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在蘭琴那裡用了午膳,又去歇了個晌,蘭琴睡不着,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個人好似長胖了一圈,故而她決定中午不睡覺了,反正她也不缺覺。乘着四爺在屋子裡歇晌,蘭琴來到院子裡與福寶玩“飛盤”。
福寶已經非常與蘭琴玩這種撿拾遊戲了,甚至于能聽到蘭琴的一些指令。比如說蘭琴說坐下,它就坐下;蘭琴說躺着,它立刻躺下;蘭琴說站起來,它甚至能雙腳直立地站起來。
“鈕格格,這小家夥都被您訓得都通了人性!你這比宮裡頭狗舍的那些太監都訓得好。”蘇培盛坐在院子裡葡萄藤下歇息,他也就在四爺歇晌的時候能歇個一個時辰。蘭琴瞧着他辛苦,曾讓他去耳房也小睡一下,可還是被他拒絕了。四爺任何時候都需要伺候,即便睡着了,他這個貼身太監也必須守着。
“狗狗都是很有靈性的,它還能做很多事情,除了看家護院外,還可以做導盲、警犬、做家務……”蘭琴越說,腦洞越開,直到她看見蘇培盛眉頭皺得越來越誇張,這才閉嘴了。
“鈕格格,你剛才說的那些事,奴才怎麼聽不懂呢?”蘇培盛知道有時候這個鈕格格會爆出一些奇怪的話,但是剛剛說的那些他可真的一點兒都聽不懂。
“蘇公公,你看你頭頂的葡萄好像熟了,要不要摘下了嘗嘗?”蘭琴朝着惜茶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去給蘇培盛泡點茶,讓他趕緊忘記剛剛她的那番“外太空星語”。蘇培盛喜歡喝茶,這還是一次在蘭琴這裡,他看到惜茶給四爺泡茶,特點上去指點了許多四爺喝茶的一些要求和特點。從蘇培盛對茶的研究看,蘭琴判斷他應該酷愛評茶。
“嗯,這些葡萄紅是紅了,不過還得等到發紫發黑了才甜。那個……”蘇培盛顯然沒有忘記蘭琴剛才嘴裡跑出來的那幾個詞兒,正準備再問問,接過一杯香氣四溢的碧螺春立刻勾住了他的鼻子。
“蘇公公,奴婢泡了一點碧螺春,您嘗嘗,看看我這水倒得是不是時候?”惜茶在蘭琴的示意下将泡好的茶端到了蘇培盛跟前。
果然,看見有茶可喝的蘇培盛立刻忘記了要問的事情,他立刻接過惜茶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就開始說:“惜茶,你這水溫應該還沒有完全達到沸點吧?你聽我說……”
看見成功将蘇培盛的話題轉移後,蘭琴勾起一個笑臉,又和福寶開始玩起來。
再說顔玉,跑到東小院子的時候,李氏正在歇晌。茗煙和香巧正在院子裡洗曬四阿哥的衣服,見到顔玉過來,便問道:“顔玉格格,您怎麼現在過來了?”
顔玉急忙說道:“我知道今天來叨擾李側福晉幾次了,但我現在真的有急事,側福晉現在在歇晌麼?”
茗煙點點頭,說道:“顔玉格格,您要不在這邊坐坐,奴婢去看看側福晉是否醒了?”
顔玉點點頭,一臉感激地說:“如果側福晉還沒有醒,我在這裡等等也可以的。”
香巧帶着顔玉往偏房去歇息,茗煙則走到正屋裡李氏的卧房前聽了聽,隻見雀兒正在站在門口打盹。
茗煙走到雀兒身邊推了推她的肩膀,雀兒一個機靈立刻驚醒了。
“雀兒,你醒醒!”茗煙知道李氏最近對這個顔玉格格很上心,還特地派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故此,她也不敢來打攪李氏的午膳。
“什麼事兒呀?!”雀兒有點不耐煩,她看到茗煙來推醒自己,心裡頗為不快,在這東小院子裡,雀兒逐漸成為李氏身側的第一人。
“顔玉格格來了,看她那個樣子,似乎有什麼急事來找福晉!”茗煙說道。
這時,雀兒徹底醒了,一聽是顔玉,打了個哈欠,忍着困意,說道:“我去屋裡看看福晉醒了沒有,你先讓她去偏房等着。”
茗煙點點頭,立刻退了出去。雀兒輕輕地推開門,提着小心走了進去。
隻見屋子裡四個角落裡都放着冰塊,隻聽見滴答滴啊冰塊融化的聲音在香煙袅袅的博山爐格外清晰。隻見屋子中間挂着一席粉紅色鲛帳,帳後的主榻上睡着一個人:隻見一隻白玉般的纖手露在紗帳之外,帳中人雲髻如鉛,膚如凝脂,眉似遠黛,唇如桃花,故此才讓四爺寵幸了她小十年,不是李氏又是誰!
雀兒走到紗帳旁,蹲了下去,輕輕喚道:“福晉,福晉!”
帳中人微微嗯呀一聲,微微翻了個身,才掀動嘴唇道:“嗯……”
雀兒立刻低頭,小聲說:“福晉,顔玉格格過來了,說有急事!”
李氏那長長的眼睫毛如小扇子般覆蓋在潔白無瑕的眼簾上,在聽到雀兒吐出這些字的時候,才撲閃撲閃睜開了。
再說顔玉,此刻正在偏房裡焦慮地來回踱步,她一想到福晉明日一早就将自己送回烏拉那拉府,心中就煩躁不已。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什麼辦法的!她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這句話。
“妹妹!”李氏身穿膚色的細紗裙,頭發也簡單地挽成了一個兩把頭,一眼就是剛剛從床上起來的。
“姐姐救我!”顔玉一看見李氏,便急得流出淚來,一把抓起李氏的手,激動地說道。
“妹妹這是何意,來,坐下了,慢慢說。”李氏拉着顔玉的手坐了下來,然後用手裡的帕子拭了拭顔玉臉上的淚迹。
“福晉明日讓我回家。她根本是不希望我入府。”顔玉已經不願再叫福晉“姐姐”,直接稱呼她的身份。
李氏聽到顔玉這般喚自己的親姐姐,心裡一陣冷笑,但面上卻裝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福晉究竟為何不願你入府?”
顔玉正欲開口說出福晉所慮之事,但話中心裡打了一個轉兒,便改口道:“她是怕我入府搶了她的恩寵吧,總之她不願意我繼續留在這裡。以前在家裡,阿瑪也處處以她為先,我們其餘的姐妹都是庶出,自然比不過她。現在,她眼看姐夫恩寵于我,隻怕是心裡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