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女确實是約瑟夫的妹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應該是“妮可”。
約瑟夫說過,妮可的大先話不是很好,很多話她都聽不懂。如果那兩個女人說的是元興話,她可能還能聽懂一些。可是那兩個女人說的是南邊話,叽哩哇啦的,連我這個大先人都聽不懂,更别說身為遮曼尼人的妮可了。
“南邊”不是南邊兒,而是大先帝國南部的一個省份,就叫“南邊省”。那邊的方言很有特色,國内大部分地區的人都聽不懂――别說是國内其他地區的人,就連他們南邊人自己也是這樣。
據說南邊省是“十裡不同音”,哪怕是兩座相鄰的村子,彼此之間都可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可以确定的是,南邊人用的确實是大先話,隻不過他們說話時帶着南邊地區特有的口音,而且口音非常非常的重,所以其他地區的人才會聽不懂。
起初我以為,是那兩個玩雜耍的女人纏着妮可要錢,便一臉嚴肅的走過去制止。後來那這兩個女人用生硬的元興話,磕磕絆絆的對我說,她們隻是想拉妮可進班子。
在元興城,外國人不是稀罕物。東洋人,西洋人,南洋人,北國人,白的,黃的,黑的,隻要多走動,什麼樣的外國人都能見到。
不過外國人大多集中在十八街,對于四十八坊的老百姓來說,外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這兩個雜耍的女人屬于一個規模不小的雜耍班子,她們的班主看上了妮可――我是說商業意義上的,就派她們兩個來做說客,想讓妮可加入這個雜耍班子。
在這元興城,玩雜耍的人不稀奇,但這玩雜耍的外國人就很稀奇了。那個班主看上妮可的原因很簡單,其一,妮可看起來很落魄,其二,她是個外國人,其三,她長得很漂亮。隻要妮可肯加入雜耍班子,哪怕她什麼都不會也不要緊。隻要暖場的時候,讓她穿着容易引人注目的衣服往那兒一站,觀衆們的眼球很快就會被吸引過來。
如果妮可能學會雜耍的功夫,演上幾段,就會吸引到更多的觀衆。觀衆多了,得到的賞錢的機會就增加了,雜耍班子的收入也就增加了。
當然了,這兩個女人沒和我說這麼詳細。她們隻是和我說,她們的班主想拉妮可進班子,剩下的事都是我猜的。雖然是猜的,但我覺得和真相差不了多少。
如果這個雜耍班子在南橋常駐,這對妮可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就像約瑟夫說過的那樣,外國人在元興不好找工作。如果元興話過關,找工作還能輕松一些。如果是像妮可這樣,隻能進行最基本的日常對話,想找工作就非常困難了。
可問題是,妮可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因為想表達的内容比較複雜,這兩個女人連說帶比劃,弄了半天,我還幫着比劃了幾下,但妮可還是不明白她們的意思。
如果約瑟夫在就好了。
想到這裡,我腦中靈光一閃。
“妮可,布……布……呃,布什麼來着?你的,布塔?呃,我是問,你的,哥哥,布塔,在哪兒?”
“布吾德俄?”
啊!對!是布吾德俄!
妮可的發音和我的發音相差甚遠,我覺得她應該是知道“哥哥”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所以才這樣問我,想要确認一下。
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妮可又說了句“約瑟夫”,我又點了一下頭。在這之後,妮可便皺起眉頭,一邊歎氣一邊搖頭,然後用硬邦邦的大先話說道。
“哥哥,約瑟夫,不在。幾天,家,不在了。”
好家夥,這大先話讓她說的,順序都颠倒了。如果不是她先說了一句約瑟夫不在,我還以為她家沒了呢。
約瑟夫雖然是個賭棍,但他不是天天泡在賭場裡――至少不是天天泡在我曾經工作過的那家賭場裡。他的行蹤很不固定,有時候在賭場一泡就是好幾天,有時候卻一連幾天不見人,有時候則是今天來,明天不來,後天再來。
以前請約瑟夫吃飯的時候,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他不在的時候,要麼是在四處找人借錢,要麼是去别的賭場玩,想要轉運,要麼是在家裡睡大覺――總之,這家夥就沒打算做正經事。
因為行蹤不定,所以我也找不到他。為了幫妮可抓住這個機會,我隻能讓她跟我走,先帶着她去想拉她入夥的雜耍班子的場地看看。我和雜耍班子的人連說帶比劃,又弄了半天。雜耍班子的人為了讓她明白他們的想法,給她表演了幾段,卻被她誤會成想要讨賞,連連搖頭,用硬邦邦的大先話說:沒錢!沒錢!
他們為此耽誤了不少時間,不過這對他們而言不算虧。在他們絞盡腦汁想要把事情解釋明白的時候,已經有很多觀衆因為好奇圍了過來。這些人說的都是南邊話,隻是偶爾會說上幾句生硬的大先話,觀衆們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還以為這是表演中的一環。
在妮可邊搖頭邊說“沒錢”的時候,觀衆們都以為這是在抖包袱,哈哈大笑。幾個敞亮人直接掏出票子,招呼雜耍班子的人來收。雜耍班子見場子已經熱了,如果不抓住機會表演,等觀衆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很快就會散去的。
所以他們立刻放棄了妮可,開始表演。他們表演的時候,我帶着妮可離開台子,與觀衆們站在一起。我本想在這兒看一會兒,可還沒等我站穩腳跟,妮可就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我的袖子,用硬邦邦的大先話說道。
“我,買菜,做飯,必須走。”
在這之後,她便拎起裙子,用優雅的姿态向我行了一禮――畢大小姐也會行這種禮,她說這是西方的淑女禮。她行禮的時候,看着倒是挺淑女的,可在那之後就原形畢露,再也沒有了淑女的模樣。妮可卻是真正的淑女,哪怕是穿着廉價的夾襖和棉鞋,長裙上沾着污漬,我依舊能從她身上感受到高雅和恬靜的氣息。
唉,可惜了。
如果把畢大小姐的行頭換給她穿,一定會非常合适,非常漂亮。
“謝謝你,再見。”
“啊,再見。”
也許是被築瑛撩出了心病,妮可行禮的時候,我的眼睛下意識的停在了她豐滿的兇部上。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的目光又下意識的停在了她的屁股上。
前凸後翹,凹凸有緻,說的就是這種女人吧?
心中突然躁動起來。我吞下一大口唾沫,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但這樣做并不能把那些龌龊的想法趕出去。
看來,我真得快點找個媳婦成家。
就算不能盡快成家,我也得盡快找個合心意的女人,把童男之身給擺脫了。若是再拖下去,再被築瑛撩上一次,我肯定會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