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選秀已經進行了十天了。
蘭琴和荷蘭一早在各自的嬷嬷和貼身丫鬟的攙扶下分别上了停在府門口的兩輛馬車上。蘭琴見荷蘭一頭珠翠,便彎嘴一笑。
天兒還是有些冷,倒春寒有時候比嚴冬還讓人吃不消。蘭琴穿了那一身粉色的旗裝,頭上隻簡單地梳了個兩把頭,兩側各簪了一點簡單的珠花,耳上戴了一副珍珠滴狀的耳環。
雪兒怕她冷,在她外面披上了一件夾襖的白色鬥篷,手裡塞了個小暖爐。她和田嬷嬷則坐在車簾子附近,将外面的寒風擋住了些。
“雪兒,田嬷嬷,我還好,你們倆來烤烤手。”蘭琴将放在她跟前的一個炭盆子往雪兒和田嬷嬷身邊推了推。
“這怎麼使得,格格,奴婢還抗的住,您可千萬别受了凍。”田嬷嬷立刻又将炭盆子挪到蘭琴的腳邊。
“那你們倆坐過來一點兒吧,用包袱将簾子壓住,風就進不來的。”林夢瑤雖然已經當了“鈕祜祿·蘭琴”已經快一個月了,但是心理還是有點接受不了這種理所當然的特權。到現在,每每看到雪兒沒日沒夜地伺候自己,心裡就非常不忍。
雪兒和田嬷嬷對視了一眼,就照着格格的吩咐,将随身帶的重物将車簾子壓住,然後兩人才稍稍往裡靠了些。
“格格,您這頭上太素淡了些,應該多戴點首飾。”田嬷嬷并不知道安佳氏的心意,當然也無法知道蘭琴的心思,見她打扮得簡單,便勸道。
“是呀,我剛在在門口瞧見二格格,那頭上,恨不得将所有的東西都戴上。”雪兒小聲說道。
“所有人都盛裝參選,頭上更是各用心思,我這樣簡單,倒能顯得不一般。”蘭琴心說:姐就是不想引起康熙大叔的注意。荷蘭本身就長得出衆些,再一打扮,果然是榮光找人,引人注目得很。
紫禁城,神武門外。全國各地來的秀女的馬車早就排成了長龍。
蘭琴和荷蘭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剛剛雙腳落地,就聽到一個太監正高聲叫喊着:“各家參選的秀女,一排兩個,依次往下排,手腳快點納,誤了吉時,可就隻能再等三年啦。”
将鬥篷交給各自貼身丫鬟後,姐妹倆一前一後跟上了浩浩蕩蕩的隊伍,經貞順門,入了雄偉的紫禁城。
哇!紫禁城,我又來了!雖然在21世紀的時候,林夢瑤作為首都大的曆史系博士生,已經多次到故宮去搞研究,但是這兩三百年前的紫禁城可還是讓她興奮不已。
蘭琴擡起頭看看前面,根本看不到頭,又扭身往後面看看,隻見還有人不斷從門口跟着隊伍進來。
艾瑪!這麼多秀女,皇帝每次最多估計也就留下二三十人吧,那也真的是百裡挑一了。林夢瑤在心裡暗暗腹議道:這封建社會的女人可真沒人權,像貨物般被人挑選一遍後,才能嫁人。
蘭琴一衆人在一個叫儲秀宮的地方便被分成了好幾撥。她和姐姐并着差不多三十人被一個叫做戴姑姑的人領着進了儲秀宮左邊的一個偏殿中。
“各位姑娘,在家想必也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在宮裡,可不比在家裡,一切都要按照規矩來。這初選,就是對各位小姐的身份、容貌、聲音和體态做一個初步的篩選。現在,我開始點名。點到名的到我跟前來。”戴姑姑說道。
蘭琴微微側目四顧了一下,果然是人才濟濟,各有千秋。
“馬佳·赫爾額!”一個聲音粗裡粗氣的嬷嬷拿着戶部遞過來的名錄開始點名,核實身份。
隻見一個矮矮的小姑娘從人群裡走了出去,走到粗聲嬷嬷跟前。
她讓馬佳氏先請個安,馬佳氏便福了一福,說道:“赫爾額給嬷嬷請安!”
一直站在粗聲嬷嬷身後的戴姑姑眉頭一蹙,對馬佳氏說道:“回去吧,身量不足,聲音不秀。”
就這樣,戴姑姑身後的一個宮女領着失望的馬佳氏出去了。
“瓜爾佳氏·秀蘭!”粗聲嬷嬷繼續喊着下一個。
這一次,名叫秀蘭的女子給嬷嬷請完安後,隻見戴姑姑點點頭,她就被宮女帶進了偏殿裡面的屋子去了。
好像還挺嚴格的!那瓜爾佳氏是被帶到裡屋去脫衣服嗎?林夢瑤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在電視劇裡看到過,秀女要被那些太監脫了衣服,拿着尺子比量的。
尼瑪,不要!!
“鈕祜祿·荷蘭!”
啊!蘭琴從意想中驚醒過來,隻見二姐姐已經走到了粗聲嬷嬷跟前。不等她發話,荷蘭便嬌聲嬌氣地盈盈一福,那如黃鹂鳥般婉轉的聲音令戴姑姑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等到二姐姐進去的時候,那瓜爾佳氏便被帶了出來,隻見她滿面羞紅,神情混亂。
看到她這個樣子,蘭琴心裡就有點打鼓了,然道檢查身體的還真是太監呀!!
“董鄂·珠兒!”
“烏拉那拉·紮兒芬!”
“田佳·純兒!”
“納蘭·秀芳!”
……
一個個在清朝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姓氏在耳邊響起,蘭琴此刻有點熱皿沸騰了!她居然真的站在了康熙皇帝大選的名冊裡,成為了一名待選秀女。此刻,她感到自己的未來完全是自己不能掌控的,哪怕她知道按照曆史的軌迹,她将成為還是貝勒爺的胤禛的格格,但是此時此刻,面對一個個活生生的女子和巍峨的宮牆以及面色凝重而嚴厲的太監嬷嬷們。她感到自己實在太渺小了!!
“鈕祜祿·蘭琴!”粗聲嬷嬷大聲念了一遍,可是竟然無人出列。
“鈕祜祿·蘭琴!”粗聲嬷嬷又提高了聲量。
衆人開始左顧右盼,仍不見人答應。
荷蘭瞪了一眼身邊的妹妹,低聲說:“三妹妹,叫你呢!”
蘭琴猛然從臆想中驚過來,連忙在衆人的目光裡走了出來。
戴姑姑看了看這盡然在選秀的時候就開小差的女子,當聽到她的姓氏後,便又上下打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