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援那員關中将領,根本沒有與張繡多說什麼廢話,就揮舞着手中大刀連殺數人。
此人勇不可擋,所過之處殘肢斷臂四處橫飛,荊州士卒本來惶恐不已,都想要避開此人鋒芒。
然而城牆上面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擠滿,這些人拼命往旁邊擠了過去,居然将一些緊貼城牆之人,全都擠下了城牆。
“噗通!”
“噗通!”
那些人驚恐的大聲呼喊着,可是仍舊掉下了城牆,而後被摔得不像人形。
一時間,恐慌在荊州軍中開始蔓延。
“殺!”
跟随在那員關中大将身後的士卒,亦是個個氣勢如虹,拼命往前厮殺,不斷壓縮荊州軍的空間。
荊州軍本來就久戰疲憊,如今看見城中援軍到來,更是士氣大降。
與之相反,這兩千關中士卒卻是養精蓄銳多時,他們在一員超級猛将的帶領下,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十分驚人。
“糟糕!”
文聘完全沒有想到城中援軍來得如此迅速,也沒有想到敵将如此骁勇,在心中暗暗想到:“此人到底是誰?”
“城牆之上賊衆我寡,并且賊軍精銳骁勇,對我局勢極其不利。”
“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夠先将敵将斬殺,關中軍必定士氣大降,還有機會攻占武關。”
念及于此,文聘一面與關中士卒厮殺,一面氣沉丹田大聲吼道:“益德,先殺賊将!”
張飛護着劉備剛剛躲進了荊州軍防護圈裡,就聽見了文聘的大吼之聲,當即搶來一柄質地堅固的長矛,往關中大将那邊殺去。
劉備見狀臉色一變,想要阻攔張飛,卻無論如何也沒法開口。
“死!”
關中大将一刀将荊州将校劈成兩半,忽然看見張飛向他殺了過來,怒吼一聲迎面而上。
“此人乃是張飛,勇冠三軍,将軍還請多加小心。”
正在後面喘着粗氣的張繡,看見這幅情形卻是心中一驚,急忙出聲提醒那員關中大将。
對于此人,張繡看起來也覺得頗為陌生,再加上戰場厮殺十分緊張,他也根本來不及詢問此人姓名。
方才雖然與張飛交手沒有幾個回合,張繡卻已經是險象環生,這固然因為他自己本人久戰疲憊之故,卻也有劉備相助張飛的原因。
可是張繡也能深切感受到,張飛身上那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十分驚人。在張繡看來,除了關中幾員頂級武将,恐怕根本沒有人是張飛的對手。
故此,看見張飛殺向援軍大将,他不由出聲提醒。
那員關中将領聞言亦是心中一驚,而後凝神靜氣與張飛戰在了一起,兩人交手二十餘合,張飛居然隐隐被那員關中大将壓制住了。
“這怎麼可能?”
不僅劉備覺得驚訝,張繡心中亦是五味陳雜,根本沒有想到這員看起來陌生的大将,居然會如此生猛。
張飛也覺得敵将十分不凡,當即收起了輕視之心,厲聲高呼:“敵将通名!”
那員關中将領也敬佩張飛勇武,喝道:“吾乃漢陽龐德是也!”
龐德報出了姓名,所有人覺得會更加迷惑了,張繡領軍駐守武關久矣,對于投降不久的龐德根本沒有絲毫了解。
龐德本人雖然在涼州有些名聲,可是尚未有過驕人戰績,所以劉備等人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龐德之名。
張飛卻是大笑兩聲,喝道:“好一個漢陽龐德,我記住你了!”
話畢,兩人再次戰在了一起。
張繡見龐德居然可以隐隐壓制張飛,當即大喜過望,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了文聘、劉備身上。
他所慮者,唯張飛耳。
如今援軍已至,荊州軍雖衆卻暫時上不了城牆,若是現在仗着關中軍之精銳,再有龐德拖住張飛,未嘗不能殺掉文聘、劉備,而後反敗為勝。
“文聘為人謹慎,躲在荊州軍包圍之中,劉備卻身臨前陣,正與關中士卒厮殺。”
張繡眼神微眯,想到:“隻要能夠先殺掉劉備,張飛必定心神大亂,龐德将軍可以再趁勢殺掉張飛。”
“此人而若死,文聘又豈能獨善其身?”
念及于此,張繡不顧疲憊不堪的身體,抖擻精神領着一彪人馬,徑直殺向劉備。
劉備正在與關中士卒厮殺,忽然看見張繡向他殺了過來,眼中居然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喜色。
張繡奮力向前,與劉備厮殺是十幾個回合。
劉備卻是後繼乏力,招式混亂,忍不住大聲喊道:“益德救我!
正與龐德厮殺的張飛,聽見劉備驚呼救卻是心中一驚,舍了龐德慌忙前去救援劉備,口中喊道:“賊将休傷吾兄!”
龐德見張飛離去,想要前去追擊,可是看見荊州軍在文聘的指揮下,進退有據,居然防守得十分嚴密。
無論關中士卒再如何猛攻,都未能沖殺進入。
“張飛骁勇善戰,急切之間難以将其斬殺。文聘才是荊州軍主帥,若能殺掉此人,大局定矣!”
心念急轉之間,龐德居然不去追殺張飛,反而領軍往文聘那邊殺去。
正指揮着荊州士卒的文聘,看見龐德往這邊殺奔而來,不由心中微微一沉。
卻說劉備在張繡的猛攻下險象環生,張飛含怒尚未殺奔而來,劉備就被張繡傷了左臂。
張飛見狀更是目眦欲裂,厲聲咆哮道:“賊将受死!”
見張飛殺了過來,張繡不敢戀戰,居然舍了劉備躲進士卒之中,而後指揮大軍往前掩殺。
“兄長,你沒事吧?”
張飛殺散劉備身旁的關中士卒,将其護在身後關切的問道。
劉備捂着受傷左臂,臉色昏暗的說道:“關中援軍已至,敵将龐德又勇冠三軍,今日恐怕不能攻下武關了。”
張飛聞言卻是憤憤不平,喝道:“可惜吾蛇矛太長,爬城牆的時候不好帶上來,根本沒有趁手武器。”
“而且步戰本就不是我所擅長,否則今日定可斬了那員敵将。”
張飛之言倒也并非為自己開脫,一個武将若不使用自己的趁手武器,武力定會大打折扣。
也許與普通士卒厮殺的時候沒什麼問題,可是一旦遇到了同為頂級武将的龐德,張飛武器不趁手這個劣勢,就會被無限放大。
而且張飛在步戰之中,實力也隻能發揮十之六七,所以在與龐德交戰過程中,才會處于下風。
“兄長可有大礙?”
張飛看着受傷的劉備,眼中露出了關切之意。
“并無大礙,可是恐怕不能繼續待在城牆上面作戰了,不然隻會拖你後腿。”
張飛也沒有多想,就對劉備說道:“兄長隻管先下去便是,我為你斷後!”
劉備聞言眼中露出了複雜神色,而後對張飛說道:“若事不可為,即刻下城,休要戀戰!”
對于劉備莫名其妙之言,張飛隻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可是戰場之内也不容他多想,就急忙催促劉備下城。
劉備剛剛下到雲梯上,終究還是一咬牙,小聲對張飛說道:“益德,随我一同下去吧。”
張飛怔了一下,不解的問道:“文聘将軍還在城牆上面,我若就這樣下去,他卻該怎麼辦呢。”
劉備道:“文将軍乃非常人也,自然不需三弟操心,三弟現在就随我下去!”
張飛還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劉備可臉上的焦急,以及眼中燃燒着的熊熊野心之焰,忽然猛然驚醒。
直到現在他才想清楚,為何兄長會極力鼓動文聘爬上城牆。
為何兩人聯手與張繡交戰,每當自己要傷到張繡之時,都會因為自家兄長緣故,而功虧一篑了。
他也想明白了,為何勇武非凡的自家兄長,居然會在與強弩之末的張繡交戰之時,如此輕易就被刺傷。
原來,自家兄長并非真心要幫文聘奪取武關,反而是想要借刀殺人,取了文聘性命。
張飛沙啞着嗓子,輕輕喚了一聲:“兄長!”
隻是兩個字,卻包含了萬千情緒,重如萬鈞。
劉備緊緊盯住張飛眼睛,喝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若不如此行事,隻能一直寄人籬下,哪怕軍師也會離我而去。”
張飛猛然驚醒,說道:“這一切都是軍師所謀劃?”
劉備狠狠點了點頭。
這一次登城作戰,劉備也帶上來了不少親信,他們死死守在城牆邊上,為劉備、張飛撤退當做掩護。
張繡對于劉備、張飛的舉動,亦是感到了無比驚訝。
“他們如此行事,豈不是自毀長城?”
果不其然,本來還勉強有些戰意的荊州軍,看見己方兩員大将臨陣而逃,當即士氣大降,再無戰心。
正艱難指揮士卒抵擋龐德進攻的文聘,見狀亦是感覺眼前一黑,氣急敗壞的說道:“豎子壞我大事!”
本來依照文聘計劃,縱然城中來了援軍,若是有張飛相助,哪怕耗也能将這兩千關中士卒耗死,而後占據武關。
他卻沒想到,劉備、張飛二人居然會臨陣逃脫,而使得士卒再無戰心。
“莫非劉備那厮想奪兵權?”
文聘剛剛心神不甯的想到這裡,龐德已經領軍殺到了面前,狂吼一聲手中大刀就砍向了文聘腦袋。
“噗嗤!”
一代名将文聘,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龐德砍成兩段,腦袋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