兵竟然都瑟瑟發抖。一時之間他竟然忘記了策動馬匹。當一隻破甲錐呼嘯着将他身邊的一個親衛貫到地上的時候,方才如夢初醒的在護衛的掩護下,向着遠方逃了出去。

  “你說什麼?”郝思文一把将眼前的這個人抓了起來。這人被郝思文抓在馬上颠簸的五腹六贓都移開了位置,此刻被他再這麼一抓,立刻暈了過去。

  “統領,恐怕他的話是真的,方才我詢問了幾個跟在我們後面的金兵,他們不是說自己是不久之前才被強擄而來的,便是說那些豪強送他們來的。金兵隻是将他們編入簽軍。他們未受訓練,人心惶惶,導緻了昨天晚上才被咱們一沖而散。”一個校尉走過來,身邊還跟着幾個穿着胡衣的趙兵。

  “那麼你說,金兵到底想幹什麼?”

  郝思文一把将手中之人扔開,坐在地上,想要理出一點頭緒來。

  “隻怕要趕緊通知宣帥,完顔設合馬的兩萬金兵是假的。免得宣帥上了金兵的當。”

  “好!”聽到校尉一說,郝思文越發緊張起來,“你立刻帶人回禀宣帥。哦,不,我立刻回援。你在此地招收這些降兵後,立刻與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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