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給爺請安!“顔玉特地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她已經好久不曾單獨見四爺了,即便每次四爺去她那裡看孩子的時候,她都沒有機會與四爺單獨待一會兒。
四爺正坐在太師椅子裡,低頭看着那些堆積如山的門貼。這些門貼裡有想跟他拉關系的,也有跟他結交的同僚,最多的是從全國各地寄來的毛遂自薦的士子們的自薦書。
他們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文章能被皇帝或者皇子看見,一朝得名,功名利祿接踵而來。
四爺沒有擡頭看,隻是回想起初次在烏拉那拉府上看到顔玉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還隻是一個尚未長成的小丫頭罷了。
“玉兒,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開始陰謀詭計,烏西哈還那麼小,她也是海蘭的親妹妹,你如何忍心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下手。“四爺的話不帶任何情緒,依舊低着頭看着面前的門貼。
顔玉卻如同置身數九寒天的冰窖一般寒冷,她努力讓自己的思維冷靜下來,将預先準備好的說辭在肚子裡倒騰幾遍後,才說道:“爺,您在說什麼,玉兒何時做過什麼陰謀。“
四爺擡頭看着顔玉那張經過修飾過的精緻的臉,說道:“薏米粥是你送去南小院的,還有紅棗湯也是你建議尹氏去送的,對不對?“
顔玉一聽這話,努力建設好的心理防線瞬間就搖搖欲墜了:四爺從哪裡知道自己去遊說過尹氏送紅棗水?尹氏已經找了四爺說了嗎?
“怎麼了,無話可說?“四爺努力壓抑着内心的怒火。他平身最恨後宅的女人勾心鬥角,陰謀詭計。
“妾身是送了薏米粥,可是妾身從未去讓尹氏送東西。還請爺明查~“顔玉知道,此時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曾經指示過尹氏,即便當面對質,她也不會承認。
“你還不承認?尹氏已經來找過爺來,将當日你去她屋子裡所說的全部都講給爺聽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四爺的聲音漸漸提高了。
“尹氏胡說八道。妾身與她從未有過什麼交集,怎麼會去找她?爺,定是尹氏心存惡意,故意污蔑妾身的。妾身從未與她說過什麼的。“顔玉一口咬死不曾去見過尹氏。
“玉兒,尹氏已經為姐說了,是你去找的她。玉兒,你怎麼越來越糊塗,做出這等錯事。還不快與爺說清楚,長姐還能為你求得幾分情面。“福晉突然從裡頭的側間走來出來,一臉憂慮地看着顔玉道。
她出現得太過突然,且所說的話一下子就将顔玉說得啞口無言了。
“長姐,你在說什麼?玉兒什麼也沒做過,你是不是聽了尹氏那賤人胡說八道!“顔玉完全沒想到福晉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且是這樣一幅态度。
“玉兒,尹氏已經跟長姐說過了,是你讓她送的紅棗水。不光是她,連你的貼身侍女金枝也已經跟長姐說了,你對鈕側福晉嫉妒已久,見她被爺晉位,便想出了此等惡毒的法子。玉兒,長姐真想不到,你盡然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做出那等事情。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嫉妒,一個剛滿周歲的女孩永遠地醒不過來了。“福晉痛心疾首地說道。
顔玉本還想反駁,可是當聽到金枝兩個字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原先所想的那些話似乎怎麼爺說不出口了。
“我,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薏米粥與紅棗水能引發喉嚨腫脹的。這都是巧合,爺,都是巧合。“顔玉撇下福晉,對着四爺祈求道。
“你果然知道薏米粥與紅棗水的'奇效'!“四爺的聲音一下子冷了起來。
顔玉一愣,但是為此已晚了,她意識到四爺與福晉都還沒有說出到底這兩種東西能引發什麼不可挽救的後果。
“爺,玉兒真的什麼都沒做。玉兒所送的那些粥也沒有直接給烏西哈吃。是伺候小格格的丫鬟們不用心,自己煮了薏米粥給孩子吃,才導緻這場災禍的。“顔玉突然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她膝行着爬到四爺的案桌邊,抓住桌子的邊沿哭訴道:“海蘭和五阿哥一直都很期盼爺能過去看看,妾身也是一直忙于照料兩個孩子,怎麼會想出此等惡毒的計謀來害人。“
“連你的貼身婢女都承認了,你還敢說你沒有?“四爺一把掐住那隻搭在桌子邊沿上的手,不自覺地就加重了力。
顔玉隻覺得自己的那隻手生疼得厲害,眼淚隻冒地哭道:“爺,妾身真得冤枉。“
福晉冷笑一聲道:“五阿哥?虧你還有臉提起他?“
顔玉聽到福晉這樣的質疑,忙掩下心底的慌張,顫抖着說:“五阿哥是爺的阿哥,且身子一直不好。玉兒費盡心思照料,可還是不大好。“
四爺突然一把拉起顔玉,他整個人也從椅子裡站了起來,陰沉着臉說:“你可真大膽。連皇室的皿脈都敢混淆。說,五阿哥到底是不是爺的骨肉?“
顔玉吃驚地看着四爺哪張已經對自己憎惡之際的臉,心裡的自信正一點點崩塌。她不知道事情為何突然就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福晉和四爺怎麼會突然又提起這件事了。
“爺,放開我。放開我。“顔玉的手幾乎痛得她快受不了了。
“玉兒,長姐怎麼也想不到,你盡然大膽到如此地步。為了晉位,為了獲得爺更多的寵愛,居然做出這等滅家門的事情。長姐即便是你的姐姐,也絕不可能再為你隐瞞什麼了。五阿哥到底從何而來,你所生到底是單胎還是雙胞胎?“福晉走到四爺身側,一臉無奈地看着顔玉。
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顔玉的控制範圍,她怎麼也想不到為何福晉會突然提及那件事。她更加想不到的是金枝居然背叛了自己。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蘭琴等人的花盆弟子跺地的聲音。
“爺,玉兒什麼也沒做過,五阿哥是爺的骨皿,有人要誣陷玉兒。“顔玉驚慌得隻剩下大喊來。可施注定,她的話依然在四爺的心中沒有任何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