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臨近,草原上的青草已經開始泛黃了,牛羊們養了一個夏季,臨到入秋就開始屠宰了。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他們一到十月份,就開始将養了大半年的牛羊屠宰一部分,留下小羊小牛仔。因為到了秋冬季,草原的草料已經有限了,隻有屠宰掉成年的牛羊,這樣才能保護草場不被它們啃食殆盡,以期來年還能長出青草,繼續養育着生活在這一片草原上的人們和牲畜。
八爺帶着康熙派給他的幾個文臣一同繞過葛爾丹部,來到了漠北草原偏西北的一片牧場中。随同他來的還有直郡王、九爺和十四爺。他們各帶着人馬跟随在八爺身後一兩裡路。
隻見八爺披着一件玄色豹紋點的鑲毛邊的披風,一身棕色的常服,再加上他本就長得眉目端莊,長身玉立,端得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
傑利爾已經年過五旬,他本是葛爾丹祖父的一個寵妾所生,與葛爾丹的父汗并非一母同胞。在葛爾丹父汗殡天後,傑拉爾不過四十,于是立刻與年過三十的葛爾丹大侄兒開始了搶奪汗位的内戰。在這場王室内鬥中,傑禮爾的長子和三子都被葛爾丹殺掉了。所以這對叔侄的仇可是結深了。最後葛爾丹勝利了,登上了汗位,傑利爾帶着自己的部下以及一部分牛羊奴隸遠離了葛爾丹所統治的草原,跑到了這西北草場來了。
八爺一騎黑馬在草原上飛馳,他生跟着數十騎黑馬,除了三個文臣,其他人都是八爺的侍衛。可别看隻有七八個人,可都是他精心培養的,劇都有以一擋十的本事。
八爺帶着人步入了傑利爾的營帳範圍之内,隻見他的帳外站立着兩排駕着彎刀的草原勇士。他們俱都一身牛羊皮子,臉色黝黑,嘴唇枯竭,俱都是長期在草原上風吹日曬所緻,與八爺以及他身後的大清而來的人截然不同。
八爺翻身下馬,其他人也跟着翻身下馬。八爺走到傑利爾衛隊的面前,看見那帳篷緊閉着,便不滿地說道:“怎麼傑利可汗是這樣接待客人的嗎?”
傑利爾已經自封可汗了,但是他所統治的轄區實在與葛爾丹無法相比。
“哈哈哈……”帳篷裡傳來一陣爽朗粗狂的笑聲。
緊接着,帳篷們被迅速拉開,隻見一位身穿雪狐皮大衣,兇口垂挂着紅珊瑚以及天藍色松石所知的項鍊,頭戴着雪狐以及孔雀翎毛所制的帽子的中年男子走出帳篷,真是傑利爾。
“列陣!”中年男子一聲令下,隻見那兩排草原勇士紛紛舉起彎刀架起,動作整齊劃一,氣勢威嚴肅殺。
“歡迎大清的八皇子!”傑利爾一手揚起,在空中化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在自己兇前行了一禮。
八爺見這氣勢,不以為意,回之一禮道:“傑利可汗,本貝勒爺是奉了大清皇帝的旨意來與可汗相談。”
傑利爾長着一張比較寬闊的大臉,眼睛卻是草原人獨有的狹長,眼尾微微上揚,鼻子卻又很挺拔,薄薄的嘴唇,使得他看起來是個很幹練果敢的男人。
“天可汗的使者駕到,請!”傑利爾一揮手道。八爺和他的随從們就在刀林下不如了傑利爾的帳篷。
這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帳篷,帳篷中間還駕着一隻烤全羊,隻見羊肉已經被烤得滋滋冒油了,兩個身穿蒙古服飾的女子正拿着小刀在那羊身上切割着。
八爺與随從在客座上席地而坐。地上全都是用羊毛做的寫氈墊,十分保暖。桌子俱都是類似于八仙座那樣的樣式,俱都是從内地買來的。這些劉牧民族很擅長于揮刀舞劍,卻不擅長于雕刻斧削,根本沒有木匠這一行當。
八爺一掃對面所坐的幾個人,隻見他們俱都是将什麼狼皮熊皮等斜裹在身上,頭上戴着一些珊瑚珠子一般的鍊子,可是比科爾沁草原上的人還要原始生猛。
“八貝勒爺,我前不久已經派人去朝見過天可汗,隻是那幾個人一直就沒回來了,不知閣下可曾知道他們的下落?”傑利爾道。
八爺微微一笑道:“可汗,您說的這幾個人已經将您的意思傳達給我大清皇帝了。事後,我們就讓他們離去了,至于他們為何沒有回到可汗身邊,恕我不知了。或許是被葛爾丹的人馬擄去,一時不能回來了。”
傑利爾見八爺這般說,也無話可反駁,隻好沉下臉喝了一口馬**酒,又用刀叉叉了一塊羊肉放入了嘴裡。
“請用一些吧。”隻見傑利爾下座的一個帶着青銅面具的人突然對八爺以及随從道,“可汗聽說八貝勒爺要來,便親自部署了今日的烤全羊。”
八爺看了幾眼這個一身漢服的面具人,便舉起桌前的馬**酒,對傑利爾道:“可汗,敬您一杯。希望可汗早日奪回屬于可汗的位置。”
傑利爾聽到這一句話倒頗為高興,豪氣地舉起面前的一碗馬**酒道:“好,八貝勒爺,請!”
衆人随着一同舉杯,頓時帳篷内的氣氛沒有剛才那麼生冷了。
“八貝勒爺前來,不知大清皇帝可與我們的可汗什麼樣的承諾。”面具人就坐在傑利爾王座下面,又明顯與那些武将隔開,看來是軍師一類的人。
“不知這位是何人?”八貝勒爺微笑一下,對傑利爾道。
“哦。這是我的軍師。他還是來自于你們大清呢。”傑利爾頗有點嘲諷地說道。
“小人不才,不過是一落魄書生,幸得可汗賞識,不值得八貝勒爺知會其賤名了。”面具人對着八爺拱拱手道。
“那我與可汗說話,你等一不知名的書生,如何能屢屢插話進來?”八爺略略不滿道。
傑利爾見八爺不滿,幹咳幾聲道:“八貝勒爺勿怪。童先生乃是我的軍師。我很器重于他。他所問,就是本王所想問的。”
八爺立刻示意坐于他下首的陳文傑與那面具人對答,自己則不再說話。傑禮爾如此這般,顯然是沒将他這位八貝勒爺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