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帶走本王的王妃,豈容你說攔便攔?!”
“王妃?睿王妃?呵呵,睿親王娶妻乃國之大事,本皇子怎就聞所未聞?”
“放心便是,不久之後,必有所聞。本王不介意蕭二皇子來喝杯喜酒。”
說此話時,景毓的雙眸卻始終落在若隐那惶惶不安又讓他朝思暮想的臉龐上,笑意柔柔含情。
“喝喜酒?恐怕未必罷。”
蕭雲陰沉着臉,邊說道,邊走上前,拉住若隐的另一手腕兒。
他盯着若隐驚惶的眼眸,一字一頓道:“你又是作何想?”
“這......”
若隐腦袋此刻一片糊塗,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放開她。”
蕭雲卻無動于衷,隻緊緊盯着若隐不安的眼眸,問她道:“你作何選擇?”
“可要本王再道一遍。”景毓語聲依舊低沉,怒意卻毫無掩飾,仿若下一刻便會爆發。
若隐隻覺被他扯住的手腕兒驟然一緊,捏得生疼。
最要命的是,還被他超他的方向重重一拉扯,導緻被蕭雲扯住的手腕兒亦是驟然一緊。
此時若隐的心情不是惶惶不安了,她隻一心想着,今兒這兩個手腕兒能保得下來麼?他兩皆為會武之人,手勁兒不是一般的大。
“景毓,你确信你要和我争?”
“朋友妻,不可欺。是你和我争罷。”
“朋友妻?她可還不是你的王妃。”
“是與不是,都與你無關。”
“如若未有正式過門,我都有争取的資格。”
随即他望着若隐眼眸,誠摯道:“我認準的人,絕不會放棄。”
此時若隐已然有些鎮定。
她嘗試着掙脫這兩個手掌。
卻掙脫不開。
“我從來都未有見過你。”若隐說這個話之時,悄悄睨了一眼景毓。
其實她應該說道,她從來不認識他。
卻偏偏說成了,她從來都未有見過他。
有一絲解釋的味道在裡面。
“不過,你不懂何為一見傾心麼?我不會讓你等很久。”
說罷,幽幽深深地望了若隐一眼,便松開了若隐的手腕兒,飄然離去。
就因為蕭雲的這一眼,及留在若隐手腕上漲紅的捏痕,和臨走前最後的那一句,從此,華昭二國之間又多了一個衆人皆知但是又不為人知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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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之剩下若隐與景毓兩個。
景毓亦松開了他的手,背過身去,雙手背後。
這隻手腕兒已然被捏的青紫。
“王爺,”
若隐低低喚了一聲兒,有些心虛。
對方沒回應。
“王爺,您怎麼也在這兒?”
還是未有作答。
“也對,我糊塗了。睿王爺領軍駐紮邊境兒,衆人皆知,想必找來不是難事兒。”
對方依舊沉默。
若隐感覺自個兒在自說自話,有些讪讪。
等了半晌,空氣如同凝固。
若隐有些氣餒,覺得自個兒作何這般心虛,又未有欠了他的,便有些賭氣的意味道:“我回去了,告辭。”
可未走幾步,後頭語聲無波地一句:“我該叫你沈碧若,抑或是朱若隐?”
若隐倏然一震,轉身道:“你......”
景毓依舊雙手背後,幽幽道:“你可知道你錯在哪麼?”
若隐心頭一口氣堵着,有些無言以對,嚅喏道:“到底還是全讓你知曉了去。”
“我說過,你告不告訴我你的事情,都不重要。我自是可以探查。”
“是了,堂堂睿親王,查探這些并非難事。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正背負着欺君大罪,道是如何?”若隐豁了出去。
景毓終是緩緩轉過身,踱步過來,在她面前停下,靜靜看着她,一字一頓道:“你終究未有信我!”
“我......”
景毓擡起她的下巴,雙眸中浸含着吞噬的火光:“你未有信我,也未有等我。”
就這般僵持了半柱香的功夫,若隐覺得下巴被捏得隐隐生痛,蹙了蹙眉。
這表情未有逃過景毓的眼睛。
景毓将手重重一松,若隐一個微微踉跄,差點未有站穩,下巴被捏得瞬間有些紅腫。
果真如傳聞,這家夥的脾氣真真是不好,輕易得罪不得。若隐暗暗道。
不過她又得罪了他什麼呢?
若隐有些緊張,千回百轉。
氣氛瞬間冷冰。
當然先前的氣氛也未有好到哪裡去。
朦胧月光下,若隐看不清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若隐垂下首,在腰間掏出了個荷包。
打開荷包,取出了一樣東西。
若隐走上前,小聲道:“你瞧瞧這個。”
景毓接過此物,雙目微斂。
不過一個卷起的紙箋。
打了開來,裡面寫着:“等我。”
這正是他臨行前留給她的指箋。
“你還留着?”景毓問。
“恩!”若隐重重點首。
頓了一頓,繼而語聲極微道:“這......這對我很重要......”
若隐的臉上同時泛起了紅暈。
這話兒極為受用,他那陰冷淩厲的眸色緩和了下來,取代的是一抹溫柔。
“給我瞧瞧。”
若隐以為他要瞧瞧紙箋,便道:“不是在你手上麼。”
“你的手腕兒。”
說罷便擡起她的雙手,卻隻細細輕撫着方才被蕭雲緊緊捏了的手腕兒:“還痛麼?”
旋即眸冒寒光,淩厲道:“這筆賬遲早跟他算!”
“其實,這邊的更痛......”若隐不知哪來的膽量,扭捏道。
“那邊痛是你自個兒活該。”景毓不屑。
“......”
若隐才覺得他不但霸道,更是無賴。
“你為何要離開驿館?”景毓步入讓他惱火至今的正題。
若隐帶着一絲訴苦:“你既然有這通天的本事,想必應已查出我并非自行離去。其實......”
“如若你無離去之心,又豈會中他人算計?!”某人恨鐵不成鋼。
“我不過是不确定是否該留在那兒罷。”若隐吱嚅。
“你不信我。”
“我......”
“你從來就未有信我,是或不是!”景毓逼問。
若隐被逼得有些喘不過氣兒,脫口而出道:“我想信你,可我需要個理由!”
景毓定定的望着她,等着下文。
“你為何對我有好感?這一切太多突然,你讓我作何信你?雖說我對你有所隐瞞,難道你對我就未有隐瞞?我的一切,包括镯子,你都好似認識一般,你有告訴過我原因嗎?”若隐索性竹筒倒豆。
空氣頓時一僵。
“其實,我來邊境兒,還有一原因,就是......我想見你。我想解答一些疑問。”若隐聲量極低,垂着首,盯着足尖,緊搓着袖口。
“好,不過在答你疑問之前,我亦有一問。其實,這個問題,我應在臨走之前問你。”
若隐猛然擡首,不解望着他。
景毓頓了一頓,一抹溫柔又一抹嚴肅道:“你願意為我跨出一步麼?”
“跨出哪一步?”若隐作不懂狀。
“你明白我意思。”景毓語音隐隐有些怒氣。
若隐未有作答,轉過身,緩緩向前踱了幾步,沉默須臾。
忽然扭頭,莞爾一笑,狡黠道:“為何要我跨出一步?你呢?”
“我不跨。”
“你......”
“我已跨出了千步,現在,我隻等你,等你的一步,哪怕是極小的一步,隻要有你的真心真意。”
言含溫柔,溫柔得讓若隐心悸不已。
可若隐依舊嘴硬:“一定要答麼?”
“一定。”
“如若我說不呢?”
“問歸問,可是你沒機會說不。這世間,沒人可對我說不,包括你。”
不過這輕輕一語,卻讓人心頭一擰,不敢抗拒。
若隐蹙眉:“你好生的霸道。”
“若能得到你的真心,我不介意霸道。”
“你霸道便能得到我的真心?”
“那我不介意掏出你的心,看看你可是有心的。”
若隐終終沉默。
每每與他鬥嘴,她都敗北。
她說不過他,不知是她的有心或是無意,她覺得此刻任何拒絕的言語都顯得無力,她能做的,或許就是接受。
她深吸一口氣兒,緩緩上前,輕輕顫顫地環住了景毓的腰:“好,我跨出這一步。也許,這不過一荒唐的夢,但是,我情願夢不醒。”
感覺到若隐溫熱的體溫與輕快的心跳,讓這張向來冷寒若冰的臉上漸露出釋然與柔情的笑意。
他托起若隐的臉龐,額首相抵,柔情似水:“我不僅要你跨出這一步,也要你的真心,更要你的坦誠。”
“那你呢,你亦會對我坦誠麼?”
“會,你是唯一讓我願與之坦誠之人。”
“那你亦會将你的秘密告訴我麼?”
“會,你是唯一可與我分享秘密之人。”
“可是......”
若隐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不行,我曾經發誓,此生絕不入皇家。”
“因為你的逃秀之事?”
“難道不是?這于我于你,皆為枷鎖。再者,你既然查出了我的來曆,想必亦是聽聞過宮中那寵冠六宮的芙嫔。我感覺,此事正愈加複雜,我不想連累于你。”若隐怅然。
“你覺得于我而言,這會是複雜之事?你以為我會保護不了你?若是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我算是哪門子的親王呢。”
景毓将她額前的碎發輕環至耳後,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繼而又道:“總之,你不用做,亦不用操煩任何事。你隻要信我就好。”
若隐依舊未有放下擔憂:“你會如何保護我?即便你是親王,一旦欺君,必不會被輕饒......”
話音未落,便被他打斷:“若隐,你隻要信我就好。”
“可是我不适合皇家,皇家是一個枷鎖。”若隐有些許的患得患失。
“是不是枷鎖,并非取決于皇家,而是取決于我與你。我要的不是站在我身後的女人,而是與我比肩的女人。她會擁有所有的自由與權力。既然是我的女人,自會得到最好的一切。”
景毓眸光落于若隐眼眸深處。
若隐感覺好似被注入了一道清新的力量,讓她的畏懼怅愁頓時消除大半,一股冥冥的安全感油然而升。
“景毓,給我一個理由。”
“我隻能給承諾,無法給理由,因為,沒有理由。”
再而久久相擁。
朦月害羞般躲進了雲層,夜蟬亦識作地止住鳴唱。
“景毓,現在你可以解答我的疑問麼?”
“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我。”
“可現兒我無身無份,無依無靠。”
景毓将她的身子撥正,擡起下巴,正色道:“若隐,我再說一遍,最後一遍,你仔細聽着。你莫要操心,隻要信我。無論你是誰,有何問題,都隻要信我。我的女人,自會得到最好的一切,包括我的保護。我即為你的依靠。”
“景毓,我何德何能。”
“你确實無德無能。”
“你......”
“你以為你先前偷偷離去,未有等我的這筆賬可一筆勾銷麼?”
“我不得已,且并非我自行離去。”
“再不得已,皆因你未有信我。即便你未有自行離去,卻也有離去之念頭。這筆賬,我遲早會與你細細算了來。”
“以後我定會信你。”
“懲罰難逃。”
“......”
靜靜享受了難得而來的親密無間後,若隐再忍不住開口道:“現在你可以解答我的疑問了麼?”
“我們有的是時間。現兒讓我好好看看你。”
“至少有個問題,你須得先答我。”
“你着實煩人。”
“你不說,我必定會一直煩你。”
景毓隻得無奈默許。
“坊間先前為何會傳出你龍陽之名?你當真對女子無甚興趣?”
“你确想知道?”
未等若隐反應了來,忽然一個溫熱的嘴唇懲罰般重重狠狠地覆蓋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