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顔玉懷孕的消息便如長了翅膀的飛鳥一樣,馬上就傳遍了四爺的後宅。
南小院裡,蘭琴這幾日不見四爺,倒也過得自由自在。
其實她心裡早就不氣了,畢竟十四爺的事情到底不是四爺引起的,他不過是問了句,自己就賭氣,也确實有點小家子氣了。
可是,誰叫蘭琴臉皮薄呢,硬是沒有主動去問候過四爺。
當顔玉懷孕的消息傳來時,蘭琴正在給福寶做衣裳。因為念雪和惜茶都會簡單的裁剪,她就先畫了給狗狗的衣服式樣,然後讓她們拿出一塊布料照着上面的圖裁剪。
念雪和惜茶從沒有見過給狗裁剪衣服,蘭琴說:“狗狗太掉毛了,穿件衣服會好點。我還有給狗狗做鞋子,這樣它上我的榻上就不會髒了。”
念雪見蘭琴對顔玉懷孕的事情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心裡一塊石頭放了下來。她還以為蘭琴知道後會很不高興,當時對說漏嘴的惜茶狠狠瞪了一眼。
日子就在這樣清淡如水的時間裡一晃而逝,轉眼間,就快到滿人的頒金節了。
四爺一如既往地在宮裡和四貝勒爺府間忙碌着,因為有了十三阿哥以及朝廷幾個大員的率先示範作用,再加上他已經查到了太子的一些私産,終于逼得太子不得不還上了銀子。之後,陸陸續續,京城的一些官員們開始将自己向朝廷所借來的銀子逐一還上。四爺的努力和堅持終于開始有了成果。
十月份就這樣悄然滑過,滿人最隆重的節日頒金節來臨了。每到這樣的節日,各個王府貝勒府的皇子福晉都要忙上好幾天,而府中的各位格格倒還算輕松,因為她們在身份上沒有資格入宮。蘭琴能陪伴四爺入宮,那是經過康熙特許的。但即便如此,她仍舊成了各府福晉眼裡的不安分者。
轉眼間,四爺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來去南小院了。剛開始,各院的格格們都還沒有注意,直到四爺連着歇在福晉那,或者顔玉那裡,她們才開始感覺到風向标的轉向。
李氏雖然知道顔玉在做一些小動作,但是尚且還沒有掌握住什麼根本性的足以制住她的證據,也就暫且放在一旁了。因為三阿哥和四阿哥,四爺也不時去東小院。
一時之間,蘭琴似乎被四爺遺忘了。有些人便看是看笑話,對南小院出來的人冷嘲熱諷,比如武氏和汪氏。她們早就對蘭琴的得寵不甘,如今見她終于被四爺厭棄,心裡哪有不痛快的,逮着機會便挖苦諷刺。
這一日,蘭琴在南小院待得有些悶,便扶着念雪的手來到小花園散步。這裡雖然比不得禦花園,倒也種植了不少花草。
“格格,瞧,那幾束木棉花倒開得不錯。“念雪怕蘭琴心情不好,便盡量引着她看一些好玩的東西。
主仆兩人走到木棉花跟前,蘭琴正欲伸手去撫摸一下那朵花,便隐隐約約聽到那邊有人在說話。
“聽說四爺已經半個月沒去南小院了,真是痛快,鈕钴祿氏終于失寵了!”一個女聲說道。
“可不是,我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從雲端掉了下來。唉,她自從來了府裡,一直就霸着四爺,我們簡直都成了透明人了,現在好了,她終于失寵了。”另一個女聲說道。
“可不是,不過顔玉又上位了,她如今憑着肚子裡的那塊肉,又得福晉提攜,隻怕又是另一個鈕钴祿氏。”說此話的正是武氏,如今她與汪氏走得很近。
“可是四爺不也到李福晉這邊來麼,隻要李福晉提攜我們,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另一個說話的正是汪氏。
“唉,你說何時我們不用依靠别人,就能得到四爺的恩寵啊。偏偏我的肚子也不争氣,好幾年了都沒有動靜。”武氏有些沮喪,聽到顔玉懷孕的消息,她也是氣惱了好半天。自從得知福晉送她麝香珊瑚項鍊後,武氏對福晉就從心底恨上了,連帶着顔玉自然也是不待見的。如今顔玉有了身孕,預示着正院的地位又開始牢不可摧了,好不容易熬到大阿哥沒了,這沒想到福晉的妹妹又懷上了,又叫她如何不氣惱。
“是呀,我瞧着姐姐姿容一點都不比南小院和顔玉差,憑什麼她們就能得到四爺的寵愛,我們就在坐冷闆凳。”汪氏其實心裡頭也很不甘,就連耿氏那個人居然也恨不得超過她去。
蘭琴聽着,覺得實在無趣,便扶着念雪正預備轉身離開,可是就在她們主仆正欲擡腳走時,一隻野貓突然竄到蘭琴腳步,她剛好一腳踩到了貓的尾巴上。
喵嗚~~一陣尖利的貓嚎聲打破了小花園的甯靜,也驚到了樹叢背後的那兩個人。
武氏和汪氏聽到動靜聲,連忙鑽過樹叢走了過來,見蘭琴主仆正對着一隻貓發愣,便諷刺道:“汪妹妹,有些人如貓一般,喜歡鬼鬼祟祟地躲在人背後偷聽,你說讨厭不讨厭?”
汪氏自然立刻附和道:“還以為有多了不得,如今還不是被四爺抛到腦後,真真是笑人。”
蘭琴豈有聽不出她們言中的諷刺之意,要是他們不當着她的面說,她尚且當作不曾聽見,可是這兩人居然當着面說,那再不理會實在不是蘭琴的性格了。
“隻是有些人從一進來就坐冷闆凳,還有臉在此聒噪,如果我是這樣的人,就趕緊跑回去鑽進被子裡不要出來。”蘭琴一點情面也不留地說道,這兩人是你越軟弱可欺,她們就越蹬鼻子上臉地欺負人。
“你,你說誰呢?”汪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連說話都帶點結巴了。
“反正我沒有誰你,你緊張什麼?”蘭琴見她不堪一擊,不覺好笑道。
“鈕钴祿氏,你有啥了不起的,現在不是一樣失寵了嗎?”武氏可沒有汪氏那般膽怯,她之前還曾得到過四爺的一段時間的恩寵,故而底氣也比汪氏要足。
“失寵,到底誰失寵了?”蘭琴毫不相讓道,“我隻知道有些人一年到頭也見不着四爺幾次,卻好意思在這裡笑話别人失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