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阿哥出來的時候,衣服和晚膳都預備好了,四爺在前院與人談事,已經傳人過來說不用等他。
蘭琴一聽,正好,有四爺在場,有些話還不好說。
“三阿哥,快過來,你愛吃的,還有你親手摘的西紅柿和辣椒都做好了,來嘗嘗!”蘭琴已經坐到了桌邊。
三阿哥慢慢坐到了蘭琴對面,洗了個澡,肚子早就餓了。看着這一桌子自己喜歡的飯菜,三阿哥不争氣地胃口大開。
“來,嘗嘗這個魚塊,很不錯。”蘭琴為三阿哥夾了一塊用玫瑰花閹制的草魚塊,這可是她自己蘇出來的。鹹甜口味,再加上魚肉的質感,四爺都很贊。
三阿哥默默地吃着蘭琴為他夾過來的菜,心裡雖然又想起了福晉以及尹氏那些話,但是他還是恨不起面前這個對自己很好的女子。
或許七歲的孩子的恨始終不會有那麼強烈吧,因為他還僅僅是個孩子。
蘭琴将三阿哥的情緒看在眼裡,慢慢為他夾着菜,慢慢問一些功課的事情。
三阿哥一邊吃,一邊回答着,兩人倒有點像一對母子。
“三阿哥,是不是有人說你額娘的亡故與鈕姨娘有關,甚至說是鈕姨娘造成的?”蘭琴決定直接問,對待三阿哥這樣的小孩子,沒必要逗圈子,更沒必要試探。
三阿哥正在吃一塊茄子,突然見蘭琴這樣一問,實在驚訝,連忙将口裡的食物咽下,又咳嗽了一下,才頗有點吃驚地看着蘭琴,卻不知如何回答。
蘭琴微微一笑,從對方驚訝的表情裡,自然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三阿哥,我知道你心裡也一定很疑惑,不如把自己想問的,都說出來。好在一個人在那裡猜測糾結。”蘭琴道,其實心裡頭已經有點譜了。
“我,我……”三阿哥開始結巴。或許對于蘭琴這樣的直接問法實在不知如何回答,或許是還沒有想好如何問。
“三阿哥,我不管誰跟你說了什麼,現在,你聽我說。或許你還聽不懂,但是我不想你小小年紀被人蒙蔽。”蘭琴道,左右自己不知道躲在三阿哥背後的人是如何編排自己的,既然被動,現在不如反被為主,掌握這件事的主動權。
“首先,你額娘是因為她屋子裡搜出了詛咒玉格格的巫蠱娃娃才被你阿瑪禁足的。這件事,你也知道。這個巫蠱娃娃到底是不是你額娘的,或者到底是不是别人嫁禍的。鈕姨娘不知道,你阿瑪也還沒有查清楚。所以隻是将你額娘禁了足。但是後來的事情,卻是今年正月裡,你額娘突然自盡。福晉那邊得出的消息是李氏畏罪自盡。”蘭琴說到最後那句話時,強調了一下。
“額娘是被冤枉的,額娘不會自盡的,一定是有人逼迫她!”三阿哥果真激動起來了。
“三阿哥,那個巫蠱娃娃到底是不是你額娘的,一直都沒有明确查清楚。至于後來的自盡,雖然鈕姨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但是鈕姨娘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蘭琴道。
“什麼?”三阿哥盯着蘭琴道。
蘭琴這個時候已經全然确定了福晉甚至是尹氏很可能在三阿哥面前诋毀自己,估計讓三阿哥怨恨自己,認為自己與他額娘的死有關。
“你額娘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在自盡前?”蘭琴問。
三阿哥記得額娘在自盡前,的确生了重病一般,已經躺在床上起不來的樣子。
“是,我記得我去看過她,她的病好像突然來了,之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病如山倒似得。正當我想着如何與阿瑪說,讓他找大夫給額娘看看病,卻傳來了她自盡的消息。我記得,當時額娘還叮囑我好好讀書,說沒多久就會被阿瑪解禁的,但是她怎麼又會突然自盡?”三阿哥說道。
“三阿哥,我可以告訴你,你額娘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一種非常慢性的毒,這種毒在體内慢慢聚集,到了一定量時,便會突然爆發,危在旦夕。”蘭琴道。
這一回,三阿哥果真是像聽到不可能的事情一般,盯着蘭琴道:“姨娘如何會這般清楚?”
蘭琴知道,此時三阿哥恐怕對她更懷疑了,如果自己不能拿出更有利的證據,隻怕三阿哥會懷疑就是自己害死了李氏,不能怎會連她中毒都清楚。
“因為我也差一點兒就中了此毒,應該說我隻是吸得比你額娘少,然後察覺了,才沒有與你額娘一般。”蘭琴道。
見三阿哥仍舊一副不明白的樣子,蘭琴隻好說:“你可記得,鈕姨娘當時是與你額娘一塊兒被禁足的。”
三阿哥點點頭,說道:“可是不同的是,額娘死了,你卻被阿瑪解了足。”
蘭琴看着三阿哥,歎息了一聲,心裡有點難過:他終究是七八分地信了他們的話了吧。
“不錯,我是被你阿瑪解了足。但是在解足之前,曾有人來給我送過一些碳,而且我還知道她們也給你額娘送了。我懷疑那些碳的來曆,隻用了幾日便沒在用了。後來,就發生了你額娘自盡。當時,我就懷疑那批碳有問題,特意拿了幾塊去燒了,請了大夫來問。果真裡面有毒,後來我想到你額娘或許是不是中了這種毒,隻可惜她屋子裡的東西全部都被搬空了,根本找不到她曾用過這些有毒的碳。”蘭琴說。
李氏出事後,她曾讓念雪去東小院找了找那些碳,可惜無功而返,裡面的東西都被封存的封存,搬走的搬走。
“那你為何不去告訴阿瑪?”三阿哥盯着蘭琴道。
聽到這句話,蘭琴這才露出愧疚的神色道:“我也後悔了,當時應該乘着你額娘還沒下葬,去與四爺說。讓他查查你你額娘的碳的。隻怪我沒想得那麼快,等想到了,一切都成了定居。”
蘭琴解釋着,當時的她自己都尚且陷于囹圄,後來對四爺的心結也一直想不開,雖然想到了那些碳的問題,但終究沒有去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