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玲回去複命的時候,又特地跑到膳房,讓他們趕緊親自送早膳到北屋去。
四爺走進北屋的時候,隻見年氏正扶着白芷的胳膊在屋子裡走路,便說道:“你這剛一個多月,用不着這般小心,不要太緊張,就跟平日一般就可以了。”
年氏見四爺果真來了,頓時高興地迎了上去,給四爺福身請安。
“不是讓你别再行禮,免了。”四爺扶起年氏道。
“妾身這是高興,見着爺就高興。一時忘記了爺給妾身的恩典。”年氏嬌笑道。
“用膳吧,爺等會兒還有事情,不能陪你用午膳了。”四爺轉手拉着年氏的手,往主榻上坐了。
早膳仍舊是年氏以往用的,四爺的早膳是蘇培盛特意吩咐過的,按照蘭琴以前給四爺準備的早膳樣子,幾乎每天都不重樣的。
看着黃燈燈的小米粥,四爺忍不住想起了蘭琴在别院為大夥準備的那次早膳。
年氏的早膳是黑米紅棗粥,再加上幾樣小菜,還有春卷和煎餅。四爺看了看都沒有什麼胃口,隻将小米粥吃了,然後用了一籠蒸餃,就算好了。
“爺還要去與十三弟議事,你若想要吃什麼,吩咐他們去做。耿氏溫和,去與她說說話,做個伴,爺可能不太能顧得上你。”四爺說道。
翠玲聽到四爺提起耿氏,眼皮子就是一動,不由自主地看了年氏一眼,隻見她略略有些哀怨,不過專而馬上露出春花般的笑顔道:“好,妾身常去與耿姐姐說笑,她的女工可真好,妾身去跟她讨幾個孩子用的肚兜去。”
四爺笑道:“她不會介意的,你好好養着,爺走了!”
年氏見四爺這就要走了,立刻送到門口,一直目送着四爺走出後宅才轉身。
“主子,這北屋可是比那個西屋大多了,您在這屋子裡走走,也活動得開了。”翠玲心裡一直糾結,到底要不要跟年氏說四爺昨晚是歇在耿氏屋子裡的事。
“不,咱們去串串門吧,說開我還沒去東屋看看呢。翠玲,拿點你在外面買的水果和點心去瞧瞧去。”年氏心裡對四爺提起耿氏便說她溫和起,就不舒服上了。
“主子,耿格格那裡有啥好去瞧的,她還不是樣樣都不如格格的。”翠玲奉承道。
“可是爺不是說她溫柔嘛!不如去見識見識她的溫柔呗!”年氏傲嬌地說道。
翠玲見攔不住,隻好拿了一把宮扇,又讓碧柔提了一些在外面買的水果和點心。
主仆三人出了北屋,沿着屋子下的回廊往耿氏那邊去了。
耿氏已經知道了綠闌與翠玲之間的對話,隻是象征性地斥責了綠闌的多事,就并無再責備了。四爺昨晚寵信于她,而且還對自己的态度明顯好了幾分,顯然是年氏屢屢做出不得體的舉止所為。
“喲,耿姐姐在嗎?妹妹來叨擾了。”年氏走到門口,一眼就看見耿氏正坐在堂屋裡。
耿氏下意識地一起身,見年氏笑盈盈地與她的兩個丫鬟站在門口了。
“年妹妹快進來,快進來。”耿氏連忙露出一絲驚喜的笑容,走上前迎着年氏。
“姐姐這屋子裡好清爽,可真是比我原先住的西屋涼爽多了。”年氏扶着翠玲的手邁入了門口,随着耿氏緩緩移步到堂屋客座上。
“妹妹如今住在北屋,想必是更涼快的。還是妹妹有福氣,這一出來,就懷上了身孕。”耿氏笑道。
綠闌已經端了兩杯茶出來,先在年氏跟前的桌幾上放了一杯,然後才送給耿氏一杯茶。
翠玲看着綠闌在年氏跟前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想起她在膳房與自己争鋒相對的時候的伶俐勁,心裡就不服氣,說道:“啟禀耿格格,我們主子現在懷了身孕,一般的茶葉喝着是覺得反胃的,不知道綠闌姐姐為我們主子泡的是什麼茶葉?”
年氏一聽這話,嬌美的唇邊勾起一點笑意,沒有出言阻止翠玲的這番話。
綠闌與耿氏對視一眼,便聽耿氏道:“唉呀,我這裡可沒有年妹妹那邊的好東西多,就是一般的龍井茶,不知道妹妹喝不喝得慣呢。”
年氏聞言,嬌笑幾聲道:“唉呀,翠玲,你這丫頭,不過一點茶水,我随便喝喝也不打緊的。姐姐,你可别見怪,這丫頭都被我寵壞了。”
耿氏一臉無謂地笑道:“妹妹人美福氣好,連帶着身邊的丫頭都水靈水靈的。”
年氏自得的一笑,說道:“聽說姐姐的女紅好,我便與爺說,來姐姐這裡讨幾件小孩的肚兜,不知可否如願?”
綠闌一滞,怒目看了年氏一眼,低下頭看着自家格格被年氏這般輕賤,心裡憤憤,卻又不敢說出口。年氏當着四爺的面說耿氏女紅好,便要來讨幾件肚兜,這明擺着是拿耿氏當下人奴婢使喚麽,關鍵是四爺居然答應了。
“這有什麼難,我左右閑着無事,給妹妹做幾件小孩子的肚兜,自然是沒什麼要緊的。不知妹妹喜歡什麼花色。”耿氏一副波瀾不驚地說道。
“那就多謝妹妹了,小孩子麼,總讨個吉利就可以了,什麼金元寶大胖魚,大龍舟小布老虎一類的就可以了。”年氏嬌笑道。
“那好,妹妹現在才不到兩個月,足夠時間好好做幾件了。”耿氏笑道。
綠闌實在看不過眼,突然道:“主子,昨日夜裡主子爺的一件内衣拉在這兒了,要不要托年格格一道帶回北屋去?”
果然,翠玲一聽這話,立刻就慌忙地低下頭。而年氏變色道:“爺的衣服?爺什麼時候在姐姐這裡過夜了?”
耿氏所有似無地掃了一眼綠闌,輕笑道:“妹妹昨日回去後,爺許是白天累着了,又來了我這,給他捏揉了一下筋骨,順便就歇在這裡了。”
年氏隻覺得一陣惡心作嘔的感覺隻往上湧,她的胃口本來也不好,剛才與四爺勉強用了一點點,這會兒突然覺得惡心,一下子湧到了口氣,哇地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