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郡的東部,宋建帶領閻行以及五萬羌人騎兵,秘密往漢陽郡殺奔而來。
閻行挑撥離間的話,在宋建與馬超之間架起了一道鴻溝,後來宋建不聽馬超的反對,帶領麾下人馬東進。
甚至于,宋建還以馬超之父馬騰在朝中為官之事,拒絕了馬超随軍出征的請求。
一路行來,宋建采納了閻行出其不意殺往隴縣的建議,晝伏夜出,并且廣派斥候捕殺那些,看到羌人大軍蹤迹之人。
依照閻行之言,涼州兵馬雖然大多都隻是新兵,沒有接受過什麼訓練。
可若是羌人不好好謀劃,縱然能夠攻下隴縣,殺死涼州刺史,也會損失慘重。
若是讓涼州官吏得到了消息,全都緊守城池避不出戰的話,不善攻城的羌人想要打下隴縣,絕對是難如登天。
故此,羌人隻有一路上隐蔽行蹤,而後出其不意奔襲隴縣,才能夠以最小損失,獲得最大的戰果。
宋建采納了閻行的建議,一路上果真沒有被漢軍發現行蹤,心中對于閻行不由越發器重。
武威郡乃隴西四郡最東邊的一個郡城,與漢陽郡接壤,而涼州首府隴縣,就位于漢陽郡境内。
由于武威郡尚且沒有被文昭占領,故此境内地廣人稀,千裡無人煙,羌人想要隐蔽行蹤亦是非常容易。
可是隻要羌人大軍進入漢陽郡,絕對不可能不被漢軍發現。
宋建勒住戰馬,遙望着東邊的方向,有些疲憊的向閻行問道:“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隐蔽行蹤了,對于後面的作戰,骠騎将軍有何看法?”
這段時間晝伏夜出的長途奔襲,不僅使得宋建感到十分疲憊,閻行身上亦是風塵仆仆,一臉倦色。
他聽見宋建的話以後,當即拍馬上前兩步,說道:“大王休要擔憂,我等隻需先隐蔽性行蹤,而後再趁着夜色繞過其餘城池,直接奔襲隴縣即可。”
“我等都是騎兵,縱然沿途縣城的守軍發現我們,也定然來不及做準備。”
“憑借我等騎兵的速度,也不見得會比各縣信使差上多少,可以趕在他們前面殺向隴縣。”
“大王若是有所擔憂,不妨再分出來一彪人馬,專門截殺各個縣城的信使。這樣一來,就不怕有人給隴縣報信了。”
閻行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想利用騎兵的機動性,打一個時間差。
從此地騎馬到隴縣的距離,星夜兼程也不過兩日之久,若是羌人大軍真能出其不意殺過去的話,隴縣根本來不及防備。
宋建皺着眉頭思量了一陣,這才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等本來就是長途奔襲,士卒、馬匹早已疲憊不堪。”
“若是再孤軍深入,稍有不慎就會遭來殺身之禍啊。”
曆史上宋建能夠在涼州稱王三十餘年,屢次擊敗朝廷的讨伐隊伍,絕對不是一個草包。
他聽見閻行的話以後,很快就想出了這裡面天大的風險。
閻行眼神微不可查的閃動了一下,這才說道:“如此行事就連大王都覺得冒險,那涼州諸将,豈不是更加想不到,我等會行此冒險舉動?”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王若想早日平定涼州,讓麾下兒郎們少損失一些人馬,就隻能使用這個計策了。”
“若是步步為營攻打漢陽郡,縱然涼州兵馬不是大王對手,那陳文昭又豈會坐視大王奪取涼州,而不派來援軍?”
“大王隻有出其不意,長途奔襲隴縣,斬殺涼州刺史,才能迅速穩定涼州局勢。”
“那個時候,縱然陳文昭再起大軍讨伐,大王亦是進可裹挾涼州之衆,據城破敵;退可擄掠人口,搶奪錢财返回隴西,何樂而不為?”
聽見了閻行的這番話,宋建雖然仍舊非常猶豫,卻也有些動心了。
看到宋建有些意動,閻行心中一喜,再次說到:“更何況,大王麾下都是騎兵,縱然長途奔襲失敗,想要逃走的話,涼州軍又能奈大王何?”
宋建聞言,這才暗暗點頭。
涼州雖然産馬,可是戰馬對于糧草的消耗極大,漢人又不能像遊牧民族那樣,追逐水草而居。
故此為了減輕後勤壓力,關中騎兵的數量一直不多。
縱觀整個大漢的曆史,雖然漢軍戰鬥力極其強大,可是遊牧民族不停在邊境劫掠的時候,他們卻很少有所斬獲。
那就是因為,這些遊牧民族大多都是騎兵,來無影去無蹤,漢軍很難追上。
名将段颎方才領兵的時候,也是用計撤退,先将鮮卑騎兵引到包圍圈裡,這才大敗鮮卑人。
當然,若非那些鮮卑人太過貪婪,也不見得會被段颎所破。
大漢西部的羌人之亂,曆經百年而不能撲滅,也未嘗沒有這個緣故。宋建以往就是羌人叛軍首領,自然知道羌人的優勢。
當他聽到閻行的這段話以後,頓時不再猶豫,就準備領軍長驅直入,直接殺奔隴縣。
五萬大軍休整了半日,為了不暴露行蹤,宋建一面廣派斥候巡視四周,一面讓羌人士卒都啃着幹糧,卻不敢埋鍋造飯。
休息了半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宋建當即帶領羌人士卒,星夜兼程往東邊趕去。
“踏踏踏!”
戰馬奔騰,整個地面都在震動着。
哪怕阿陽縣城之中的百姓,早就已經進入了夢想,此時也被馬蹄聲所吵醒。
阿陽縣令慌忙披上衣服,大聲喊道:“縣中士卒迅速上牆,青壯男子亦要接受征調,幫忙守城!”
阿陽縣令在此為官已久,對于眼前的狀況非常了解。
他不用猜測,就知道是羌人寇邊,隻不過相比起以往,這次羌人的數量太多罷了。
“咚咚咚!”
戰鼓之聲隆隆作響,本來安甯祥和的阿陽縣城,頓時變得沸騰了起來。
城牆上面,一個英武男子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此人正是當初因為犯了殺人罪,而被流放到邊境的關武。
他聽着遠處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不僅沒有感到驚慌,眼中反而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自從來到這裡以後,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殺敵立功,好多賺取一些财物,用以補償鄭屠的母親與女兒。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