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陛下都沒有發話,你等如何敢如此羞辱朝中公卿?”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典滿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真的敢上前扒孔融衣服。
須知,孔融可是聖人孔子的後代,其本人亦聞名海内,深得士人敬重,若是今日果真被如此羞辱,定會名聲掃地。
朝中大臣雖然懼怕陳旭權勢,此時也開始為孔融鳴不平,大聲呵斥典滿等人。
上前抓住孔融的甲士,見此情形卻是有些躊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典滿偷偷瞟了文昭一眼,發現他仍舊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當即猛然咬牙說道:“大将軍有令在先,此人居然敢擾亂朝堂,不管是什麼身份,都要遭受懲罰。”
話畢,典滿居然親自上前拉扯孔融的衣服。
楊彪見此情形,氣得身子瑟瑟發抖,跌足喝道:“放肆,你們簡直放肆!”
可是典滿卻對楊彪的話充耳不聞,隻聽得‘刺啦’一聲響,孔融身上的朝服就已經被扯掉了。
朝中不少與孔融交好的大臣,都想上前拉扯典滿,卻被他帶進來的甲士攔住。
孔融見典滿果真要脫掉他的衣服,亦是羞憤交加,他拼命掙紮着,卻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典滿的魔掌。
趙雲見此情形,臉上露出了微微不忍的神色,可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些什麼。
他雖然敬重像孔融這樣的大儒,卻也看得清局勢,知道政治鬥争無比殘酷,完全是你死我活。
也許站在孔融立場上,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值得稱贊,甚至堪稱大漢忠臣之典範。可是對于陳氏集團而講,孔融舉動卻是觸犯了他們的利益。
亂世之中沒有人憐憫你的仁慈,唯有以暴制暴方能成就大事。孔融羞辱李儒,逼他脫掉朝服,現在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孔融朝服被扯掉以後,當即感覺心如死灰,他奮力掙脫典滿魔掌,厲聲喝道:“我一人之臉面,何足挂齒?羞辱我又何妨?”
說到這裡,他猛然扯掉自己身上其餘的衣物,光着身子站在朝堂之上,聲色俱厲的喊道:“别人不知你陳文昭之野心,我又豈會不知?”
“一介黃巾餘孽,也妄圖染指國之重器,當真是可笑之極!你難道以為,我真的是故意刁難你麼?”
“你若是大漢忠臣,能夠匡扶漢室,莫說封公,就算封王亦無不可。可是我知道,相比起殘暴的董卓,李傕、郭汜,你陳文昭野心更大,心機更深,完全是一條潛伏的毒蛇。”
孔融聲音太大,幾乎是扯着嗓子喊話,人們聽在耳中,有種杜鵑啼皿的感覺。
“我孔融一人之性命不足為道,若能以我之死,令天下人看清你陳文昭真實面目,死而無憾!”
“你若不就此悔悟,日後将會有更多的忠誠之士前赴後繼,為大漢盡忠!”
話畢,孔融忽然拔出了典滿腰中佩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典滿感覺腰中一輕,就看到了孔融拔劍欲自刎,當即駭然失色。
他雖然想要羞辱孔融一番,殺殺孔融的銳氣,可是卻并沒有想過要逼死孔融。
孔融可不是一般人,先不說他乃孔聖人的後代,單說他與大儒蔡邕、邊讓齊名,都是一個令人不得不重視的存在。
試想一下,王允當初殺蔡邕,導緻他失去了士人們的支持;曹操殺邊讓,卻使得整個兖州郡縣幾乎都一起叛亂。
故此,孔融現在還不能死。
典滿急忙跨步上前,抓住了孔融握劍的右手,卻不想孔融已存死志,見無法揮劍自刎,直接趴了下去用脖子抹劍。
典滿阻攔不及,滾燙的鮮皿噴濺在了他身上,卻使得典滿感覺心中有些發寒。
“文舉!”
“少卿!”
不少朝中大臣,都沒有想到孔融會如此行事。見他倒在皿泊中以後,紛紛撲了過去,圍在孔融屍體旁邊嚎啕大哭。
天子亦是滿臉悲戚,降階來到孔融屍體旁邊,暗自垂淚。
猛然遭此變故,典滿也吓得臉色有些發白,畢竟孔融之所以自刎身死,與他的逼迫也脫不開關系。
孔融又是用典滿的佩劍自刎,無論怎麼看,典滿都應該為孔融之死負責。
若是天子以及朝中百官,不依不撓追究責任,哪怕他是典韋之子,也很有可能會為孔融陪葬。
永遠不要小瞧一個大儒的影響力,就連曆史上祢衡那樣羞辱、謾罵曹操,曹操卻也不敢殺了祢衡。
後來祢衡諷刺、激怒了劉表,劉表恨不能将其殺掉,卻也不敢如此行事,反而借助黃祖之手殺了祢衡。
孔融名聲甚至比祢衡更大,他的死完全能夠在整個大漢,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陳旭若是不想背上殺賢名聲,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典滿當替罪羊。
如此一來,不僅除掉了孔融這個忠于漢室的絆腳石,能夠震懾住其他朝中大臣,還可以将孔融之死推脫得一幹二淨。
畢竟從始至終,都是典滿在威逼孔融,文昭沒有說一句話。
陳旭、程昱、田豐等人,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他們哪怕對于孔融十分惱怒,也沒想過真的将其殺死。
可是現在,孔融之死已經成為了事實,再也挽回不了了。
一部分人将目光注視在身死的孔融身上,絕大多數人卻看着陳旭,想要看看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天子此時亦是悲憤交加,他指着典滿,厲聲喝道:“少卿何罪,汝居然敢在殿中将其逼死,當真是罪不容誅!”
一直以來,劉協也不想徹底與陳旭鬧翻,這才沒有怎麼表态。
可是現在孔融為了漢室自刎,他若再不站出來說話,必定會使那些忠于漢室之人心寒。
劉協不敢将矛頭指在文昭身上,隻有開始向典滿問罪。
典滿聞言急忙跪在地上,面伏于地滿臉惶恐的說道:“臣該死!”
他雖然敢對孔融動手動腳,卻沒有膽量在天子面前放肆。
四百年來,大漢威信早就深入人心,縱然如今已經腐朽沒落了,天子的威嚴一般人也不敢觸犯。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群臣激憤,甚至有幾個與孔融私交甚好的大臣,滿臉悲憤的上前厮打典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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